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猴子听完，眼中恍然之色一闪而过：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选择一直潜伏玄冥宗，竟是为了那【天眼传承】。老衲早该想到，能让你如此执着的，绝非寻常之物。”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天狐冷声打断，脸色因激动而又苍白了几分，
“现在的关键是，那天眼传承已被那人族小子彻底夺取炼化！他还断了我一尾！此仇不报，我誓不为天狐！”
她猛地抬头，琉璃般的眸子死死盯住老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恳与急切：“我要你帮我！”
无妄老猴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为何要帮你？老衲自有老衲的使命……”
“就凭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九尾天狐急声道，眼底罕见地掠过一抹脆弱与依恋，
“就凭……我们曾互相搀扶，从那场浩劫中挣扎而出，一步步走到今天……”
这句话，如同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轻轻敲击在老猴那沉寂了数万载的心湖上，荡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更何况，”九尾天狐继续轻声道，
“那可是二郎真君的传承！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心动吗？哮天犬的那缕残魂，也依附在那传承之中！”
她顿了顿，说出一个更惊人的猜测：
“而且我怀疑，那沈舟绝非北俱芦洲能自然诞生的存在！他如此逆天，行事手段又那般诡异……或许，他是某位神话大能的转世之身！”
“不太可能。”老猴子却缓缓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我们所知的那方位面，通往此界的所有‘路’，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彻底堵死、封禁了。”
“谁知道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天狐争辩道，“毕竟，十六岁的真我境四重天……这听起来，本身就只该存在于神话之中！”
老猴沉默片刻，终于松口，“罢了，不用再劝了，老衲……答应帮你便是。”
他抬起眼皮，目光似乎穿透了禁地的阻隔，望向玄冥宗的方向：
“而且，天地异象一出，那沈舟便已成为整个北俱芦洲的焦点，风暴的核心。接下来，即便我不出手，他都再也无法安分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老衲觉得，此子倒不像是某位神话大能的转世。他更像是……北俱芦洲人族气运在特定时刻，凝聚催生出的‘气运之子’。”
“气运之子？那凭什么人族才有？”九尾天狐质疑道。
“呵……天地至公，自然不会独钟一族。”老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妖族，自然也有属于妖族的气运所钟之辈。”
“还记得老衲之前同你提过的那个后生——凤十二吗？”
“他在觉醒凤凰一族失传已久的涅盘神通之后，修为亦是一日千里，进展之速，堪称匪夷所思，丝毫不逊于你所言的那沈舟。”
“只能说，天地是公平的。大争之世将启，人族与妖族，都在孕育属于自己的时代之子啊……”
“凤十二……”九尾天狐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也好，便让此界人族与妖族倾力培养出的所谓‘天骄’，先去斗个你死我活吧。”
“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她本就不属于这方世界，对此界的妖族，自然也生不出半分归属与怜悯。
在她眼中，无论是人族的沈舟，还是妖族的凤十二，都不过是值得利用的棋子，是通往力量与复仇之路上的垫脚石，仅此而已。
无妄老猴微微颔首：“正该如此。”
......
万妖宗地界，某处荒僻的山峦深处，
空间泛起细微涟漪，沈舟的身形飘然浮现。
他目光扫过四周，迅速变幻形貌，化作了凤十二那副阴柔妖异的模样，
随即收起布置在此处的【真眼】，撤去了周围的禁制，身影一闪，没入了下方一个隐蔽的山洞之中。
洞内光线昏暗，玄乌天妖正背靠岩壁，瘫坐在地，气息萎靡不振。
自上次在枯骨丘被青鸾一族凤怀安的【虚空点化】余波狠狠冲击后，他便身受重创，陷入了漫长的昏迷，直至今日方才勉强恢复了一丝清醒。
“伤势无碍了吧？”沈舟语气关切。
“咳咳……多谢少主挂怀，老奴……感觉好些了。”玄乌天妖艰难地抬起头，声音沙哑虚弱，
再次看到凤十二，他浑浊的眼中还是迸发出一丝由衷的庆幸，“看到少主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他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追问：“对了少主，枯骨丘那场大战后来……”
“早已结束了。”沈舟语气平淡地打断他，“那都是十天前的事情了。”
“竟已过了十日？”玄乌天妖一怔，随即脸上挤出钦佩之色，“少主神通盖世！即便面对那般险境，也能化险为夷，老奴……佩服……”
“这个时候就别拍马屁了。”沈舟摆了摆手，“枯骨丘一战，你伤及本源，接下来便安心静养，其他事暂且不必操心。”
如今，沈舟杀这只老乌鸦也就是顺手的事，不过考虑到这家伙当工具人相当合格，他便暂且按下了这份心思。
“可是……万一少主期间需要人手差遣……”玄乌天妖还想表表忠心。
“以你现在的状态，帮不了我什么。”沈舟直言不讳，“修为太低了。”
玄乌天妖闻言，脸上顿时浮现羞愧之色，却仍强撑着道：
“老奴……老奴如今虽只是天妖三重，和您天妖巅峰比的确是低了些，但总有用武之地吧。”
“你掌握的情报过时了。”沈舟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已非天妖巅峰。如今，我是金妖之境，金妖四重天。”
玄乌天妖：“？？？”
金妖四重？！
什么玩意？！
他不是才昏迷了十天吗？怎么感觉像是昏睡了数百上千年一样？！
怎么就金妖四重了？！
玄乌天妖张着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好了，不必多言。”沈舟无意多作解释，转身向洞外走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黑渊盟。”
“……是，少主。”玄乌天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勉强支撑起身体，踉跄着跟上沈舟的脚步。
两道身影随即掠出山洞，一前一后，朝着黑渊盟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