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湖畔的临时指挥中心里,电子屏的蓝光映在每个人疲惫的脸上。梁良将从沃克老宅带回的文件摊在桌面上,纸张边缘还沾着阿尔卑斯山的雪粒,上面的潜伏者名单被红笔圈出了三十七个名字,其中五个标注着“核心”——包括北约情报部门的一位副局长和国际红十字会的区域总监。
“已确认七个城市的潜伏者落网,”张野用马克笔在世界地图上划掉相应的标记,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但纽约和莫斯科的两个目标失联了,卫星监控显示他们在六小时前进入了地下掩体,很可能已经启动了备用核装置。”
林徽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跳动的代码组成亚历山大的资金流向图,红色的箭头从瑞士银行指向全球各地的武器商。“他在夏至前三天突然转移了五十亿欧元,”她放大其中一笔交易记录,“收款方是哈萨克斯坦的一家铀矿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渡鸦的二号人物,‘幽灵’。”
梁良抓起那份标注着“幽灵”的档案,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文尔雅,完全不像个手上沾着无数鲜血的恐怖组织头目。档案显示他曾是苏联解体后的核物理学家,擅长将民用核设施改造成武器——这解释了为何全球核电站的安保系统会被轻易攻破。
“‘幽灵’现在在哪?”他问。
苏晴调出最新的卫星图像,画面里,哈萨克斯坦的铀矿附近出现了异常的车辆调动,矿区的通风塔正向外排放着淡蓝色的气体。“技术科分析过气体成分,含有钚-239的裂变产物,”她的声音发颤,“他们在那里组装核弹,而且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指挥中心的门被推开,国际刑警组织的总干事带着几位将军走进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如铁。“联合国安理会刚刚通过决议,授权我们对所有与渡鸦相关的目标采取致命打击,”总干事将一份授权文件拍在桌上,“但时间不多了,距离夏至还有不到20小时。”
梁良将地图上的红点连成线,突然发现所有核装置的位置都在北纬45度线上,形成一个环绕北半球的圆弧。“这不是随机分布,”他指着圆心位置,那里是北极点的冰盖,“亚历山大想在北极引爆主装置,利用地球磁场将辐射和病毒扩散到全球,这才是‘净化日’的终极计划。”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战术电台的电流声在回荡。一位北约将军突然一拳砸在桌上:“我们可以用洲际导弹摧毁北极的冰盖基地,但那样会引发全球性的核污染……”
“不行,”林徽打断他,调出北极冰盖的地质数据,“那里的冰层下是甲烷气层,一旦被引爆,温室效应会让全球气温在一年内上升五度,后果比渡鸦的计划更可怕。”
梁良的目光落在沃克老宅的结构图上,地下实验室的通风管道设计图突然让他想起什么。“伊娃·施耐德,”他调出这位“蜂巢”残余研究员的资料,“她在二十年前发表过一篇关于‘低温核反应控制’的论文,提到过用液氮冷却系统压制核爆的技术——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张野立刻会意:“你的意思是,潜入北极基地,用冷却系统冻结核装置?”
“不止,”梁良在地图上圈出三个点,“哈萨克斯坦的铀矿、北极冰盖、沃克老宅的备用掩体,这三个是核心节点。我们需要分三路行动:一路摧毁铀矿的组装线,切断他们的核材料供应;一路潜入北极基地安装冷却装置;最后一路直扑沃克老宅,活捉亚历山大,逼他交出所有装置的自毁密码。”
总干事看着作战地图,突然问道:“需要多少人手?”
“每个小队十五人,必须是精通低温作战和拆弹的顶尖高手,”梁良的指尖划过北极点,“北极小队的风险最大,那里的防御系统是‘幽灵’亲自设计的,我带这队。”
林徽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战术屏上弹出她刚刚破解的加密信息——亚历山大在给“幽灵”的指令里提到,北极基地的核装置与他的生命体征绑定,一旦他死亡,所有装置会立刻引爆。“你不能去活捉他,”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这是个陷阱。”
梁良掰开她的手指,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遗书放在桌上。“如果我没回来,”他看着林徽的眼睛,“让技术科用我的虹膜权限启动备用方案,炸掉北极冰盖下方的断层,用地质塌陷封存辐射。”
指挥中心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距离夏至只剩18小时。张野已经开始挑选队员,战术库里的低温作战服和防辐射装备被整齐地堆放在角落,每一件都贴着队员的名字。老郑的那套被单独放在最上面,头盔上还别着他孙子的满月照。
“北极小队的装备清单,”林徽将一份电子表格传给他,“加了特制的液氮喷射器,能在三分钟内冻结半径五米内的所有机械装置。还有这个——”她递来一枚纽扣大小的芯片,“植入后能屏蔽生命体征信号,或许能破解亚历山大的绑定系统。”
梁良将芯片塞进战术背心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透过窗户,他看到三十架满载特种部队的运输机正掠过湖面,机翼上的联合国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哈萨克斯坦小队已经出发,”总干事走进来,递给他一把特制手枪,枪身刻着防辐射纹路,“子弹里装的是麻醉剂,我们需要活的‘幽灵’。”
梁良掂了掂手枪的重量,转身走向装备区。张野正在给队员们分发北极基地的结构图,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眼神里的决绝。当梁良穿上低温作战服时,发现林徽已经帮他在领口缝好了一枚小小的金属蝴蝶——那是用老郑遗留的通讯器零件做的。
“这是‘蜂巢’组织的旧徽章,”她轻声说,“伊娃的资料里提到,这种徽章能干扰基地的识别系统。”
凌晨五点,三支小队在日内瓦湖畔登机。梁良最后看了眼指挥中心的灯光,林徽正站在窗前向他挥手,战术屏的蓝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站在实验室的灯光下,手里拿着破解病毒的基因序列——这些年,她始终是照亮黑暗的那束光。
运输机穿过云层时,梁良打开战术屏,上面显示着全球联合部队的动态:纽约警方突袭了地下掩体,缴获了两枚未组装的核弹;莫斯科的潜伏者被狙击手击毙在红场附近;国际刑警正在对名单上的剩余目标进行全球搜捕。
“还有12小时,”张野的声音从隔壁机舱传来,他带领的沃克老宅小队正在检查破门装置,“刚收到消息,亚历山大已经离开瑞士,正乘坐私人潜艇前往北极基地。”
梁良望向舷窗外的北极冰盖,晨光正给冰层镀上一层金红的边。他知道,总攻的号角已经吹响,这场横跨三大洲的决战,将决定人类文明的走向。而他和战友们,正带着所有的希望与牺牲,冲向风暴的中心。
“检查氧气面罩,”他对着小队成员下令,声音透过通讯器传遍机舱,“准备空降。”
运输机的舱门缓缓打开,刺骨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梁良最后看了眼战术屏上的时间:距离夏至,11小时59分。他握紧胸前的金属蝴蝶徽章,纵身跃入了北极的茫茫冰原。
下方,冰层的裂缝像大地的伤口,在晨光中延伸向未知的黑暗。而在那黑暗深处,亚历山大的核装置正等待着引爆的时刻,像一颗悬在人类头顶的毒瘤。梁良知道,他们必须在太阳升起前,将这颗毒瘤彻底剜除。
总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