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巢之下无完卵。
阆九川想得简单,可梦想很美,现实却很残酷,若真有那一日,阆家真能安然躲过去?
未来的事不好争辩,阆正平也没说什么,知道她要和沈青河他们出去,也只道了一句注意安全,就没再多言。
“这两张五雷符我画的,威力极大,可炸一个府邸,若不是非必要,不要用,留着镇宅护家。”阆九川给了两张她在山上进阶之后画成的五雷符。
阆正平激动得双手发颤,接了过来,道:“我一定保管好的,不会轻易对人言。”
阆九川又甩出去一小叠护身符:“护身符,多画了的,你看着给,我走了。”
阆正平:“……”
她离开小书房,就看到崔氏站在门口,两人四目对视,竟一时无言。
阆九川只能颔了颔首,就从她身边走过。
“对不起。”
阆九川脚步一顿,微微扭头,见她目露悲色,便道:“夫人保重。”
崔氏目送着她离开,眼神苦涩。
再回到自己的书房,阆九川不急着做什么,先去查看自己放出去的两张小纸人,在看到澹台淙那边画面时,她脸色一冷,手攥成了拳。
堂堂皇族子弟,还是修道中人,却因为自己不顺心就随意草菅人命,他修的是恶道?
阆九川眼神冷戾,透过纸人死死盯着澹台淙,看他像只疯狗似的发癫,与之前的形象完全不同,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吧?
原来他不止蠢,他还恶!
有人来到澹台淙面前,阆九川眉梢一挑,是之前跟在智尚身边的那个道长,叫明清的,他进门就指责澹台淙,一点事都办不好,将来如何辅助少主?
澹台淙的气还没散去,他本就是天之骄子,冷哼道:“她嫁到我澹台,就是澹台一族的媳妇,若说辅助,也该是她辅助我和澹台一族,明清道长是不是没看清形势?”
明清沉了脸:“这话,你敢到少主面前说?三皇子,少主也不是非你不可!”
澹台淙终于变了脸,强辩道:“不是非我不可,那让她再挑一个呗。你没听到那阆九说了啥,说她入魔,这话外面已经在传了,我都有些怀疑,荣嬛萱她到底损没损道根?无风不起浪,她要不是出了事儿,能选我联姻?”
那样高傲的人,从前还只盯着宫家少主,传出那样的传言后,被宫家拒婚,立即就和他们皇族联姻,而这人选落到他头上。
若在从前,澹台淙真有种被大饼砸到的惊喜,现在么,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冤大头,毕竟阆九川有金莲证道,她的话,会是无心之失?
澹台淙越想,越觉得阆九川所言非虚,荣嬛萱一定是修为出了啥问题,才退而求其次地和他联姻。
阆九川利用纸人将澹台淙的神色变幻看在眼内,嘴角勾了起来,还没成亲就先起嫌隙,真有趣,可千万要锁死!
明清看澹台淙强硬的态度,便道:“不管如何,阆九川今日落的可是皇族的面子,也算是你和少主的绊脚石,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要你说,我迟早要她好看。”澹台淙眼神阴鸷。
明清这才满意地点头,还想说什么,忽地感觉有些异样,似有人偷窥的感觉,他寒毛倒立,向纸人这边隐匿的方向走来。
纸人燃烧起来,化为飞灰。
明清被灰扑了一脸,脸色阴沉,扭头看向跟着过来的澹台淙,真是废物,都不知道自己地盘被人钻了空子。
阆九川有些遗憾,这明清倒比那澹台淙敏锐些,但也不过如此。
荣家。
荣嬛萱接到阆九川破了局的时候,气得面容扭曲,在听到金莲证道的异象时,更是嫉妒得目露狰狞。
那样的局,反而成就了她,怎叫她不恨,那妖女凭什么?
偏在这时,荣家主派人将她叫了过去,荣嬛萱有些忐忑不安,来到家主的道院,还没说话,就先挨了一巴掌。
荣嬛萱捂着脸尖叫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挨打了。
她堂堂的荣家少主,挨打了!
“是你让澹台淙传妖邪一说的?这样不入流又不能伤对方筋骨的手段,你都想得出来,你这些年修的道,学的术,都是从内宅争斗那一套学来的?”荣家主眼神全是失望。
荣嬛萱十分委屈:“她本就是附身的妖邪,您知道的。”
“是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将她打落尘埃!这种手段,若是用在一般贵女身上,她必死无疑,但你用在她一个会玄门道术的人身上,简直愚蠢至极,谣言算什么?实力才是硬道理!”荣家主怒道:“我早就说了,能将一个筑基道长诛灭的人,并不简单,她还是用那副身体做到,你是怎么想到,区区一个妖邪的污名就会令她无地自容?”
“天下人对妖邪,绝不能容。”
“可结果,她反证了自己,金莲证道,这种异象,我亦从未见过!”荣家主沉着脸道:“这样的天降异象,只会令她受人追捧,要想对付她,更难。”
荣家主十分后悔,他不该放任她的,现在反倒让他们更被动,还有阆九川所谓无心的话,当真是无心?
不,这是给他们荣家挖坑。
荣家主阴冷的目光像蛇一样扫过地上的荣嬛萱,从前没觉得她蠢,有了对比,就越发觉得她无担当,亏他以为……
他闭了闭眼,心中暗恨,偏偏荣家下一代只有这一条道根,偏偏……
荣嬛萱说道:“祖父,我和澹台一族即将联姻,我们玄族,她岂能斗得过,让她再蹦跶几天又如何!”
“然后好让她实力越来越强?”荣家主气笑了,这孩子知不知道给敌人时间,就是在葬送自己寿命的时年。
“滚下去,给我面道壁去。”
听到他话里的嫌弃,荣嬛萱眼里露出怒色,却不敢辩驳,愤愤地转身离去。
荣家主看她竟还没有反省之心,不禁失望更甚,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出道院,来到荣家禁地,迟疑了一瞬,还是走了进去。
那人,决不能让她继续蹦跶,否则荣家必定会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