凌二直接就抓了一小把草莓,塞进嘴巴里,也不顾不上擦拭唇角沾上的草莓汁,享受地眯了眼。
“大人,”紫大郎抱拳,“我家阿爹说,过几天可能会下暴雪。”
“这是咱们家暴雪前最后一次到镇上送菜。”
“大人如果还有需要,尽早去梧桐村。”
“下暴雪?”凌天神色严肃起来,凑近紫大郎,低声问道,“你家阿爹的意思?”
“嗯,”紫大郎点头,也放低了声音,“我家妹妹确定了。”
凌天了然点头:“大约什么时间?”
“五天之后。”
“来之前,我们临近的三个村子已经开始加固房屋。”
凌天点头。
紫大郎从紫三郎和四郎手里拿过两个麻布袋子,递给凌天。
“大人,这两个袋子,是我家妹妹单独送给大人的。”
不等凌天反应,凌二赶紧伸手接过放到案桌上。
他随便打开一个袋子,就哈哈大笑起来。
“胡大、胡二,你俩不用去梧桐村了,”凌二转头对胡家兄弟说道,“诺,你们惦记的大喇叭。”
胡大和胡二人手一根大黄瓜,咬得“咔嚓咔嚓”响。
扭头看到袋子里的大喇叭,胡大“嗷嗷”叫着扑过来。
他的大喇叭哟喂。
“哈哈哈,大郎兄弟,”胡大举着黄瓜,单手抱住紫大郎,“我们去梧桐村,就是想去买几个这样的大喇叭。”
紫家四兄弟互相看了看,还得是他家妹妹啊!
怎么就知道人家惦记上大喇叭了呢?
凌二又打开另外一个麻布袋子。
“咦?这是什么?”
凌三上前一步,抢先拿起来晃荡着,就听到里边“几里咣当”的,好像是水?
他伸手想要打开盖子,紫大郎上前拦住。
紫大郎先是把背带调整了下,套过脑袋,斜挎在身上。
边示范边讲解:“这是水壶。”
“这里面的水,”紫大郎越说声音越小,“可救命。”
但是,在场的几人都听见了。
凌天神色肃穆,腾地站起身来。
他一下就联想到紫家暖房宴那次,主动上门并留宿一晚的孙鹏程。
“孙鹏程去找泥娃娃,为的就是这个?”凌天急切地问道。
孙鹏程是如何知道的?
还是说北地出了乱子?
凌天一时之间思绪翻飞。
“不知道。”紫大山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凌天。
他是真的不知道。
凌天也看着他,盯了足足有几个呼吸。
眼神还挺真诚。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不知情。
也只有泥娃娃自己知道咯?
“替我谢谢泥娃娃。”
凌天扒拉着两个袋子,五个大喇叭,五个水壶。
泥娃娃在镇守府认识的也就在场的五个人。
胡大和胡二激动得也顾不上啃黄瓜了,看着紫家兄弟,那是一脸得恍惚。
五个啊,指定有他们兄弟一份的。
他们也没做什么,也就跑梧桐村跑得比较勤,混了个脸熟,竟然能让泥娃娃记在心里,当下感动不已。
胡家兄弟抢着要送紫家兄弟,几人在侧门处拱手告别。
恋恋不舍的。
还没等紫家兄弟上车,就听到镇守府里传出一阵又一阵地喧哗声。
紫三郎好奇:“胡家哥哥,这是谁呀?”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还敢在镇守府里吵吵?
胡二撇撇嘴,不屑道:“杨家村村民来举报村长杨狗富鱼肉乡邻,杨狗富不认,在狡辩呢!”
“哦?”紫四郎瞥了眼紫大郎,灵机一动,“胡家哥哥,我们能去看看吗?”
紫四郎指着紫大郎说道:“我家大哥岳父家就在杨家村。”
“大哥也是了解点情况的。”
“那杨狗富确实不是东西。”紫三郎巴拉巴拉就将杨狗富当村长以来的一系列狗屁倒灶的作为,简单说了一遍。
胡家兄弟听得义愤填膺。
在他们大人治下,竟然还有这等刁民?
怪不得他们大人自打见了杨家村村民以后,脸色不好呐!
不但面儿丢了,里子也没了!
好在这会儿有紫家兄弟送来的好东西,要不然他们也得跟着吃挂落。
胡二脑筋灵活,赶紧说道:“跟我来,大人现如今正急需这些罪行线索呐。”
一行人又调转头,匆匆回了镇守府。
老远就听到杨狗富在哭嚎,就像死了老爹似的,可大声,听起来可凄惨。
“大人,草民所说句句属实啊。”
“大人,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砰砰砰”,那头磕得山响,真的是下血本了。
“都是那向狗贼逼迫草民这样做的,草民一介农人,人微言轻,不得不听命行事。”
得,还知道“人微言轻”,妥妥一“文化人”啊!
没错,这就是严梨想出来的应对之策。
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向奎身上。
她估摸着向奎这次铁定是要翻车了。
只是可惜送给向奎的那些个东西,还没作威作福几天,全部打水漂。
不得不说,严梨的确很聪明,只可惜她的聪明没有用对地方。
凌天根本就没有出面,凌二一人坐在高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杨狗富表演。
严梨见凌二从始至终只是听,却一直不说话,就有点急躁。
她冷眼看着杨狗富痛哭流涕,像死狗一样跪趴在地上,丢人现眼至极。
严梨不得已附在严淑霞耳边低语。
严淑霞微微颌首,稍微往右挪了挪,用手指捅了捅杨狗富的屁股。
杨狗富一个激灵,差点喊出声来。
公堂之上,谁踏马捅他屁股。
他狠了狠心,大声说道:“大人明鉴,草民愿意替向狗贼赔偿村民的损失。”
说完,杨狗富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流血。
凌二看了眼高台下首坐着的书记吏,书记吏点点头。
他都记下了。
“让他画押。”凌天扭头示意书记吏。
书记吏站起身来,拿起案桌上的纸张和印泥,走向杨狗富。
杨狗富食指蘸了印泥,按下手印。
“来人,杨狗富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人……”杨狗富一听还要杖责,话说一半,直接吓晕过去。
“大人,”杨长财叩头求情道,“家父年岁已高,不堪杖责啊,还请大人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