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的斯亚贝巴的晨雾还未散尽,梁良已经趴在东郊一处废弃采石场的岩壁后,望远镜的镜头对准五公里外的山谷。那里被铁丝网圈出一片开阔地,伪装成牧民定居点的帐篷群之间,偶尔有穿着迷彩服的人影闪过——圣甲虫组织的秘密训练基地,就藏在这片看似贫瘠的山谷里。
“热成像显示有73个热源点,”林夏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她正趴在梁良侧后方的岩石缝里,狙击枪的瞄准镜对准基地的了望塔,“其中12个在移动,应该是巡逻队,每40分钟换班一次。”
梁良调整望远镜焦距,看到帐篷区边缘有座被帆布覆盖的建筑,金属支架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根据阿依达留下的资料,那下面藏着通往地下靶场的入口,圣甲虫的核心成员就在那里进行爆破和武器操作训练。
“技术科,能干扰他们的监控信号吗?”他对着喉头麦克风轻问。
苏晴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基地用的是军用级加密信号,只能屏蔽外围摄像头,内部的红外感应装置破解不了,你们得避开红色警戒区。”
梁良打开腕部战术屏,调出基地的三维模型——这是昨夜用无人机低空侦察绘制的草图,标注着巡逻路线、隐蔽哨位和可能的逃生通道。他的指尖停在靶场入口旁的一条干涸河床:“张野,带两个人沿河床渗透,到三点钟方向的岩石堆接应,注意避开上游的地雷区。”
“收到。”张野的回应干脆利落,梁良仿佛能看到那个总爱揣着暖宝宝的年轻人正猫着腰钻进晨雾里。
老郑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指向基地西侧的山坡。几个穿着白袍的牧民正赶着羊群靠近铁丝网,其中一人弯腰系鞋带时,手腕上闪过一道金属反光——是战术手表的表盘。
“是伪装的哨兵,”老郑低声说,“羊群里混着两条德国牧羊犬,嗅觉比普通军犬灵敏三倍。”
梁良皱眉。圣甲虫的警惕性远超预期,看来上次天文台的冲突让他们加强了戒备。他看了眼腕表,距离牧民换班还有20分钟,必须在那之前找到潜入的机会。
“林夏,打掉了望塔的监控探头,”他突然下令,“用麻醉弹,别惊动他们。”
狙击枪的消音器发出一声轻响,远处了望塔上的摄像头应声坠落。几乎在同时,梁良带着老郑滚下岩壁,借着晨雾掩护冲向铁丝网。两人在接近围栏时突然卧倒——一只德国牧羊犬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狂吠,牧民打扮的哨兵已经伸手摸向腰间的AK47。
千钧一发之际,河谷方向传来几声枪响,是张野故意暴露位置吸引注意力。哨兵们立刻朝河谷聚集,梁良趁机甩出切割器,在铁丝网上割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动作快,最多三分钟。”他低声催促,率先钻过缺口,战术靴踩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悄无声息。
基地内部比卫星图像显示的更复杂。帐篷之间拉起伪装网,底下藏着反坦克地雷;看似随意堆放的草料堆里,露出反坦克导弹的发射筒。梁良贴着帐篷阴影移动,看到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往越野车后箱搬箱子,箱子上的放射性标志和萨赫勒核试验场的一模一样。
“他们在转移核材料,”他对着麦克风说,“张野,盯住那辆白色越野车,记下它的车牌号和行驶路线。”
绕过帐篷区,干涸的河床在靶场入口处汇成一个水洼。梁良蹲在水洼旁,用红外探测仪扫描地面,屏幕上立刻跳出十几个红色光点——是埋在地下的震动传感器。他从背包里掏出干扰器,按下开关的瞬间,传感器的警报灯在远处的控制室内集体熄灭。
“干扰器只能持续十分钟,”苏晴的声音带着焦急,“你们得抓紧时间。”
靶场入口的帆布下藏着道钢门,电子锁的密码键盘闪烁着绿光。梁良让老郑警戒,自己则掏出解码器连接接口。屏幕上的密码组合飞速跳动,突然弹出一行阿拉伯语:“唯有净化者能入内”。
“是圣甲虫的口号,”老郑突然说,“他们的密码常用宗教典籍里的章节,试试《古兰经》2:256的段落首字母。”
