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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侯亮平说我叛国?我爷代号叫风筝 > 第539章 钉死在一起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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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钱,在到账后,没有经过任何停留,便被整笔转入了几家他闻所未闻的、注册地远在南方的“贸易公司”或“建材公司”名下。这些公司的名字听起来冠冕堂皇,但在郑建国看来,它们更像是专门为此准备好的“资金池”。

郑建国盯着自己画出的那张资金流向图,后背感到一阵寒意。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处理方式,都指向了同一个目的——洗钱!

迅速提现,是为了切断资金的电子追踪路径,将“黑钱”变成无法监控的现金,用于后续的非法交易或分赃。而转入陌生公司,则是更高级的套现手段,通过虚假的贸易合同,将“补偿款”洗白成合法的“营业收入”。

这背后,绝对有一个精通财务和法律的“高人”在指点!

郑建国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线索查到这里,似乎又进入了一个死胡同。无论是消失的现金,还是远在天边的皮包公司,都不是他一个乡长凭一己之力能够继续追查下去的。

他需要物证!能够将这些人和事,钉死在一起的铁证!

物证……证据……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那张标满了红点的地图,最终落在了赵承荣家的那个位置上。

他猛地想起了那天在赵承荣家中看到的、极不协调的一幕幕: 全新的高档家具,与那些被随意堆在角落里、积满灰尘的旧纸箱和杂物。赵承荣的妻子在介绍那些名贵摆设时,脸上那种刻意而又虚浮的炫耀。以及赵承荣本人,在看到旧照片时,那瞬间的失态和惊恐。

一个大胆的猜测,像电流一样击中了他!

如果说,取出的那些巨额现金,有一部分是给赵承荣的“封口费”,那么其余的钱,那些真正属于幕后黑手的“大头”,会以怎样的方式交到他们手里?直接的现金交易风险太高。

或许……那些看似无用的杂物里,就藏着这一切的证据!

他需要帮手,一个能合法地、巧妙地进入现场,并且细致入微、值得信赖的帮手。

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赵宇的身影——。

天一亮,郑建国就给派出所的赵宇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来乡政府一趟,说有紧急的事情要商量。 他的语气严肃而不容置疑,赵宇在电话那头不敢怠慢,立刻答应下来。

半小时后,穿着一身警服、显得英气勃勃的赵宇,推开了郑建国办公室的门。看到郑建国憔悴的面容和满屋的烟味,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郑队,您这是……出什么大事了?”赵宇关切地问道。他从小就认识郑建国,两人之间名为上下级,实则更像叔侄。

郑建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桌上那张画满了红点和线条的县城地图,以及另一张他连夜绘制的、如蜘蛛网般错综复杂的资金流向图。

“小宇,你坐下,先看看这两样东西。”

赵宇疑惑地走过去,当他看清地图上那条触目惊心的“火线”,和他从未见过的、指向皮包公司和现金黑洞的资金流向时,他脸上的轻松和稚气,一点点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年轻警察应有的凝重和震惊。

“郑队……这……”赵宇的声音有些干涩,“这些火灾,难道都不是意外?”

“我没有证据,”郑建国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赵宇,“但我有九成的把握,这是一系列有预谋、有组织的纵火、勒索、洗钱的连环大案。而那些拿到高额补偿的商户,就是被胁迫的‘人质’。”

接着,郑建国没有保留,将自己这几天的走访见闻,包括王大军一家的囚徒困境,以及他对赵承荣家那些杂乱物品可能藏有证据的推测,全部告诉了赵宇。 他说得很慢,逻辑清晰,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在引导自己的学生看清一盘复杂的棋局。

“小宇,我知道,让你仅凭我的推测就去申请搜查令,是不可能的。”郑建国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语气变得格外郑重,“所以我希望你能换个思路。从你警察的专业角度,从最近发生的这些看似无关的警情里,帮我找到一个能够让我们合法、合理地再次接近赵承荣家的‘切入点’。”

他这是在点拨赵宇。他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下属,而是一个能独立思考、主动寻找战机的“猎人”。

赵宇紧锁眉头,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他看出来,这件事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治安案件的范畴。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那条“火线”上缓缓划过,脑海里开始飞速地回放着近半年来辖区内所有的报警记录:打架斗殴、邻里纠纷、小偷小摸……有没有哪一件,能和这条线上的某个点,产生一丝一毫的联系?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寂,只有墙上挂钟“滴答”的走动声,敲打着两个人的心弦。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正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侯亮平。

风尘仆仆,肩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显然是刚从外地办案回来。

郑建国看到侯亮平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稍微松弛了下来。 如果说赵宇是一把锋利的尖刀,那么侯亮平就是一柄厚重的战斧。他不仅经验丰富、嗅觉敏锐,更重要的是,他有郑建国所不具备的、能够调动更多资源的权力和决心。

