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林工厂的废墟还在冒着青烟,消防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纽约凌晨的冷寂。西蒙被押上警车时,突然挣脱队员的钳制,朝着梁良的方向嘶哑地喊:“你以为抓了我就结束了?‘蜂巢’还在运转!”
这句话像一根冰锥,刺破了行动成功的短暂喜悦。梁良盯着警车消失在街角的尾灯,转身对林徽说:“查‘蜂巢’——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名字。”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西蒙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双手被固定在扶手上,手腕的镣铐连着地板的钢钉。他闭着眼,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对审讯人员的提问置若罔闻,直到梁良推门而入。
“‘蜂巢’是什么?”梁良将一杯冷水泼在他脸上,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是你们的秘密基地?还是新的行动计划?”
西蒙缓缓睁开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嘲弄:“你见过蜂巢吗?就算毁了蜂王,工蜂还会继续筑巢。”他突然前倾身体,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三天后,伦敦的白金汉宫会收到一份‘礼物’,和维也纳那次一样,但这次——是真的。”
梁良的心猛地一沉。他调出西蒙的通讯记录,发现最近一周有七个加密电话打往伦敦,接收方的号码注册在一家名为“皇家花艺”的公司名下,地址就在白金汉宫附近的威斯敏斯特区。
“拆弹小组已经出发去伦敦了。”林徽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带着一丝急促,“但我们查了那家花店,老板是个七十岁的老太太,三年前丈夫去世后独自经营,看起来不像恐怖分子。”
“她不是,”梁良盯着西蒙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但她的花店有地道,通向白金汉宫的地下管道。西蒙在利用普通人当掩护。”他立刻下令,“让伦敦警方控制花店老板,同时排查所有地下管道,重点找化学武器的储存痕迹。”
西蒙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就算你们找到了伦敦的,还有巴黎、东京……‘蜂巢’的触角遍布全球,你拆得完吗?”
“至少能拆一个是一个。”梁良转身要走,却被西蒙叫住。
“我可以告诉你所有藏毒点,”西蒙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但我有条件——放我走,并且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这个要求让梁良愣住了。资料里显示西蒙是孤儿,从未有过婚姻记录。“你在耍花样。”
“她叫安雅,在波士顿的圣玛丽医院,白血病晚期。”西蒙的眼眶第一次泛红,“黑蝎子组织用她的命要挟我,那些毒剂、那些袭击……都不是我想做的。”他从衣领里拽出一条项链,吊坠是个小女孩的照片,“只要你们救她,我把‘蜂巢’的核心名单给你。”
梁良盯着那张照片,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笑容灿烂,和审讯室里这个阴鸷的男人判若两人。他调出波士顿的医院系统,果然查到了安雅的记录,入院时间正好是西蒙加入黑蝎子组织的前一个月。
“我可以让最好的医生治疗她,”梁良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但你必须先交出名单,并且配合我们端掉所有藏毒点。”
西蒙沉默了十分钟,最终点头:“名单在我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钥匙藏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埃及展厅,第三具木乃伊的左眼窟窿里。”
当天下午,队员们在大都会博物馆找到了那把微型钥匙。打开瑞士银行的保险箱后,里面没有名单,只有一个U盘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想知道真相,来冰岛的蓝湖温泉。”
“是陷阱。”林徽立刻调取冰岛的卫星图像,蓝湖温泉位于雷克雅未克半岛的火山岩区,周围全是空旷的熔岩平原,一旦被包围,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他在拖延时间,伦敦的‘礼物’可能提前了。”
梁良却摇了摇头。他插入U盘,里面是安雅的病历和一段视频——黑蝎子组织的头目用安雅的输液管威胁西蒙,逼他签署各种命令。“他说的是真的,”梁良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击着,“但他没说全,‘蜂巢’的核心其实是安雅,她的骨髓配型和黑蝎子头目一致,他们需要她活着,才能进行骨髓移植。”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所以西蒙的条件是假的,”林徽恍然大悟,“他真正的目的是让我们保护安雅,阻止黑蝎子组织抢人。”
梁良立刻联系波士顿警方,却得知安雅已经被人从医院接走,自称是她远房亲戚的人出示了西蒙的授权书。“是黑蝎子的人!”梁良一拳砸在桌上,“他们知道西蒙叛变了,提前动手了。”
GpS显示安雅被带上了一架飞往冰岛的私人飞机,目的地正是雷克雅未克。“西蒙算准了我们会去冰岛,”梁良抓起战术背心,“他想让我们和黑蝎子在蓝湖火拼,自己坐收渔利。”
“那我们还去吗?”林徽问。
“去,”梁良的眼神异常坚定,“不仅要救安雅,还要把‘蜂巢’彻底端掉。”
冰岛的蓝湖温泉雾气缭绕,乳白色的温泉水在火山岩间流淌,远处的雪山在夕阳下泛着金光,美得像一幅油画。但这片宁静之下,暗藏着汹涌的杀机——黑蝎子的头目就在温泉中心的酒店里,身边围着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保镖。
梁良带着队员伪装成游客,潜入温泉区。他看到安雅被两个女人牵着,在温泉边玩耍,脸上带着茫然。而黑蝎子头目正坐在露天温泉里,手里端着酒杯,和西蒙视频通话。
“你的女儿很可爱,”头目的声音透过防水扬声器传来,“只要你把核心名单交出来,我就让医生继续给她治疗。”
“我已经把名单给梁良了,”西蒙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他现在就在酒店里,你们斗起来,我带安雅走。”
这个谎言让黑蝎子头目立刻警觉起来,他挥手让保镖去搜查,却没注意到梁良已经从温泉水底潜到了他身后。
“你找的是我吗?”梁良猛地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按进温泉水里。保镖们纷纷拔枪,却被埋伏在周围的队员压制住,枪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安雅吓得哭了起来,林徽赶紧跑过去抱住她,用中文轻声安慰:“别怕,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小女孩似乎听懂了,渐渐停止了哭泣,紧紧攥着林徽的衣角。
黑蝎子头目被按在温泉边,脸上沾满了泥浆,他看着被押走的手下,突然疯狂地大笑:“就算你们抓住了我,‘蜂巢’的计划也不会停!那些毒剂已经混入了各国的供水系统……”
“你说的是这些吗?”梁良举起一个引爆器,“我们在来之前,已经和各国反恐部门合作,销毁了所有藏毒点,包括你藏在纽约下水道的那批。”
头目的笑容僵住了,随即瘫倒在地。
西蒙被押到蓝湖时,看到安雅正坐在林徽怀里吃糖果,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谢谢。”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
梁良看着远处被押上飞机的黑蝎子成员,又看了看温泉里渐渐散去的雾气,突然觉得心里很平静。这场跨越三国的追捕,终于在这片冰火交织的土地上画上了句号。
“安雅会得到最好的治疗,”梁良对西蒙说,“但你的罪,还是要自己承担。”
西蒙点了点头,被队员带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安雅,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不舍。
夕阳沉入雪山,蓝湖的水面泛起粼粼波光。梁良坐在温泉边,看着林徽陪安雅堆沙子城堡,突然觉得,所谓的正义,不只是抓获罪犯,更是守护这些不应该被卷入黑暗的无辜者。
“下一步去哪?”林徽走过来,递给她一瓶热水。
梁良望着星空,那里的星星比任何地方都亮:“回家。”
无论“蜂巢”曾经有多庞大,只要有人愿意为光明而战,黑暗终会被驱散。而他们,就是那束追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