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他讲故事,李莲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从肖乔大婚开始讲起,东拉西扯的,想起什么说什么。
化名为李莲蓬的另一个李莲花,也终于渐渐的听出了一点不同之处。为什么从这个李莲花嘴里说出来的许多东西,与自己那里的许多事情,都有这么大的区别呢?
李莲蓬试探着问:“百川院怎么样了?”
李莲花:“在你们那里,佛彼白石也住在百川院呀!”
李莲蓬:“百川院在我那里,是佛彼白石重新成立的一个,打算取代四顾门的江湖刑堂的名字。”
李莲花:“啊,是这样的吗?”
李莲蓬:“你这里的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呢?”
李莲花:“我出事以后,纪汉佛在海边没有找到我,就自断右手了。江白鹑一直在找我,他的人都能出远海了。石水这个家伙,依旧是个大大咧咧,嫉恶如仇的……嗯,丑男子!”
说到石水的时候,李莲花罕见的变了脸色。一直都是淡淡的表情,突然就变成了嫌弃的样子。不过,他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没有变得。
李莲蓬:“丑男子?”
李莲花抬起头,有些茫然的问他:“怎么了?难道你那边的石水,还是个俏郎君不成?”
李莲蓬:“我……唉,我那里的石水,她,她是个女子……”
李莲花的表情更加茫然了:“啊,还能这样吗?”
李莲蓬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又问:“那个……云彼丘呢?”
李莲花:“他当初给我下毒以后,就一直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了。不过,他被白鹑一箭穿胸以后,身体也大不如前了。”
李莲蓬:“碧茶之毒……”
李莲花:“云彼丘是有碧茶之毒的解药的,只是我如今用不上了而已。”
李莲蓬:“解药?那碧茶之毒不是半成品吗?”
李莲花:“啊?哦,不是的。那是云彼丘自己炼制的毒药,他是有解药的。只是我当年伤的太重,服用解药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也只能等着功力散尽,癫狂而死。”
李莲蓬:“那,你的症状是什么样的?”
李莲花:“一开始的时候……”
两人在这里对答案,穿越时空而来李莲花越听越茫然。这里的事情和人,与自己那边的差距太大了。
自己在那边的时候,几乎是被所有人背叛的。可是这里,所有人竟然都……即便是碧茶之毒,也是真的有解药的。
两人这一说就说了一个早晨,一整壶的白开水,也让他们喝了个精光。李莲蓬长呼一口气,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呼……你醒来以后,没有上山看望师父师娘吗?”
李莲花今天最多的表情,就是茫然不知所措了:“啊?什么师父?”
李莲蓬这下子就不是震惊了,而是有些惊惧了:“你,你的功夫是谁教的?你的师父呢?”
李莲花:“啊,你说这个。我当年,是跟着几个乞丐学的功夫。后来,就是自己创的功夫了。他们的那些功夫都太低了,不太适合我练。”他说到这里,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莲蓬却没工夫欣赏他的表情,这个时候的他,只顾着内心不可思议去了。这里,竟然没有师父的存在?这,这怎么可能呢?
李莲蓬这又小心翼翼的问他:“那……单孤刀呢?”
李莲花的表情是有些懵的,这人怎么什么都问呢?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啊,你说我那结拜二哥吗?他是个耐心细致的人,对我和紫衿一直都挺照顾的。不过,他在松林一战中也没了。不过还不错,四顾门遭逢大难,却只死了我们两人。这样算起来,还是挺划算的。”
这里的单孤刀,竟然是……这样也好,最起码这里的李莲花,不必遭受这么多的算计。没了这人的百般算计,李莲花的日子就能轻松许多。
转而又听他说,四顾门的人都没事,他在心里也有些庆幸。那么多人都没出事,真是太好了。
李莲蓬又尝试着问了李莲花:“那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李莲花很干脆的慢慢摇头:“我不知道啊,你已经找到了吗?”
李莲蓬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只是面色纠结的说:“我们两边的许多东西,如今都对不上。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世和经历,是不是同你是一样的。”
李莲花:“啊,你说的也对。”
李莲蓬:“如今也已经接近正午了,我们吃完饭以后,我再给你说我的事情吧?”
李莲花:“你会做饭吗?手艺怎么样?”