“老郑,听说你这一宿没睡,在办公室里画地图呢?搞什么秘密行动,也不叫上我。”侯亮平的声音洪亮而爽朗,他大步走进来,目光第一时间就被桌上那两张图纸吸引了过去。

“老侯,你回来得正好!”郑建国苦笑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他知道侯亮平是真正的行家,在他面前不需要任何铺垫和渲染。郑建国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侯亮平倒了一杯热茶,然后用最简练、最精准的语言,将自己目前掌握的全部情况,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部向侯亮平做了说明。

“……首先,你看这张图,” 他指着地图,“所有火灾的地点,完美地串联起了老城区改造的核心动线,这在概率学上,根本不可能只是巧合。”

“其次,是钱。” 他将那张资金流向图推到侯亮平面前,“这些可疑的补偿款,要么被迅速提现蒸发,要么被转入空壳公司。这是典型的洗钱手法,而且操盘者非常专业。我还查到一个关键的经办人,叫马卫东。”

“最后,是人。” 郑建国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所有拿到钱的商户,行为举止都极度反常。

侯亮平的表情没有丝毫的轻松,甚至比郑建国还要严肃。他静静地听完了郑建国的所有陈述,整个过程中,他一言不发,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在郑建国铺开的“案情地图”上,一寸一寸地解剖、审视。 他没有像常人那样表现出震惊或愤怒,他所展现的,是一种属于顶尖猎手的、面对强大猎物时特有的冷静和专注。

这种沉默,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有力量。它让原本就紧张的办公室气氛,几乎凝固了。赵宇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声。

“把你整理的所有东西,都拿给我,仔仔细细地看一遍。”侯亮平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一个即将走上手术台的主刀医生,在下达指令。

郑建国立刻将自己那本写满了走访细节的笔记本,和那两张凝聚了他一夜心血的图纸,郑重地铺在了宽大的办公桌上。 笔记本因为反复翻阅,边角已经起毛;地图上,红色的线条和黑色的标注交织在一起,像一道道流着血的伤口;那张资金流向图,更是用箭头和方框,勾勒出了一张吞噬财富的、丑陋的巨网。

侯亮平俯下身,没有坐下,就那样用双手撑着桌面,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他的目光移动得非常缓慢,却极具穿透力。

他先是将视线聚焦在那条“火线”上。他的食指,像一根探针,从老城区改造的最西端开始,沿着那串红色的标记点,一寸一寸地向东滑动。 每经过一个点,他的指尖就会在上面重重地、无声地按一下。那力道,仿佛要透过薄薄的纸张,去触摸火灾现场那滚烫的余温和冤魂的呐喊。

“完美的‘外科手术式’定点清除……”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做出第一个结论。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了那张资金流向图。他盯着那些陌生的公司名称看了许久,然后又将视线移到那个被郑建国特意圈出来的名字——“马卫东”上。

“马卫东……”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一个人,处理了所有最棘手的案子,效率高得不像话。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经办人,他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保险箱的钥匙,同时,也是一把随时可以被丢弃的钥匙。”

最后,他拿起了郑建国那本厚厚的笔记。他没有去读那些分析和结论,而是专挑那些最原始的、关于商户们神态、语言和微表情的细节描写来看。他看得极为投入,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仿佛透过郑建国的文字,亲身经历了一次次艰难的走访。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二十分钟。郑建国和赵宇就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感觉自己像是两个等待主考官评判成绩的学生。

终于,侯亮平直起身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看向郑建国,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意味,既有赞许,也有一丝后怕。

“老郑,幸亏你够执着,也够敏锐。如果再晚一步,等这些人,这些钱彻底‘消化’干净,这个案子就将变成一桩永远无法破解的悬案。”

说完,他转过身,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目光看着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赵宇:“小赵,你也一样。记住今天你看到的、听到的这一切。这不是书本上的案例,这是会吃人的现实。”

赵宇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重重地点了点头。

侯亮平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回图纸上,语气变得果决而清晰:

“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不能再由你一个人扛着了。我会立刻向市局秘密汇报,申请成立专案组。但在那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需要从两条线上,悄无声息地把这张网的轮廓,摸得更清楚一些。”

他伸出两根手指,分别指向资金流向图和地图上那些商户的位置。

“第一条线,是死线,也是铁证线:查钱!”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你列出的这几家收款公司,‘宏发建材’、‘四海贸易’……我会动用经侦的资源,去查它们的工商注册信息、法人代表、银行开户记录和近半年的所有流水。记住,我们要找的不是这些公司本身,而是藏在这些空壳背后,那个真正有权力签字、有能力调动资金的‘人’!钱,是不会说谎的。”

“第二条线,是活线,也是突破线:盯人!”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就是你提到的这些最近刚刚获得补偿款的商户,尤其是赵承荣!他们现在就像坐在火山口上,心理防线随时可能崩溃。但我们不能主动去接触他们,那会惊动看守他们的‘蛇’。我们要做的,是变成影子,全天候、不间断地秘密监控。看看他们会和什么人接触,钱会怎么花,有没有人上门去‘收租’。人在巨大的压力下,一定会露出破绽。我们要等的,就是那个破绽!”

