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您轻点儿!”徐鹏心疼地护着爱车,“我这坐骑虽然比不上人家的奔驰,但也是跟我出生入死的老战友啊!”
田平安一屁股坐上去,摩托顿时矮了半截:
“得了吧!就别提你这破车了,扔大街上连收废品的都得考虑考虑!”
就在他跨上后座的一瞬间,那种熟悉的寒意又来了——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后脖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
田平安猛地抬头,目光越过奔驰车顶,直刺向金龙集团办公大楼的三楼。
又是那扇窗!
玻璃后面,那张惨白得不像活人的脸正死死盯着他们。
崔夫人的眼神比上次更阴冷了,活像在看两个将死之人。
阳光照在玻璃幕墙上,却照不进她那双黑洞般的眼睛。
“卧槽!又来了!”田平安一把掐住徐鹏的腰,“快走快走!那个死老娘们儿又在瞪我们!”
徐鹏被掐得龇牙咧嘴:
“松手!老子腰上的肉都要被你揪下来了!”
他一拧油门,摩托车“突突突”地喷着黑烟窜了出去,活像被鬼追似的。
田平安回头看了眼,那扇窗户后的人影已经不见了,但那股阴冷感还在屁股后面追着跑。
“喂,猴子,”田平安戳了戳徐鹏的肋骨,“你说崔夫人为啥整天跟个幽灵似的?连亲闺女订婚宴都不露面?该不会……”他突然压低声音,“是个纸人吧?”
徐鹏手一抖,摩托车差点开进沟里:
“哥,咱能别在大白天讲鬼故事吗?!”
此时,三楼窗帘微微晃动,一只苍白的手缓缓缩了回去……
二人很快回到刑警队。
看看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田平安压低声音叫道:
“猴子!赶紧的,把锁在柜子里的好烟拿出来两条!”
徐鹏一脸懵:
“哥,这大晚上的你要干啥?去给阎王爷上供啊?”
“少废话!”田平安神秘兮兮地搓着手指,“咱们得去拜访一下那位‘古墓派新弟子’……”
徐鹏闻言一个激灵:
“卧槽!你是说要去验尸房看段小松?”
几分钟后,徐鹏用旧报纸包了两条“万宝路”,活像揣着两颗炸弹,跟在田平安身后。
两人鬼鬼祟祟地摸到法医室停尸房,结果——
“卧槽!老裴呢?”
田平安瞪着空荡荡的停尸房,只见解剖台上连根毛都没有。
徐鹏看了眼手表:
“这个点……估计在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两人又吭哧吭哧杀到家属院。
刚敲开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差点把两人熏个跟头。
裴法医红着张老脸,手里还攥着半瓶二锅头:
“哟……嗝……两位……这么晚来给我……拜早年啊?”
田平安一把将徐鹏怀里的烟塞过去:
“裴哥,我们想看看段小松……”
“不行!”裴法医突然清醒了几分,义正辞严道:
“规定就是规定!我明天上午把尸检报告写完了……嗝……”
田平安眼珠一转,凑近低声道:
“听说您闺女小裴今年要考长江政法大学的研究生?
刑事侦查系,您不知道我就是刑事侦查系的吧?”
裴法医的醉眼突然睁大:
“你……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田平安神秘一笑:
“我跟我们系主任那关系,铁得……”
他故意拉长声调:
“他出书的稿子,全都是我替他誊写的;
他家马桶坏了,都是我给他修的。
他欠我老多人情呢!”
裴法医的酒瞬间醒了大半,腰板都不自觉地挺直了:
“大学生,您这是……”
“哎呀!”田平安一拍大腿,“要是能帮小裴美言几句……那看个尸体什么的……”
“走走走!”裴法医突然健步如飞,抓起外套就往外冲,“现在就去!停尸房!”
徐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波操作,小声嘀咕:
“哥,你大学期间还学过修厕所吗?”
田平安狠狠踩了他一脚:
“闭嘴!这叫策略性忽悠!”
去停尸房的路上,裴法医殷勤得像个小太监,就差给田平安捶背了。
停尸房的绿色墙漆剥落了几块,日光灯管滋滋作响。
段小松的尸体被推上解剖台,铁皮台面映出冷冽的光。
田平安裹紧警用棉大衣,凑近两步,嘴里呵出的白气在低温室里凝成薄雾。
尸体在无影灯下泛着青灰色,皮肤紧绷,像条冻僵的鲤鱼。
“体格不错,”田平安咂了咂嘴,“比咱们这些天天坐办公室的强多了。”
裴法医摘掉沾血的手套,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扁瓶二锅头,仰头抿了一口,喉结滚动:
“孙鹏的尸检刚做完,这具才开了个头。”
他戴上新手套,掰开死者的手掌:
“看这茧子,指节粗大,不是看书写字的手,是干体力活的。”
田平安挑眉:
“就这手,摸身上跟砂纸似的,崔大小姐能没察觉?还能被骗?”
徐鹏低头记录,插了一句:
“如果他自称健身爱好者呢?”
裴法医没接话,他翻开死者眼睑检查:
“结合尸斑分布、角膜混浊程度和直肠温度,死亡时间在昨晚九点到十点之间。”
徐鹏快速记录着:
“九点到十点……这个时间段应该会有目击者啊……”
裴法医拿起镊子,拨开死者头顶的发丝,露出伤口:
“钝器伤,周围残留纱布纤维,应该是昨天下午受伤后包扎过。”
他调整了下角度:
“创面不深,不致命,到案发时纱布已经拆了,伤口开始愈合。”
田平安看着伤口的部位,又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说道:
“头顶这位置,包扎过,我感觉他自己是不是包扎不了?”
“理论上不行,得有人帮忙。”
裴法医用镊子点了点伤口边缘:
“包扎手法很业余,碘酒涂得乱七八糟,像是临时处理的……”
田平安凑近,眯眼观察:
“所以,这不是致死原因?”
“对。”
裴法医点头,随即挪动尸体颈部,用镊子精准地拨开一道细长的伤口:
“致命伤在这儿,颈动脉被刺穿,导致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他仔细观察伤口及边缘部位:
“创道深约4厘米,呈圆筒状,锥形锐器所致,出血量很大。”
他突然眯眼:
“伤口里还卡着个金色小亮片,1毫米见方……
嗝……
明天得用显微镜看看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