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里的栈道木板被踩得咯吱作响，苏璃月扑过去的瞬间，额前的碎发被拳风掀起，贴在汗湿的额角。刀疤脸这一拳势大力沉，擦过她额头时带起的劲风，竟在她眉骨处划开一道血口，温热的血珠瞬间滚下来，混着雨水淌进眼眶，视线顿时一片模糊。
“唔……”她闷哼一声，却死死按住萧逸云的肩膀，不让他被拳风带得晃动。指尖触到他后背的伤口，黏腻的血渍透过衣料渗过来，烫得她心口发紧。
萧逸云的眼睫猛地颤了颤，闭着的眼睛下，青筋隐隐跳动。他攥着刀疤脸手腕的力道陡然加重，指骨因用力而泛白，甚至能听见对方腕骨被捏得咯吱作响。刀疤脸疼得额头冒汗，另一只拳头悬在半空，看着苏璃月眉骨淌下的血滴在萧逸云苍白的手背上，竟莫名滞了滞。
“你俩这命，倒是比栈道的铁链还缠得紧。”刀疤脸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手腕被捏得快要断掉，却偏不肯服软，“可这荒山里，命缠得紧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喂山蛟的份！”
苏璃月没工夫接话，她腾出一只手抹掉眼角的血水，视线稍稍清明，便看见刀疤脸那只悬着的拳头又要落下。她想也没想，抓起身边一根带刺的枯枝，狠狠扎向刀疤脸的腰侧——那是他刚才扑过来时，被山荆划破衣料的地方，露出的皮肉上还带着血痕。
“嘶！”刀疤脸疼得弓起身子，攥着萧逸云手腕的力道松了半分。就是这半分空隙，萧逸云突然睁开了眼。
他的瞳孔里还蒙着层雾气，像是刚从深水里捞出来，却精准地锁定了刀疤脸腰间的伤口，反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刀疤脸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
“逸云！”苏璃月又惊又喜，刚想扶他坐直，却见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萧逸云松开刀疤脸的手腕，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别动……”他的目光扫过苏璃月眉骨的伤口，瞳孔骤缩，抬手想碰，却在半空中停住——指尖的血渍蹭到她脸上，怕是会更疼。
刀疤脸被攥得腕骨咯吱作响，疼得额头冒汗，却偏要逞凶，梗着脖子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萧逸云，你当老子怕你？苏璃月今儿要是护不住，我看你这‘萧爷’的名头也别想要了！”他眼角余光瞥见苏璃月眉骨那道血痕，像见了救命稻草似的嚷嚷，“你看她伤成这样，定是跟你这愣头青硬闯才受的罪！我要是你，趁早认个怂，把人交出来，我还能在萧老夫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话没说完，萧逸云的手猛地收紧，刀疤脸疼得惨叫出声，手腕以肉眼可见的角度弯了下去。“你刚才说……谁受的罪？”萧逸云的声音比寒潭还冷，指缝间渗出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朵朵深色的花。他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泛白，显然已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
苏璃月见状，伸手轻轻搭在他紧绷的胳膊上，声音温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逸云，别脏了你的手。”她眉骨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襟上，像极了枝头上摇摇欲坠的红果，偏她眼神清亮，丝毫不见惧色，“刀疤脸，你既知道我是谁，就该明白，我苏璃月的路，从来都是自己走的，伤了痛了，也轮不到旁人替我喊冤。”
刀疤脸被萧逸云的力道钳制得几乎瘫软，却仍嘴硬：“你逞强什么？萧逸云护得了你一时，护得了你一世？今儿这事……”
“我护不护得住，轮得到你置喙？”萧逸云打断他，目光如刀刮过刀疤脸的脸，“你方才说‘无路可退’？我萧逸云的路，从来都是从绝境里踏出来的。她苏璃月站在这里，便是我的路，谁敢断我的路，我便拆了他的桥，填了他的河，看谁先无路可退！”
他话音刚落，突然反手抽出腰间长刀，刀光在日头下一闪，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刀疤脸鬓角的一缕头发已飘落在地，带着半截焦黑的痕迹——那是刀风裹挟着火折子火星燎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