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呢。
林喃已经很难来形容了。
只觉得下一秒这个人就会拿出粉色的魔法棒大喊一声:“魔法烧酒变身~”
想到这里,林喃用手捂脸,觉得自己实在太污了——
正胡思乱想间,莫斯留在林喃头发上的精神体突然动了动,男人清透的嗓音透过一缕精神力传递到她的脑海中。
“大哥那边有消息了,主人,您要见他吗?”
莫斯变成她的专属哨兵之后,就将自己的精神体分身留了一只在她的身上,依靠这只分身,他能不通过终端就随时随地定位她的位置并且与她取得联系。
这无疑是一项很好用的技能,就比如现在,她需要他们去调查某些事情的时候。
“他现在在哪儿?”
“盘丝屋。”
“好的,那我过去。”
林喃说完,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出门。
结果她才迈出房间一步,蹲在门口的凯萨就缠了上来。
“宝宝,你去哪儿?”
“有事外出一趟。”林喃的回答轻飘飘的,带着明显的敷衍,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我陪你,现在外面乱。”
“不用了,有安德鲁跟着我呢。”
林喃懒得再搭话,正要从他身边绕过去,却被从后一把握住了手腕——
“……已经五天了。”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像憋了许久的火山,滚烫的岩浆正顺着缝隙往外冒,“再大的气,到这会儿也该消了吧。”
因为两人挨得近,凯萨身上无法压抑的爆裂情绪像是蒸汽团一样笼罩在林喃的身上,又湿又闷又热,难受的让人喘不过气,
林喃忍住想要抽他的冲动。
“我没有生气,你先放开我。”
“没生气?没生气为什么不理我?!”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还跟那只蜜蜂走那么近,你就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一股嗡鸣声,伴随着凯萨声嘶力竭的质问,侵袭而来,林喃感到一阵头晕,忍了片刻之后,用精神力强行将他甩开。
“有些事情我不想说第二遍。”林喃眼底的绿光陡然锐起来,像两柄出鞘的翡翠短刃,每个字都砸得又冷又硬,“你现在只是我的哨兵,仅此而已。不是我的伴侣,更不是我的亲属。我想跟谁同行,想对谁上心,轮不到你来置喙,更没必要向你汇报。”
她的精神力延伸到凯萨的胸前,指尖轻挑,便将他单薄的衣襟勾开一道缝隙,那道无形的力量顺着缝隙肆意探入,精准地抵在他心口那枚绿芽标记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如果你还学不会摆正自己的位置……”林喃的声音压得更低,“那么——这枚标记,我随时可以收回来——”
“……”
凯萨从未尝过这种滋味,像被人掐住喉咙按进深水,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他死死盯着林喃,那张素来带着锐气的脸此刻涨得通红,像是有团火在胸腔里烧,下一秒却又褪成纸一样的白。
很想再争辩什么,但是他望着女孩淡漠的眼神,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他早该明白的。
那些看似温吞的语调、平淡的神色,不过是眼前这个女孩织就的伪装,平时怎么玩闹都可以,一旦触碰到她的底线,她会露出比谁都要坚硬、冷漠的内核——
凯萨张了张嘴,唇瓣哆嗦着动了几下,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沉默,像一场无声的臣服,将他所有的棱角与戾气,都磨成了服帖的温顺。
“我知道了。”凯萨用手轻轻护住胸口的标记,沉默片刻,他才抬起头,眼神里没了方才的戾气,只剩下小心翼翼的试探,“那……那我去你房间门口等着,好不好?”
还真的降下去了!
林喃感觉到,周围那股如影随形的、几乎要将人灼伤的气焰正一点点消退,她心头掠过一丝讶异。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凯萨逐渐降低的污染值上,没注意他说了什么,于是随意点了点头:“随你吧。”
林喃上了安德鲁的军用越野车。
一路驶过战后混乱的街道。断壁残垣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烧焦的建筑骨架戳向灰蒙蒙的天空,偶尔有几个裹着破旧衣物的行人缩在墙角,眼神空洞地望着未知名的远方。
这个城市早已没了往日的秩序,人力物力像是被掏空的脏器,连最基本的清扫都成了奢望。
雨还在连绵不绝的下着,林喃透过斑驳的玻璃窗望向窗外,只觉心情沉重。
偶尔有哨兵从各个街角处抬出不知死了多久的尸体,装进停在路边的军用货车里。
“塔里会怎么处理这些人的呢?”
林喃看着这些尸体,突然想到了跟她一同从二区过来的人。
劳恩上校说过,好像有专门的地方收容这些被异种袭击、感染过的尸体,也不知道是在哪里。
负责开车的安德鲁听到了林喃的话,触角动了动,但是他并没有回答她。
林喃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安德鲁并不会说话。
工蜂本就是历代女王们最贴身的侍奉者,像藏在帷幕后的影子,时刻守在侧近,难免会触碰到那些秘辛的隐秘消息。
为了从根源上杜绝泄密的可能,他们从分化的那一刻起,便会在基因上被施以特殊的手段,剥夺发声的能力。
从此,他们成了沉默的忠仆,眼里只映着上位者的身影,唇边却吐不出半个字。
“抱歉啊。”她有点内疚,感觉自己好像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了。
“嗡——”安德鲁喉咙里滚出一丝含混的气音,像老旧的齿轮在干涩转动。
他身形实在太过壮硕,往驾驶座上一坐,宽厚的脊背几乎贴满了整个座椅靠背,粗壮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连带着中控台都显得局促起来。
林喃坐在旁边,一米六五的身高在以前的世界不算矮,可在这些人面前,实在是太不够看了。她的肩膀刚及安德鲁的手肘,侧脸抬起时,视线才勉强能与他平视。
大概是察觉到她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怅然,安德鲁腾出一只手臂,摸了摸林喃毛茸茸的发顶,无声的表示自己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