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平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嗯……要真像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我秦某人句句属实,犯不着跟警察撒谎。”秦老板拍着胸脯保证。
“嚓!”徐鹏一激动,钢笔直接戳穿了笔记本,墨水“啪”地炸开一朵墨花。
他盯着那片狼藉发了会儿呆,突然拍案而起:
“卧槽!那特么到底是谁干的?!”
“还能有谁!”秦老板气得浑身发抖,唾沫星子飞溅,“准是崔建国那个老鳖孙!”
“噗——”田平安突然笑喷,脸上的肥肉直颤,“老秦啊,你这推理水平还不如我家隔壁二傻子呢!”说着掰起胡萝卜似的手指:
“第一!”拇指“啪”地弹响,“崔建国既然肯掏十万封口费,摆明是认怂了!”
“第二!”食指跟着弹出,“段小松钱都揣兜里了,这事儿在崔建国那儿就算翻篇了!”
“第三!”中指差点戳到秦老板鼻尖,“你见过哪个土豪放着钱不砸非要玩命的?人家讲究的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儿!”
秦老板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搭腔。
徐鹏冲田平安使了个眼色——跟这号人费什么口舌?
田平安会意地撑起膝盖站起身:
“徐警官,您看......”
他故意把“警官”二字咬得极重,“要是没别的事,咱们就别耽误秦老板做生意了?”
徐鹏慢条斯理地合上笔记本,牛皮封面发出“啪”的轻响。
他一边把笔记本往手提包里塞,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
“秦小雅住哪个医院来着?”
“新桥医院。”秦老板打开房门往外走。
徐鹏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这抹转瞬即逝的笑意却被田平安逮个正着。
他太了解自己这猴子了——准是又想起新桥医院那个笑起来有酒窝的护士女神胡小迪。
田平安憋着笑,抬腿往外走,故意提高嗓门:
“走啦走啦!这都几点了,人家秦老板明早还得给闺女送饭呢!”
“对对,孩子住院胃口差,我得赶早市买新鲜粥品。”秦老板搓着手附和。
徐鹏把公文包往腋下一夹,另一只手捋了捋额前散落的头发:
“成,那我们先撤。”
走到楼梯口时,田平安突然转身,拍着徐鹏的肩膀笑道:
“徐警官,等你办喜事的时候,记得来这儿置办新郎装啊!”
他朝秦老板挤挤眼:
“让秦老板给你个友情价,保证比市场价便宜个三五百的。”
秦老板嘴角抽了抽,勉强挤出个笑容: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可那眼神分明在说“爱买不买”。
两人刚转身下楼,秦老板瞬间变脸,摆出副皮笑肉不笑的送客表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活像在押解两个瘟神。
前脚刚迈出门槛,后脚就听“哗啦”一声巨响——卷帘门几乎是擦着他们的鞋跟砸了下来,震得门框上的陈年老灰扑簌簌落了满地。
“这老头,脾气够古怪的。”田平安掸了掸肩头的灰。
徐鹏轻哼一声:
“就冲他跟女婿要两万彩礼这事,就知道不是善茬。”
“他闺女更不是省油的灯。”田平安突然压低声音,“哎,你说……会不会是秦小雅杀了段小松?”
徐鹏眼睛一亮:
“完全有可能!走,现在就去新桥医院!”
“这都几点了?”田平安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都快半夜了吧?”
徐鹏抬起手腕,夜光表盘在黑暗中泛着莹莹绿光:
“才十一点二十。”
田平安盯着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暗自咂舌:不愧是富二代。
“我看你就是想去新桥医院会你的梦中情人吧?”田平安促狭地挤挤眼,“那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护士……啧啧,要不是我介绍,你能认识?”
徐鹏正色道:
“别瞎说,这是工作需要。破案要紧,我可不是冲着她去的。”
“得了吧!”田平安嗤笑一声,“那你知不知道她今晚值不值班?”
“她宿舍就在医院,”徐鹏脱口而出,“上次不是说她宿舍遭贼了么……”
“行啊你!”田平安哈哈大笑,“走吧走吧,帮你圆梦去。这叫搂草打兔子——一举两得!”
夜色中,两人风风火火地朝新桥医院赶去。
胡小迪听到敲门声时,正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睡衣。
她迷迷糊糊地拉开门缝,待看清是徐鹏站在门外,顿时惊呼一声“啊呀”,手忙脚乱地摔上门。
门内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她才重新开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薄施粉黛,连睫毛都精心卷翘过。
不过最动人的还是那双闪着星光的眼睛,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明亮。
在胡小迪的引领下,两人很快找到了秦小雅的病房。
推门进去,只见病床上躺着个病恹恹却风情万种的女子。
虽然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但那双桃花眼却像带着钩子似的,一见男人就亮了起来。
她虚弱地撑起身子,病号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田平安眯起眼睛打量着病床上的秦小雅,心里直犯嘀咕:
“这小妖精,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只见秦小雅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连喝口水都要护士扶着后背。
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每次想要翻身时都疼得直皱眉。
“啧,不就是个流产手术吗?至于虚弱成这样?”田平安暗自腹诽,“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娇气?还是说……这其中有诈?”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病房里的点滴瓶和医疗设备,又瞟了眼床头柜上堆着的各种药物。
“医生,”徐鹏转向陪同进来的值班女医生,“这位病人的病历方便看一下吗?”
女医生推了推眼镜:
“当然可以。不过……”
她压低声音补充道:
“病人情况比较特殊,是药物流产失败后进行的清宫手术,术中出血量较大。”
说着将病历本递过来:
“幸亏她有个好父亲,老人家陪她来的。”
田平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女人做流产手术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完全颠覆了他先前的认知——那种以为就像母鸡下蛋般轻松随意的荒谬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