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和连连点头:“就是!你小子今天已经够冒险了。要不是陛下看重你,换成别人,敢这么对吴王......”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江临正想回应,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人同时回头,只见朱元璋带着朱标正大步走来。
老朱今天换了一身明黄色常服,腰间只系了条素色玉带,看起来比朝堂上随和许多。
朱标跟在父亲身后,脸色仍有些苍白,显然还没从弟弟的事情中缓过来。
“陛下!”
徐达和汤和连忙跪下行礼。
江临刚要下跪,朱元璋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扶住他的手臂:“免了免了!”
老朱的声音洪亮,脸上带着罕见的笑容,“江小子,今天辛苦你了!”
江临能感觉到朱元璋的手掌粗糙而有力,掌心传来的温度异常灼热。
老朱虽然笑着,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却紧盯着他的脸,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江临恭敬地回答。
朱元璋哈哈大笑,拍了拍江临的肩膀:“好!说得好!”
他转向徐达和汤和,“你们两个老东西,在这嘀咕什么呢?”
徐达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回陛下,臣等......臣等在与江临商议倭国之事......”
“哦?”
朱元璋挑了挑眉,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商议出什么结果了?”
汤和连忙接话:“回陛下,江临说......说那蓝玉确实是个合适人选......”
朱元璋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宫墙间回荡:“哈哈哈!朕就知道!”
他一把搂住江临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走!陪朕去刑场!”
江临一愣:“刑场?”
朱标上前一步,声音有些沙哑:“江兄,父皇的意思是......今日午时要处斩那些倭寇首领,想请你一同监斩。”
朱元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些个倭寇头子,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见你吗?”
老朱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朕倒要看看,他们见了你这位‘天朝神将’,还有什么话说!”
江临这才明白过来。
老朱这是要借他的威名,彻底震慑那些倭寇余孽。
同时,也是向天下人展示——江临是他朱元璋的人,是他最信任的臣子。
“臣遵旨。”江临拱手应下。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转向徐达和汤和:“你们两个也一起来!”他拍了拍腰间的玉佩,“正好,朕有些话要跟你们说。”
徐达和汤和对视一眼,同时躬身:“臣等遵旨。”
一行人向刑场走去。
朱元璋走在最前面,龙行虎步,气势逼人。
朱标紧随其后,不时回头看向江临,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徐达和汤和则刻意落后几步,不时交换着眼色。
江临走在队伍中间,感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刚才与徐达、汤和的对话让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处境远比想象中危险。
一句“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江小子!”
朱元璋突然回头,“走那么慢做什么?过来!”
江临快步上前,与朱元璋并肩而行。
老朱突然压低声音:“刚才......徐达和汤和跟你说什么了?”
江临心头一紧,但面上不显:“回陛下,两位大人是在提醒臣,要注意分寸。”
朱元璋轻哼一声:“那两个老东西......”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他们是不是劝你别管皇家的事?”
江临没有立即回答。老朱的敏锐让他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能从一个放牛娃变成开国皇帝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这点小心思?
“陛下明鉴。”
江临选择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朱元璋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视江临的眼睛:“江小子,朕今天要谢谢你。”
这句话让江临愣住了。
他设想过老朱的各种反应,唯独没想到会是感谢。
“陛下......”
朱元璋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老五做的那些事,朕其实早有耳闻。”
老朱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但他是朕的儿子......朕一直下不了决心......”
江临这才明白过来。
老朱不是不知道朱橚的所作所为,而是需要一个外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而他江临,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既是驸马,算是半个家人;又有足够的威望和证据,能让朝野信服。
“陛下,”
江临轻声道,“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朱元璋深深看了他一眼:“是啊......该做的事......”
老朱突然话锋一转,“你知道朕为什么这么看重你吗?”
江临摇头。
“因为你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
朱元璋的声音突然提高,“满朝文武,包括徐达、汤和这些老兄弟,见了朕都战战兢兢。只有你......”
老朱的话没说完,但江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朱元璋也需要一个能说真话的人。
而他江临,恰好扮演了这个角色。
“陛下过誉了。”
江临谦虚地说。
朱元璋突然大笑起来,拍了拍江临的后背:“走!陪朕去看看那些倭寇的下场!”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朕要让他们知道,得罪大明的下场!”
刑场已经围满了百姓。当朱元璋的仪仗出现时,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侍卫们手持长枪,将百姓挡在外围。
刑台中央,几个身着白色囚衣的男子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江临一眼就认出了足利义和怀良亲王——这两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倭寇首领,如今面色灰败,眼中满是恐惧。
“陛下万岁!”百姓们纷纷跪下行礼。
朱元璋大步走上监斩台,威严地挥了挥手:“平身!”他的目光扫过刑台上的倭寇,声音冰冷,“今日,朕要亲自监斩这些祸害我大明沿海的畜生!”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
江临注意到,不少人的眼中含着泪水——他们的亲人可能就死在倭寇的屠刀下。
足利义突然抬起头,用生硬的汉语喊道:“我要见......见江临!”
朱元璋冷笑一声,转向江临:“看,死到临头还想见你呢。”
江临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的倭寇首领:“足利义,你还有什么话说?”