梁良输入对应的字母组合,钢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向内打开。一股硝烟味混杂着金属锈蚀的气息扑面而来,地下靶场的轮廓在黑暗中逐渐清晰——五十米长的射击道尽头,挂着各国政要的靶纸,其中非盟主席的头像上布满弹孔。
“他们在模拟暗杀,”老郑的声音有些发沉,“这些弹孔的分布很专业,是狙击手的手笔。”
靶场两侧的武器架上摆满了各式装备,从俄制AK-12到美制m4卡宾枪,甚至还有几具便携式防空导弹。梁良拿起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枪身上刻着圣甲虫的蝎子标识,枪管的磨损程度显示它至少发射过两千发子弹。
“找到训练记录了,”老郑在控制台前招手,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表格,“他们每周三凌晨四点转移核材料,用的是改装过的油罐车,车牌号会提前一小时更换。”
梁良的目光被屏幕角落的监控画面吸引——那是间密室,墙上挂着世界地图,亚的斯亚贝巴的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审判日”。几个戴着面具的人正在开会,其中一人的手指反复点着非盟总部的坐标。
“放大画面,”他低声说,“看他们桌上的文件。”
苏晴远程操控着监控系统,画面逐渐清晰。文件上的图表显示着某种放射性物质的衰变曲线,旁边标注着“起爆时间:峰会首日14:00”。
“是脏弹的引爆计划,”梁良的心脏猛地一沉,“他们打算在非盟峰会期间引爆脏弹,目标就是总部大楼。”
突然,控制台的警报灯开始闪烁,屏幕上跳出“干扰器失效”的红色字样。老郑迅速拔掉硬盘:“我们被发现了,快走!”
两人冲出钢门时,基地已经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穿着迷彩服的武装分子从帐篷里涌出,AK47的枪声在晨雾中炸开。梁良拉着老郑钻进草料堆,子弹打在旁边的导弹发射筒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张野,我们在草料堆,请求火力支援!”
耳机里传来重机枪的轰鸣,河谷方向升起浓烟。梁良趁机拽着老郑冲向铁丝网,就在即将钻过缺口时,他看到那辆白色越野车正驶出基地大门,车后箱的箱子在颠簸中发出金属碰撞声。
“记住车牌号最后三位是739,”他对着麦克风大喊,同时抬手射击,子弹精准命中越野车的后轮胎。车辆失控撞向岩石,几个武装分子狼狈地爬出来,举枪朝他们扫射。
梁良和老郑终于钻过铁丝网,趴在采石场的岩壁后大口喘气。远处的基地已经变成一片火海,张野带着队员正交替掩护撤退。老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硬盘递给梁良:“里面有他们的全部训练计划,还有……圣甲虫首领的照片。”
梁良打开硬盘里的文件,当看到首领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正和几个欧洲政客握手,左胸前的口袋巾上绣着一只机械蝴蝶——和林徽在伊芙琳安全屋找到的徽章一模一样。
“是沃克议员,”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欧盟能源委员会的副主席,我们之前一直以为他是反恐怖主义的支持者。”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照亮山谷里的浓烟。梁良握紧手中的硬盘,突然明白圣甲虫的背后一直有更大的势力在支撑。那些看似零散的线索——机械蝴蝶徽章、欧洲极右翼组织、沃克议员的秘密会面……终于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林徽,”他对着麦克风说,声音因震惊而沙哑,“准备召开紧急会议,我们找到的不只是训练基地的情报,而是一张遍布全球的阴谋网络。”
耳机里传来林徽的回应,背景里能听到技术组敲击键盘的声音:“伊斯坦布尔的黑客据点找到了,在地下室发现了和沃克议员的加密通讯记录,他们提到一个代号——‘蝴蝶效应’。”
梁良抬头望向亚的斯亚贝巴的方向,非盟总部的尖顶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他知道,这次侦察到的情报只是冰山一角,而藏在水面下的庞然大物,正等着在峰会当天露出獠牙。训练基地的硝烟还在蔓延,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