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过河后，司机问胡立国是否回厅里，胡立国摆摆手，“先去去纺织机械厂，然后一家家地走。作为主管工业的，我们要经常下基层，为工厂解忧，也为我们了解工厂实际情况，这样才能不官僚主义。”
说的那是一个冠冕堂皇、义正词严，但那个正处长和徐尚华的脸部肌肉颤动了两下，眼睛深处也闪过嘲讽光芒。
胡立国的无利不起早，厅里有几个人不知道？旁边几个厅的老人又有几个不知道？
略显拥挤的嘎斯刚开进大门，伍厂长就带着一众工厂高中层迎接上来，“欢迎胡厅长率各级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我勒个擦，他们是事先就已经知道胡立国一行要来啊。
车里的徐尚华脸上露出惊诧神色，但一闪即逝。
他没弄懂，这是胡立国事先就通知了的，而是伍厂长一直派人在盯梢？
不管哪一种情况，都让人不舒服。
胡立国脸上带着微笑下车，朝伍厂长伸去手，“伍厂长，你们太热情了，这样要不得。我们来只是为了看看辛勤工作的同志们，不是为了影响你们的工作。”
伍厂长双手握住胡立国的双手，谄媚地大笑：“哪里？哪能？我们厂的工作就是为广大人民群众提供产品，领导们的到来，是为了给我们以前进的方向，确保我们的思路、工作不出现偏差。求都求不来的事，怎么会影响我们的工作？”
胡立国脸上的笑容顿时绽开，大声说道：“老同志就是老同志啊，这思想高度，非一般人可以比。伍厂长同志，你应该担上更重的担子。”
伍厂长用力拍拍胸脯，大声回应：“胡厅长，我这一百多斤，早就交给国家了，只要组织有需要，我就扑向哪里，毫无二话。”
真会演啊。
伍厂长是怎样的人，即使秦淦西这个很少与湘省同行交流的人，也略知一二。
他呢，说得好听是大公无私，厂里的技术人才、高级工，只要外面来调令，他就不会拒绝，从不与上级争取，导致工厂目前很多设备都开不起来。
设备开不起来，计划任务要完成，他也不蠢，便强压着工厂生产，结果生产出来的大都是不合格产品，导致工厂信誉不断下降，计划任务慢慢减少。
他对此不管不顾，对外和上级领导搞好关系，对内提拔听自己命令的人，把工厂经营得铁板一块。
至于普通职工，谁管呢？
工资有上级拨付，干不干都有这么多，大不了就是减点福利罢了。
上级有些领导满意了，内部管理层稳定得很，他的日子过得很好。
你们想舒服，我偏不让。
看到他们的做派，秦淦西不想多等。
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不能专心画图，太耽误事了。
于是，他送去两滴致幻蘑菇汁，趁他们张嘴的时候送进去。
意识覆盖范围达到7000米，极限扫描范围达到米，最远可以送十六公里，而他们所在位置距离他不到五公里，轻而易举地送进去了。
不到十秒，他们的话风就变了。
伍厂长大笑道：“大哥，你说帮我搞到湖湘大学机械厂当厂长的事，进行得怎样了？”
这话一出，无论是徐尚华他们四个，还是伍厂长那些下属，无不瞠目结舌。
合着之前说的那些，全都是在为伍厂长打埋伏啊。
伍厂长你走了，我们这个烂摊子该怎么办啊。
胡立国也没管那么多，哈哈笑道：“老弟尽管放心，老哥要做什么事，没有办不成的……不对，只有我那舅子，被他们阴走了。他们也不想想，得罪了我，能让他们好过？我是谁？我是胡立国，老牌的副厅长，即使省领导，也要卖我几分面子。要不我能把李学佳弄到部队去，在那里混几年，混个副连长就回来？当然，我也得感谢你，还要感谢……”
随着一连串人的名字说出，周围人的嘴巴慢慢张大。
伍厂长也毫不谦逊，大笑着说：“其实嘛，我也只是想利用你往上爬。你说一个副处级的破厂长有什么好当的？我要的是真正的处长、厅长……”
所有人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奇闻呐，轶事呐，今天听到了。
这是自己能听的吗？
不光是秦淦西这么想，其他在现场的人也这么想。
疯了，他真的疯了，竟敢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
厅里四个人连忙走过去，拉的拉，拖的拖，捂的捂嘴巴，试图让胡立国闭嘴，试图让他离开，厂里的人也是如此对待伍厂长。
可他们两个拼命挣扎，嘴里还在嗷嗷叫。讲着他们过往的“辉煌”和光荣的“事迹”。
他们讲的这些，让一众人听了还想听，却又不敢听，只能“拼命”地拉扯他们，试图把他们分开。
不远处的司机看到这一幕，连忙发动车子，欲过来把他们接走。
看到这一幕，秦淦西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放去四个空间勾，把他们的腰带解开。
腰带被解开，裤子往下掉，拉扯他们两个的人一看，只能又帮他们提裤子。
分出一个人去提裤子，其他人就拉不住了，他们两个再度站到一起，继续海阔天空。
厂里有人来办事，看到他们两个夸张的大声对话，却又有几人围在他们身边，不知发生了什么。
凝神听了几句后，连忙悄悄离开，不一会就带来了一群人，有的手里还抓着几颗瓜子。
秦淦西也想继续听听，看他们还能讲出那些惊世骇俗的故事，没成想有人敲门，他只能把大部分心思收回，“请进。”
是周毅发，他走进来说：“厂长，拖式振动压路机的电源开关来了。”
秦淦西闻言一拍桌子，“开始干。张科长，联系相关人员，现在就开始。”
周毅发嘿嘿笑道，“马上就是中午饭时间，总要吃了饭才有劲吧。”
秦淦西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二十，心中怨怼胡立国那个家伙，浪费了自己近两个小时。
时间有多宝贵，只有他自己知道。
“行，那就通知他们，早一点过来吃饭，早一点进行组装。”
看一眼胡立国那边，他们两个还在海阔天空，他们周边却围了四五十人，厂里那些高中层赶都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