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淦西提着两只野兔走上山脊,看到香冬坐在杨梅树的树枝上,左手拿着笋叶做成的漏斗状容器,右手在摘杨梅,嘴里含含糊糊哼着歌,不禁感觉好笑。
注:竹笋长成竹子期间,笋壳变成笋叶,一片片掉落,可以制作成简单的容器。
以前不是没摘过杨梅,可从来没有露出如此愉悦的神情,终究还是生活压力小了,精神得到了极大放松。
都说少年老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是因为肩负重担,把本性压抑,负担越重越压抑,她现在肩上除了好好学习,没有其它的负担,所以原本被压抑的本性得到极大释放。
他出现在山脊上,香冬也看到了,首先惊呼一声“大哥,怎么有两只,还这么大?”,然后嘿嘿笑道:“大哥,这杨梅快熟了,有点酸,但可以吃了,我想摘一点回去用糖卤一下。”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秦淦西走过去说:“你口袋里的杨梅都挤出水了。话说,你两手不空的,怎么下来?”
香冬低头看看自己的口袋,再看看自己的左手,然后嘿嘿笑道:“大哥,你帮我接着,然后我会下来。”
秦淦西把兔子放到地上,然后伸出双手,接着她抛下来的笋叶,没想到她不下来,而是喊道:“大哥,我跳下来,你接住我。”
秦淦西抬头看着她,“你确定我能接得住?”
这时的香冬不是九个月以前的香冬,身高高了近三寸,体重估计重了十五斤,如果从三米高的地方跳下来的话,他确实有些不确定能接得住。
香冬嘿嘿笑道:“大哥,我相信你。”
秦淦西随即拒绝,“太高了,周围都是石头,还有刺蓬,万一摔着了,你肯定会痛。再说,我即使接住了,你口袋里的杨梅怎么办?”
香冬看看自己的口袋,这才撇撇嘴,“好吧,我爬下来。”
秦淦西也没完全拒绝她,在她下到一米七八的时候,双手掐住她的腰,把她从树上接下来。
站稳后,香冬嘻嘻笑道:“谢谢大哥,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
秦淦西马上知道了她的想法。
在家的时候,欣莎老是缠着他,在他身边转悠,她大一些,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只能在旁边羡慕。
于是,他揽着她的肩膀说:“我们回去吧。”
香冬抓着揽在自己肩上的手,笑嘻嘻地说:“大哥,我看到了好多药材,黄精、百合、欧当归最多,等秋天回来,我要来挖。”
“大哥,这杨梅下个星期可能会熟,我还和你回来好不好?”
“大哥,以前扯猪草、捡柴火的时候,我感觉是应该做的,但这次来,我感觉不一样了,觉得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
翻过山脊后,秦淦西把所有的柴火归拢到一起,然后砍了一根藤将其捆好放到背上,再一手提着兔子,和香冬慢慢下山。
回到家,香冬还没进门就大喊:“爷爷奶奶姑奶奶,我大哥打了两只大兔子,我摘了好多杨梅。”
姑奶奶在院子里缝缝补补,闻言看向门口,“呀,还真是两只大兔子,你们还捡了这么大一捆柴。”
奶奶在厨房里煮煮食,也走到厨房门口,“淦西就是闲不住。回来不是休息嘛,还要忙个不停。”
香冬嘻嘻笑着走到姑奶奶旁,“姑奶奶,这杨梅还有点酸,您敢吃吗?”
姑奶奶摇摇头,“我不吃。有点酸的话,晒干了,再在糖粉里滚一下,留着今后做零食吃。”
香冬夸张地睁圆双眼,“还要晒干吗?我以为这样沾点糖粉就行的。”
奶奶笑骂道:“你姑奶奶不是说这样不能吃,晒干的话,不是吃的时间更久吗?”
香冬连连点头,伸手塞一颗杨梅到奶奶嘴里。
奶奶轻轻一咬,随即脸皮、双眼急剧抖动,酸的,但她还是把杨梅吃下去了,主打一个不浪费。
“现在摘了这杨梅,浪费。”
香冬说道:“我感觉过一个星期就熟了啊。”
奶奶摇头,“起码半个月。这里是山区,不是城里,城里的杨梅会比这里的早熟三四天。”
在她们聊天的时候,秦淦西把柴火解开放到柴火垛上,然后到水池旁搓了一把脸,再来到竹椅上坐下。
奶奶说道:“淦西,你们回城里的时候,把两只兔子都带回去。我们三个吃不这么多。”
秦淦西摇摇头:“天气热了,哪里都吃不了这么多。一只兔子的话,你们吃两餐,那边吃一餐,如果把两只都拿过去,那边也要吃两餐。这段时间没弄来新鲜肉,只能把这个当作新鲜肉了。”
因为何娟要他注意一些,不要老是买肉回来,所以他现在每个月只弄一回新鲜猪肉,其它的不是风干猪肉,就是风干鸡、风干牛肉、风干鱼以及干海货。
虽然他还是喜欢吃新鲜肉,把这些干货放在调剂的位置上,但鉴于形势所迫,不得不把主次颠倒。
香冬也说:“就是啊。我们每餐都有肉菜呢,不缺一只兔子。”
奶奶笑道:“有你哥在,好像我们就缺过肉菜似的。即使不补充,即使我们餐餐吃肉菜,家里也还有至少一个月的。”
姑奶奶叹道:“每次和励国、娟子说不要送,可他们来一次就要带些来,越吃越多啊。”
秦淦西笑着说:“那就多吃点。”
香冬也连连点头表示附和。
秦淦西趁机检查一下家里的存货,发现她们没说假话,风干猪肉还有十来斤,风干牛肉三斤多,风干鸡三只,风干鱼两条,干海货六斤多,猪油、植物油分别有五斤多、七斤多,还有两斤多干泥鳅和四斤多螺蛳肉,确实可以吃一个多月。
粮食也不少,大米二十来斤,全麦面粉五斤多,花生仁、黄豆都有四斤多,玉米、土豆都有二十多斤,还有红米、黑米、荞麦、小米等,很齐全,一个月是足够了。
家底还是很厚实的。
聊了一会,秦淦西问道:“我爷爷呢,出去和别人聊天了?”
奶奶笑着说:“人家都很忙,找谁聊天?他知道你们喜欢吃螺蛳,到河里摸螺蛳去了。”
香冬闻言弹起,一个箭步抓起墙根的篓子就往外冲,“我也要去。”
姑奶奶笑骂,“这个香冬,一点都不稳重。”
没过两分钟,她的声音在院子外响起,“大哥快来,我爷爷抓了一箩筐螺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