李莲蓬面色有些尴尬:“我中毒以后,除了总是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以外。还有武功渐渐散尽,寒毒入侵,五感衰退。我如今已经吃不出味道,视线也不太好了。有时候……我听的也不太清楚。”
李莲花:“哦,那你确实是比我严重。”
李莲蓬:“反正都是活一天算一天,怎么活都无所谓。”
李莲花的表情有些尴尬:“那个,我会做的饭,也就是煮面了。你……”
李莲蓬试探着说:“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我来择菜洗菜吧。”
李莲花表情轻松了许多,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点头了:“啊,哦,那可以。”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莲花楼的厨房里。让李莲蓬有些不太适应的是,眼前的这个李莲花,做事情太慢了。无论是说话还是走路,都要比别人慢一些,
李莲蓬看的分明,眼前李莲花的身体状况,要比自己好许多。可是,他却是一副行将就木的生活方式。说话,走路,做事情,都是慢吞吞的样子。
李莲花整理了自己的衣袖,就开始从柜子里拿东西。一篮子干面条,两个鸡蛋,一把青菜,一个白萝卜。还有小小的一块,只有鸡蛋那么大的,红褐色的腊肉。
李莲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呵呵,那个,这是唯一的一块肉了……”
李莲蓬干巴巴的回应他:“你的条件还不错……”
李莲花好像更加不好意思了:“呵呵,过奖,过奖……那个,你想怎么吃?”
李莲蓬茫然了:“……我,我都可以……”
李莲花:“呃……那个,我把肉抄一下,再把鸡蛋煎了。然后,就倒水煮面条行吗?青菜,青菜直接丢进去煮就好了。萝卜……”
李莲蓬立刻接口:“依我看,萝卜就算了吧。我们,我们,下次再吃……”
李莲花一直看着萝卜的表情愣了愣,然后也很赞同的说:“啊?哦,好的……”
李莲花动手做饭,李莲蓬当然要尽职尽责的打下手。李莲蓬在刚才李莲花取东西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这人右手的情况,要比自己的严重。
所以,择菜,洗菜,烧火,都是李莲蓬做的。做饭的时候,李莲蓬没有办法掌握火候。可是,做这些事情的话,他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
两人吃了饭以后,李莲花亲自洗了两人的碗。不过,锅和厨房,就留给李莲蓬收拾了。
下午的安排,就是由李莲蓬给李莲花讲述自己那边的事情。提问和讲述的人换了以后,他们的表情也相互换了一下。
李莲蓬的表情,如今就是无尽的回忆,懊悔。然后,还夹杂着迷茫和些许的仇恨。
李莲花的表情,更多的就不是迷茫了。而是换成了更多的惊讶,还有恍然若失的恍惚感。
后来,李莲花就不用问了。因为,李莲蓬好像把他当做了最信任的人。他把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但是,李莲花还是会附和他的:“啊,你那里的婉娩,竟然还会功夫吗?”
“比丘他……竟是做了这么多不该做的事情吗?”
“他们几人,为什么变成了那样呢?”
“你的师父师娘,都是很好的人……”
“啊,皇室血脉?”
“咦,你们的皇帝竟然……”
李莲蓬:“最后,我就在你的门口醒来了!”
李莲花却是有些目光悠远的说:“有可能,我最后的时候,也跟你是一样的吧。”
李莲蓬不明所以:“为什么?”
李莲花的表情笃定:“因为,这里的紫衿对婉……乔姑娘的感情,要比你那里的还要浓烈的多……”
李莲蓬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两人非常有默契的,又同时沉默了下来。
李莲花尝试着打破这样的氛围:“那个什么,你还打算去找忘川花吗?”
李莲蓬:“我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暂时先收留我一下?”
李莲花:“啊,那倒是没关系。但是,我已经把二楼留给方多病了。你暂时……”李莲花说到最后,又开始不好意思了。
李莲蓬:“能不能暂时先借我住一下,我会保持屋子干净的。”
李莲花犹犹豫豫的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方多病这人霸道得很。而且,他嘴皮子不饶人,为人又胡搅蛮缠……反正,我常常拿他没办法。”
李莲蓬:“我有办法对付他,你不用担心这个。”
李莲花的表情变成了窘迫和尴尬:“还有吧,那个……”
李莲蓬心领神会:“我会出去挣钱的。”
李莲花的眼睛都不好意思看李莲蓬了,他期期艾艾的解释:“那个,我,我也不是小气。主要,主要是,莲花楼里现在的物资,也都是无了送我的。以往我都是一个人住,东西有没有都行……”
李莲蓬:“我以往行医的时候,都是挣够了五十两就收手。你呢?”
李莲花的表情,这下子就不是不好意思了。他有些不太敢看李莲蓬:“我,我什么都不会。我对医术一窍不通,认识的药材也没多少,内力基本上也快没了。所以,咳咳,我,我除了买菜以外,也不太会赚钱……”
李莲蓬:“……我,我来想办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