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个湖。”我说,“那不是秘境的尽头,是幌子。湖底,还有个更深层的秘境,可我一个人过不去,得有人帮我开路。”
我顿了顿:“如果我没记错……那个秘境的出口,有个封印,按星辰排布,得找对两个点,同时激活。”
我们可能连阵眼都找不到,但好歹比在这儿被撕成碎末强。
“你这话说得,倒是不晚。”
谢叙忽然停住。
前方,凭空裂开一个光洞——就在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的瞬间。
太巧了。
巧合到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没动,站在洞口,谁都没往里迈。
这要是真巧合,老天爷也太闲了。
可哪怕没进去,我也能感觉到——那里面,是星力。
纯粹、古老,像宇宙的呼吸。
“阵眼在哪?”谢叙问。
我看他皱眉,就知道他看懂了——这哪是阵法?分明是一张星图。
整个空间就是一张天穹图,而阵眼,是其中两颗星。
一颗亮得刺眼,一颗暗得快被吞了。
“最亮的那颗,是钥匙。旁边那颗最小、最黯的,是锁。”
我声音很轻:“必须同时选中,秘境才开。”
我清楚记得,因为当年,我在这儿待了三年。天天看星,夜夜算。
谢叙没吭声。
他没信我,也没不信。
他只是盯着那两颗星,手在抖,呼吸在喘,可眼神,比谁都冷静。
他知道——
选错,死。
选对,也许能活。
可若我骗他……
他轻轻吸了口气。
“我信你一次。”
话音落下,他的手,缓缓抬起——
朝那两颗星,点了下去。
谢叙瞥了眼她的眼睛,手刚搭上魔女头顶,一触即收,快得像碰了烫手山芋。
“我往你心里头塞了个念头——只要我出事,你准得冲过来救我。”他语气坦荡,像在说天气,“你可别给我耍花样。”
这话听着像命令,可谢叙心里门儿清:这女人是他半道捡来的,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透着不对劲。他信她三分,疑她七分,但最要紧的是——他不敢把后背亮给她。
他知道,对方也一样。就算他救过她,俩人也不过是搭伙过河的陌生人,谁也摸不准谁的底牌。
魔女没吭声,只是轻轻点头,身体居然放松了下来,连呼吸都平缓不少。
“那咱俩一块儿上吧。”她目光锁住那两颗发着微光的星点,“你肯定不敢让我一个人碰阵眼,对吧?”
那两个星点挨得极近,几乎要粘在一起,连她这种完全不懂修炼的普通人,也能一眼看出——这根本是故意这么设计的,像有人早料到会有两个凑一块儿来开门。
谢叙没反驳。他真不敢让她单独动手。万一她一碰阵法,自己却被关在外头?那可真是丢人丢到祖宗十八代去了。
按她的说法,这两个是阴阳配对。那行,阳的归我,阴的你去。
他没犹豫,伸手就悬在那颗发着暖光的星辰上方,只差一寸没贴上去。
“我在这儿盯着,你一动,我就跟着动。”
要是她真没修为,他能立马追上;要是她藏了底牌?嘿嘿,这点距离,他有十种办法反制。
魔女应了一声,身体顺势贴了上来,整个人几乎靠在他肩上。
谢叙一僵,没动。
她却轻笑出声:“哎呀,你这反应,跟被狗追似的。”
……
“没办法啊,这俩星星离得太近,我不挨着你,根本没法按你说的来。”她声音软糯,带着点小得意。
谢叙心里嘀咕:你倒挺自在。
可他没推开。她靠得近,体温透过衣料渗进来,发梢擦过他耳廓,还有一缕若有似无的香——不是胭脂,是那种……像雨后青草的味道。
他以前抱过她,可那会儿是救急,现在……怎么感觉不太一样了?
她没躲,他也没退。
这算啥?算便宜?他嘴角一扬——那当然。
“准备好了?”
“一。”
“二。”
“三!”
话音落地,两人的手同时落下。
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洞口爆开,像一张巨口,要把两人一口吞没!
谢叙脚下生根,猛地拽住魔女的腰,整个人往里一扑——两人卡在入口正中,像被黏在了琥珀里的飞虫。
他没注意,魔女的脸颊在那一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这地方,有猫腻?”她抬头看他。
谢叙摇头。没察觉危险,但太顺了——顺得反常。就像你去捡钱包,结果地上还摆着张地图,标着你家钥匙藏哪儿。
他没松懈。
就在这时——
哗!
洞内,突兀地出现一男一女。
正是他们。
谢叙落地就扫了一圈,心却沉了沉。他一直觉得事情太巧,可真查过一遍,却连半点灵气波动都摸不到。仿佛之前那些古怪,不过是运气好撞上了。
“真没事儿?”他小声嘀咕。
他摆出戒备姿势,却发现——哪有什么秘境杀机?就是个寻常山洞,不过三百来平,四壁石纹斑驳,地上积着灰,连个老鼠洞都没有。
正中间,有个石台。
台上,供着一块冰蓝色的水晶。
而四壁上,刻着蜿蜒的龙形图腾。
不是壁画,是刻进去的,每一道纹路都带着古旧的压迫感。
虽然只占了墙角四分之一,但龙爪凌空、龙尾翻云,那气势,绝不是凡人能伪造的。
“你怎么样?”他扭头,发现魔女瘫在地上,脸色惨白,额上全是冷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心一紧,连忙探查——没毒,没气劲入侵,灵力无异常。
可她这副模样,像是灵魂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缝。
谢叙咬牙,指尖一抖,捏出一小团真气,拢成薄薄一层屏障,刚够盖住两人。
省着点用,不知道要待多久。
屏障一成,魔女呼吸慢慢平稳了,眉头也松了松。
但这反而更让他毛骨悚然——这地方,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是钝刀子割肉。
魔女撑着坐起来,没避嫌,也没脸红,像是早习惯了两人贴着。
她喘了口气,声音有点虚:“我说,我真不是修者,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刚才那感觉,不是疼,不是憋,是——像有人拿针,一根一根往我脑子里扎,不是扎皮,是扎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