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芒维尔核电站的应急灯还在闪烁,梁良站在被炸毁的核废料库入口前,指尖拂过墙壁上未干的血迹。老郑的遗体刚被送上运输机,覆盖着欧盟旗帜的担架经过时,所有队员都自发地立正敬礼,战术靴跟碰撞的脆响在走廊里回荡,像一串迟来的悼词。
“从屠夫的随身物品里找到了这个,”林徽递来一个烧焦的金属盒,边缘还沾着核辐射探测器的碎片,“技术科用特殊光源照射后,显示出一组奇怪的符号,和‘蝶蛹计划’的星图碎片完全吻合。”
梁良打开金属盒,里面的羊皮纸已经被高温烤得发脆,上面用朱砂画着七个同心圆,每个圆上都标注着不同的星座位置。最中心的圆点旁,刻着一行极小的拉丁文:“灰烬之处,重生之时”。
“是沃克家族的族徽图案,”他突然想起在保罗别墅看到的壁画,“外圈的星座对应着他们在全球的七个庄园,而这个圆点……”他调出卫星地图,将星座坐标换算成经纬度,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红色标记——位于瑞士阿尔卑斯山深处的沃克老宅。
张野突然撞开走廊的防火门,战术背心上还沾着核废料库的灰尘:“审讯有突破!屠夫的副手招了,渡鸦的最高首领每年夏至都会去沃克老宅,说是要‘向先祖汇报净化进度’,今年的日期就在三天后。”
梁良的指尖在战术屏上快速滑动,调出沃克老宅的建筑结构图。这座建成于19世纪的城堡坐落在冰川融水形成的湖泊旁,四周是垂直的悬崖,只有一条缆车通道可以进入。“那里不仅是老宅,”他放大图纸角落的标注,“地下有个与核废料库同款的加固掩体,防护级别足以抵御核弹袭击。”
林徽突然将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是从屠夫手机里恢复的加密文件——画面里,十几个戴着乌鸦面具的人站在老宅的穹顶下,中间的高台上空着,只有一把刻满星图的扶手椅。“他们在举行某种仪式,”她指着照片边缘的日历,“日期正是去年的夏至,而椅子扶手上的符号,和金属盒里的同心圆完全一致。”
“是权力交接仪式,”梁良突然明白,“那个空椅子就是首领的位置,屠夫说的‘最高首领’,很可能是沃克家族的现任掌权人——保罗的叔叔,欧盟能源委员会的副主席,亚历山大·沃克。”
这个名字像惊雷在指挥频道里炸开。苏晴的键盘敲击声瞬间密集起来:“查到了!亚历山大在十年前主导过阿尔卑斯山的核废料深埋项目,选址就在沃克老宅地下三公里处,当时因为环保组织抗议而搁置,现在看来……”
“他把掩体改造成了新的核实验室,”梁良接过话头,战术靴在地板上踏出急促的声响,“渡鸦的病毒变体和核装置技术,根本就是他用欧盟的资源秘密研发的!”
走廊尽头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尖锐的鸣叫,是国际刑警总部发来的紧急加密信息。林徽破译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国际原子能机构的内部系统被黑了,有人篡改了全球二十座核电站的安保密码,操作记录指向……亚历山大的私人助理。”
梁良冲出核废料库,冰冷的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战术服。弗拉芒维尔核电站的探照灯在雨幕中划出惨白的光带,照亮远处港口停泊的货轮——那些船的目的地,全是与沃克家族有贸易往来的国家。
“他要在夏至那天启动全球核污染计划,”梁良对着麦克风嘶吼,“用核电站的泄漏掩盖病毒散播,让渡鸦的‘净化日’变成真正的末日!”
张野已经带着突击队员登上直升机,旋翼卷起的水花溅在舱门上:“我们现在就去瑞士,炸掉那座老宅!”
“不行,”梁良拽住他的战术背带,“我们需要证据。亚历山大在欧盟的根基太深,没有确凿证据,就算端了老宅,他也能把责任推给保罗。”他指向林徽手里的金属盒,“关键就在这些符号里,它们不仅是坐标,很可能是启动全球核装置的密码。”
雨越下越大,核电站的警报声在雨幕中变得模糊。林徽突然蹲在地上,用战术刀在积水里画出星图符号:“看这些线条的交汇点,不是星座,是元素周期表的原子序数!七个同心圆对应着七种放射性元素,钚-239、铀-235……刚好是核弹的核心材料!”
梁良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抓起金属盒,羊皮纸上的朱砂符号在探照灯下仿佛活了过来,组合成一串数字:94-92-36-55-88-4-6——与七种元素的原子序数完全吻合。“是核弹的引爆密码,”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亚历山大要用这些元素的临界质量,在全球同时制造核泄漏!”
老郑的通讯器突然在梁良的口袋里震动,是条延迟发送的信息,发送时间正是水泵房爆炸前一分钟。内容只有一张照片:老郑在塔纳湖核电站的监控里截下的画面,亚历山大的私人助理正与渡鸦成员交接一个黑色手提箱,箱子上的徽章不是乌鸦,而是一只衔着核弹的机械蝴蝶。
“‘蜂巢’组织根本没被彻底摧毁,”林徽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亚历山大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先用‘蜂巢’测试病毒,再让圣甲虫收集核材料,最后让渡鸦执行计划,自己则以‘反恐领袖’的身份坐收渔利。”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梁良将金属盒塞进防弹背心,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战术靴旁汇成小小的水洼。他想起老郑攥着通讯器的样子,想起那些在病毒和核辐射中死去的无辜者,突然握紧了拳头。
“通知所有联合部队,”他对着麦克风下令,声音在雨幕中异常清晰,“瑞士小组准备渗透沃克老宅,找到地下实验室的位置;技术科破解亚历山大的银行账户,查清他转移核材料的渠道;张野,带你的人守住阿尔卑斯山的缆车通道,夏至之前,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去。”
林徽将一份刚打印出的文件递给他,是亚历山大的行程表:“他明天会以视察核安全为由去日内瓦,那里的安保级别最低,是我们接触他的最佳机会。”
梁良看着文件上的照片,亚历山大穿着定制西装,胸前别着欧盟的徽章,笑容温和得像个慈善家。谁能想到,这张脸背后藏着如此庞大的毁灭计划。
“准备伪装成国际原子能机构的检查员,”他将文件折好塞进战术裤口袋,“我要亲自去会会这位‘蝴蝶首领’。”
直升机的探照灯照在他脸上,雨珠在灯光下像无数细小的水晶。梁良知道,接下来的三天将决定人类文明的走向,而那个藏在金属盒里的关键线索,既是亚历山大的武器,也将是摧毁他的最后一击。
“起飞,”他登上直升机,舱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去日内瓦。”
雨幕中,弗拉芒维尔核电站的轮廓渐渐远去,只有核废料库的应急灯还在固执地闪烁,像老郑那双永远警惕的眼睛。梁良望着窗外的黑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金属盒的边缘——灰烬之处,重生之时。他想,这一次,该让亚历山大和他的渡鸦,在灰烬里彻底消失了。
直升机冲破雨云,月光突然洒在机翼上,镀上一层冰冷的银辉。梁良握紧了腰间的手枪,金属的触感让他无比清醒。关键线索已经找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用它点燃埋葬黑暗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