足利义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江临......你......你不是天神!”
他的声音嘶哑,“你用妖法......用那些会喷火的铁棍......这不公平!”
江临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倭寇首领死到临头,居然在抱怨“不公平”?
“公平?”
江临的声音冰冷,“你们屠杀沿海手无寸铁的百姓时,怎么不讲公平?”
怀良亲王突然挣扎着喊道:“我们......我们是武士!你应该......应该给我们切腹的机会!”
朱元璋哈哈大笑:“切腹?想得美!”
老朱一挥手,“传朕旨意,将这些倭寇凌迟处死!每人剐三千六百刀,少一刀,刽子手提头来见!”
刑场顿时沸腾了。
百姓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不少人甚至激动得哭了出来。
江临看着那些扭曲的面孔,突然感到一阵不适——这种集体狂欢式的暴力,让他想起了某些阴暗面。
刑场之上,足利义满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这位北朝天皇面容阴鸷,眼神怨毒,死死盯着江临。
“江临!你背信弃义!”
足利义满嘶吼着,“我们投降了,你还要杀我们?!”
江临冷笑一声:“我说过投降不屠城,可没说过投降不杀你们。”
“你——”
足利义满还想咒骂,却被一旁的刽子手一脚踹翻。
怀良亲王在一旁挣扎着,满脸狰狞:“江临!朱元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做鬼?”
江临嗤笑一声,“你们活着的时候都奈何不了我,死了又能如何?”
“行刑!”
朱元璋冷声下令。
刽子手举起剔骨刀,一刀下去,足利义满的惨叫声响彻刑场。
“啊——!!!”
鲜血喷溅,围观的百姓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杀得好!”
“这些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刽子手手法娴熟,一刀接一刀,足利义满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终变成无力的呻吟。
怀良亲王在一旁看得浑身发抖,裤裆湿了一片。
“不.....不要.....”他哆嗦着,“给我个痛快.....”
江临冷冷看着他:“当初你们虐杀沿海百姓时,可曾给过他们痛快?”
怀良亲王绝望地闭上眼。
刽子手一刀下去,怀良亲王的惨叫声比足利义满还要凄厉。
南朝天皇后龟山叫的跟杀猪一样。
刑场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但百姓们的欢呼声却越来越高。
“陛下万岁!”
“江大人威武!”
朱元璋满意地点点头,对江临道:“这些倭寇的尸首,悬挂沿海七日,让所有人都看看,得罪大明的下场!
江临抱拳:“臣遵旨。”
这些畜生,死有余辜!
“痛快!”
“当年这些个狗日的倭寇侮辱咱大明朝,杀咱使者的仇,咱的气,终于让咱出来了!”
朱元璋甩了甩袖子,刑场上的血腥味似乎还粘在衣袍上。
他转头看向江临,眼中那股凌厉劲儿还没完全褪去,“江小子,今天这事办得漂亮!”
朱标站在一旁,说道:“父皇,儿臣先回宫处理奏章...”
“急什么!”
朱元璋大手一挥,“今天高兴,陪爹喝两杯去!”
徐达揉了揉后腰,苦笑道:“陛下,老臣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这天热得跟蒸笼似的,我得回家吹会儿空调去。”
说着还朝江临挤挤眼,“多亏江临弄的那玩意儿,不然这夏天可难熬。”
江临正望着远处收拾刑场的侍卫出神,闻言突然转身:“岳父且慢!”
他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父皇,臣最近弄了个新玩意儿,正想请您赏鉴。”
“哦?”
朱元璋的眉毛立刻扬了起来,刑场上的戾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搓了搓手,像个期待新玩具的孩子,“你小子又鼓捣出什么好东西了?上次那个空调可让咱妹子高兴坏了!”
汤和也凑了过来,花白胡子一翘一翘的:“江临,该不会又是那种会冒冷气的铁箱子吧?”
江临神秘地摇摇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比那个有意思多了。”
他看了看四周,“咱们去秦淮河或者玄武湖吧,那儿宽敞。”
朱元璋一拍大腿:“好!”
转头就对身边太监道,“去,把皇后请来!还有,让御膳房准备些酒菜送到去玄武湖!”
他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了起来,“咱妹子最喜欢看江临这些稀奇玩意儿了。”
江临也吩咐随从:“请有容和妙清也来。”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让她们换上简便些的衣裳。”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玄武湖方向走去。
夏日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在石板路上,热浪肉眼可见地扭曲着空气。
朱元璋却兴致勃勃,边走边跟江临讨论着刚才处决倭寇的事。
“江临,你说那些倭寇的尸首挂几天合适?”
朱元璋抹了把汗,“咱想着挂个七天,让沿海那些有异心的都看看...”
江临正要回答,忽然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徐妙清和朱有容赶来了。
两个姑娘都换上了轻便的棉布衣裙,头发简单地挽着,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江临!”
朱有容小跑过来,脸颊红扑扑的,“这么急叫我们来玄武湖做什么?”
徐妙清则显得平静许多,只是抿嘴笑着站在一旁。
早上她已经在后院见过了,当时江临还特意给她讲解过原理。
那些内燃机、螺旋桨之类的词听得她云里雾里,但看着丈夫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