侯亮平的这番话,条理清晰,逻辑缜密,瞬间为郑建国和赵宇拨开了眼前的迷雾。他们原本只感觉到危险和复杂,现在,却看到了两条清晰的、可以下手的路径。

侯亮平站直身体,拍了拍郑建国的肩膀,神情凝重地嘱咐道:“老郑,记住,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你和赵宇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险。对方能做到这个地步,说明他们的根扎得很深,手段也绝对干净利落。保护好自己,是我们赢下这场战争的前提。”

说完,他便拿起桌上的资料复印件,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大步离开了办公室。他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雷厉风行,只留下一个坚定而沉重的背影。

侯亮平离开后,办公室里那股强大的气场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沉重的、现实的压力。 郑建国感到一阵虚脱,他拉开椅子,重重地坐了下去,一夜未眠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赵宇看着郑建国苍白的脸色,和桌上那如同“军令状”一般的图纸,心里五味杂陈。 他既为能够参与这样的大案而感到一丝年轻人的热血沸腾,又为这案件背后所隐藏的黑暗和侯亮平口中的“危险”而感到深深的忧虑。

他走到郑建国身边,轻声但坚定地说:“郑叔,侯队说得对,这事确实不简单。我们的人手和权限都有限,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我建议,在专案组正式成立之前,我们所有的调查都必须是暗中进行的,绝对不能再像您之前那样,单枪匹马去走访,免得打草惊蛇,把我们自己彻底暴露了。”

赵宇的这番话,说得非常理智和成熟。

郑建国抬起头,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年轻人,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他觉得有道理。 侯亮平为他们规划了战略,而赵宇则在提醒他战术上的谨慎。激情和理智,缺一不可。

“你说的对,”郑建国点了点头,心中的冲动和焦躁,被侯亮平的冷静和赵宇的沉稳渐渐抚平,“是我之前有些急于求成了。好吧,那我们就先从第一条线,那条‘死线’开始。盯人的事,需要专业的人手和设备,我们暂时做不到。但是,调查那些公司的背景,正是我的长项。”

第二天,郑建国特意换上了一身半旧的夹克衫,摘掉了手表,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中年人。 他没有动用乡长的身份和权力,因为侯亮平的警告言犹在耳——任何一丝异常的举动,都可能惊动那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他选择了一种最原始,也最安全的方式:亲自去县行政服务中心的工商局窗口,以一个“潜在合作伙伴”的名义,进行公开的企业信息查询。

行政服务大厅里人声鼎沸,充满了各种办事群众的喧闹和叫号机的电子音。这种嘈杂的环境,反而成了他最好的掩护。郑建国取了个号,默默地坐在塑料椅子上等待,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脑海里一遍遍地演练着自己的说辞。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刚参加工作时,扮演一名卧底侦查员的那段青涩岁月,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着,既紧张,又带着一丝猎人锁定目标前的兴奋。

“A134号,请到7号窗口办理。”

轮到他了。郑建国深吸一口气,走到窗口前,将那张写着公司名称的纸条,连同一张编造好的、印着“宏图装饰工程部”的名片,一起递给了窗口里那个睡眼惺忪的年轻女办事员。

“同志,你好。”他露出一个憨厚而略带讨好的笑容,“我们是搞装修的,想跟这几家建材和贸易公司谈谈合作,麻烦您帮我查一下他们的基本情况,看看是不是正规企业,我们也好放心。”

女办事员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张做工粗糙的名片,眼神里没有丝毫怀疑。这种小老板来做背景调查的业务,她每天都要处理好几起。她接过纸条,熟练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郑建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表面上在看着柜台上的宣传册,眼角的余光却死死地盯着那台老旧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工商企业注册信息查询系统的界面打开了,第一个被输入的名字,正是侯亮平重点提到的——“宏发建材有限公司”。

“找到了。”办事员头也不抬地说道。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表格,上面罗列着公司的所有核心信息。郑建国凑近了一些,目光如鹰隼般,迅速锁定了几个关键字段。

第一个让他瞳孔收缩的,是“成立日期”。

这家号称本地建材行业“新锐”的公司,成立日期赫然是四个月前!郑建国的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立刻将这个时间点与他记忆中的“火线”时间轴进行了匹配。四个月前,正是老城区第一场“意外”火灾发生后的第三天!

这绝不是巧合!这就像是罪犯在作案前,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用来销赃的“黑口袋”!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憨厚的笑容。

紧接着,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了“注册地址”那一栏。

“广安县城关镇幸福小区三单元402室”。

郑建国的大脑里立刻浮现出了幸福小区的模样——那是县城里最老旧的几个居民区之一,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墙壁上刷满了各种开锁、通下水道的小广告。一家注册资本高达五百万的建材公司,它的“总部”,竟然是在一栋连电梯都没有的居民楼里?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郑建国几乎能想象出那个所谓的“办公室”里的情景:狭小的两室一厅,阳台上晾晒着花花绿绿的衣物,客厅的茶几上可能还摆着吃剩的饭菜。就在这样的地方,发生了数百万资金的乾坤大挪移!这种巨大的反差,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充满了嘲讽意味的罪证!

“同志,这个……地址是不是搞错了?怎么是个小区地址?” 郑建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小生意人应有的困惑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