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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地格杀。”

四个字,砸碎了陈子安的理智。

他全身的血液先是凝固,随即滚烫奔流,冲刷着每一寸神经!

这不是命令。

这是天罚!

是那尊神只,借他的手,降下的雷霆!

“是!保证完成任务!”

陈子安用尽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嘶吼出声,吼碎了恐惧,吼出了他身为纪律部队高层的铁血本能!

他猛然转身。

不敢再看那个男人一眼。

他怕。

怕再多看一秒,自己的膝盖就会彻底粉碎,当场跪伏。

陈子安一把抓过加密通讯器,眼神凶戾,声音因极致的压抑而嘶哑,却透着绝对的权威。

“接通‘飞虎’!‘猎鹰’!‘反恐’!最高指挥!”

“所有单位!所有单位注意!”

他的声音化作电流,瞬间贯穿澳岛所有关键部门的指挥中枢。

“一级战备!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

“目标:AS365海豚直升机,注册号b-LVh,现坐标维多利亚港西侧水道上空!”

“我命令,地面单位立刻封锁目标下方所有陆路、海路!五分钟!我要那片区域变成一座钢铁囚笼!”

“空中单位!两架Ec135即刻升空,满载武器,执行高空监视与火力压制!”

“飞虎队,准备索降!”

指令如子弹般从他口中迸射,精准,冷酷,再无半点颤抖。

整座澳岛的暴力机器,这台平日里需要层层审批才能启动的庞然大物,此刻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强行将动力阀拧到了极限!

夜幕被撕开!

无数警车啸叫着,从城市每个角落冲向目标地点。

海面上,数艘高速巡逻艇犁开惨白的浪花,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

塔台的雷达屏幕上,代表刘民的孤独光点,在几十秒内,就被十几个新出现的光点死死钉住!

上天无路!

入地无门!

就在这时,陈子安的私人电话刺耳地响起,是下属的紧急密报。

“陈sir!码头仓库区发现两具尸体,初步确认是刘民手下,接触过项目部疑似安装炸弹的那两人!”

陈子安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现场……现场检测到烈性炸药残留!c4!分量……分量足以把中心酒店从地图上抹掉!”

轰!

一道电光撕裂了陈子安的脑海!

他全明白了。

这他妈的根本不是潜逃!

这是一场针对整个澳岛的恐怖袭击!

而祁先生……他早就知道了?!

他不仅知道刘民要跑,甚至连他狗急跳墙的同归于尽的手段,都算得一清二楚!

所以……

所以才有了那句冰冷到剥夺灵魂的——“就地格杀”!

那不是残忍。

那是对一场巨大灾难的……绝对清除!

冷汗,再一次将陈子安的脊背彻底打湿。

但这一次,恐惧之中,滋生出一种近乎崩塌的敬畏。

他看向祁同伟的背影。

那道身影明明静立不动,却在他的视野里无限拔高,撑满了整片天地。

那不是人。

那是一尊俯瞰人间,执掌生杀的神只。

与此同时,AS365直升机内。

刘民死死攥着腕上那块价值千万的百达翡丽。

秒针的每一次跃动,都像死神的脚步,在他耳膜上重重踩踏。

他一把揪住驾驶员的衣领,通红的眼球暴突,唾沫喷了对方一脸。

“航线!我要精确航线!告诉空管,再敢废话一个字,老子把他全家填进维多利亚港!”

驾驶员的脸色比机外的浪花还要惨白。

他没有回应。

只是用一根筛糠般抖动的手指,指向了舷窗之外。

“刘……刘董……不是空管……”

“您看下面!”

刘民猛地扭头。

只一眼,他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下方的海面,巡逻艇的光点已连成一片,锋利的船头犁开水道,拉出数道惨白的死亡航迹!

那不是包围。

那是一张正在收紧的钢铁绞索!

视线再投向陆地——

无数红蓝警灯汇成的洪流,正从城市的每一条毛细血管里喷涌而出,钉死了通往码头、公路、桥梁的每一寸土地!

尖锐的警报声穿透了直升机的隔音层,化作音波利刃,钻进机舱内每一个人的大脑!

“怎么可能?!”

刘民的副手发出一声变调的尖叫。

“我们才刚起飞!他们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闭嘴!慌什么!”

刘民厉声嘶吼,试图用音量压住心脏的狂跳,但颤抖的尾音,却将他的恐惧出卖得一干二净。

他扑到雷达屏幕前。

屏幕上,代表他们的孤独光点,被两个从天而降的新光点死死钉住。

是俯冲。

是猎杀。

“条子!妈的,是条子的飞行队!”

“锁定!雷达警报!我们被火控雷达锁定了!”驾驶员的声音彻底崩溃,带着浓重的哭腔。

“他们敢开火?!”

刘民双目尽赤,理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燃烧殆尽,只剩下赌徒最后的疯狂。

“我背后是总督府!他们不敢!”

“给我冲!强行拉升!给我撞开一条路!”

然而,他的副手却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一把夺过望远镜,仅仅朝着那两个光点望了一眼,便浑身瘫软,烂泥般跌回座位。

他嘴唇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只剩下死灰。

“完了……”

“全完了……”

“那不是警用直升机……那轮廓……那挂载……”

副手的声音轻如梦呓,却一字一句砸进刘民的耳中。

“那是……武装攻击机!”

“机翼下面……挂着导弹!是实弹!!”

实弹。

这两个字,不是雷霆。

是抽干了他灵魂与骨髓的绝对真空。

他的一切侥幸,一切依仗,瞬间化为虚无!

他懂了。

这不是澳岛警方的抓捕。

警方的指挥系统,绝无可能在几分钟内,调动如此恐怖的水陆空联合力量,织成一张无懈可击的杀局!

这是……军队!

这是来自更高维度的……清除!

那个姓祁的……

他根本不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当成过“老鼠”,甚至没当成一个“人”!

自己那引以为傲的逃亡计划,那些所谓的后手和底牌,在那个男人眼中,恐怕比孩童堆砌的沙堡还要可笑。

人家甚至懒得走过来。

只是抬了抬脚,便决定了沙堡的命运。

碾碎。

刘民全身的力气被彻底抽干,他踉跄着,最后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冰冷的机舱地板上。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

那个被无数灯火与兵戈彻底封锁的世界,是为他一人准备的……

一座华丽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