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鱼讲述的过往之中,徐林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恋爱元素。
且不说是与青梅竹马的恋人略有差距,离人类同样相去甚远。
多鱼仍旧津津有味地讲着两人的故事,说着说着,总是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我们恐吓那狗官,放言迟早会在他的饭菜里下砒霜毒死他。他收到恐吓信后,每日战战兢兢,无论什么食物都要验毒后才敢吃。
只不过后来时间放得长了,他也逐渐失去耐心。验毒的步骤被省略成了银针验毒,仅是走个过场。”
“那他后来死了吗?”
小暄好奇追问,丝毫没有怀疑一起杀人也是一种“美好”的共同回忆。
“一日餐前,他同往常一样银针验毒无果,便放下心来用餐。可他吃到一半,就被毒死了。”
“诶,为什么?真的是在饭菜里下砒霜了吗?”
“既然事先发出恐吓,那我们就该说到做到,这样才算是审判式的行刑。”
小暄困惑:“是银针验毒没用吧?”
小暄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银针验毒在她眼中早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银可以和砒霜中的杂质硫反应变黑,所以才能验毒。”
徐林无奈地解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配合多鱼一起逗小孩子玩。
“我猜猜,你们把砒霜里的杂质硫给提纯掉了?银本身和砒霜不发生反应。”
多鱼有些生气,扬起拳头在徐林胸口轻轻锤了一下:“什么你们,是我们。”
徐林转过头去,觉得以前的自己与多鱼也太幼稚了些。
成天欺负本地人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他也真亏多鱼能如数家珍,将这一桩桩破事记在心上。
大概只要是两人共同经历的故事,无论实际内容离温馨二字有多远,少女都会视作幸福的回忆。
在干什么不重要,和谁在一起最重要。哪怕是一起上班杀人。
徐林不知道,多鱼是否隐瞒了两人最重要的过往。
可一起干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哪怕没有任何一条经历看上去像是情侣互动,两人间的情谊也不应该浅淡。
若是没有沟槽的教主做局,两人或许真能成为青梅竹马也说不定呢?
好吧,没有教主的所作所为,徐林与多鱼应该这辈子也不会见面。
日暮西沉,徐林一行人也不再赶路,驻留在途经的城池,准备歇息一晚。
多鱼领着沐丝进了客栈,去准备众人的食宿。徐林则是借口喂马,与小暄偷溜出来密谋。
“她肯定就是啊!”
小暄跟在徐林身边,说的无比肯定。
“你怎么确定?”
“用女孩子做倒模,这种蠢事你一辈子肯定干不出第二回。
况且以你的德性,要干也是关进地牢里当成活体圣杯用,怎么可能还搞倒模。呵,我还不懂你的手段。”
带孝女一句话就把徐林干沉默了。
他必须纠正,上下两件事,他一件也没有干,全部都是诽谤。
“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小暄拉住徐林,让他弯下腰与自己齐平,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她骗了你。
她压根没有切断倒模与自己之间的联系。你每次用的时候,她其实都是有感觉的。”
徐林的眼角抽搐个不停,小暄也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恋爱与星是分不开关系的捏。”
麻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坏笑着复读霓虹轻小说里的暴论。
失忆是对的。徐林宣布切割天元大陆的徐林。
他前世可是禁欲克己的苦行僧,怎么会干出这等荒唐事!
一定是多鱼在诱惑自己堕落。
“对对,都是谢四、春心、多鱼太坏了,诱惑你这正人君子堕落。”
麻薯点着头给徐林拆台。
小暄招招手,与忽然冒出来的薯薯打了个招呼,继续与徐林说正事。
“你去抽一些白姐姐的新鲜血液给我,我有办法向你证明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抽鱼酱的血吗?
徐林一边给马儿喂草,一边思量起来。
若是直接开口问鱼酱讨,她多半也会给……但会不会太刻晴了些?
麻薯趴在徐林的脑袋上。比起家庭伦理大戏,它还是更关心接下来要做的事。
“盐陵距离此地,也就不到两日的路程。到时候要如何把那小姑娘揪出来,惠惠有主意了吗?”
“呃……”小暄被麻薯问住了。
她之前也是一时兴起,想起了与徐林同时代的魔女前辈,这才提议将她绑过来作为手下培养。
可那位前辈现在具体在哪,小暄根本就不可能清楚。
“她应该是被兄嫂卖到窑子里去了,我们一家一家找找看吧。”
徐林无语。
不孝女的计划沉淀一整天,结果还是和初版没什么差别,就靠枚举法一家家硬找。
“你确定是在盐陵?”
徐林总觉得不孝女从来没靠谱过,这次把地名、时间记错,他也完全不会意外。
见亲爹一脸不相信,小暄生气地辩驳起来:“肯定没问题,这点我不可能记错。”
“惠惠和那姑娘很熟吗?”麻薯贴心地给小暄接话。
“倒也不是。事情是这样的,比如说,我是说比如说。
爹爹的童年在沙洲过得很不愉快,被各路高手当皮球踢,反复羞辱。待他日后修炼有成,衣锦还乡之时,是不是就有可能把沙洲这个地名从地图上抹去。
后来者一看地图,就知道曾经有个地方叫沙洲,那里曾出过一个叫徐林的祸害。
哎呀!”
小暄吃痛地抱住脑袋,那里被徐林狠狠敲了一下。
麻薯颇为欣喜,居然能把一座城从地图上抹去,勉强有资格做她的门下走狗。
“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可以让绒布球用媒介追踪器找找看。”
麻薯歪头,前辈虽说是开创了新的魔道,但她本人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耐药性特别强?”
“原来又是个药罐子。”
徐林不知道说什么好,药罐子他家里已经有一个了。
天龙皇朝的丹药滥用,其实不仅仅导致了冰糖这一个问题,嗑药变强也早已蔚然成风。
事情要从较古早的炼丹术说起,那时候就有不少丹师在开发能临时增加战斗力的丹方。这类丹药往往有不小的副作用,带来的提升又是暂时的,通常被当作底牌留存,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使用。
直到一位迟迟出不了师的炼丹学徒被赶下山门,将他的炼丹天赋带入黑社会,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他将宗门所用的一款,能临时增长气力的丹药稀释百倍,取名大力丸,喂给帮派的打手使用。
这群磕了大力丸的打手如狼入羊群,轻松摆平了附近几个不对付的帮派,成功统治了半个州郡的地下世界,美美收保护费。
然而这只是开始,有人做初一,就有人做十五。
各类平民战斗用药层出不穷,不仅是剂量越来越大,效果越来越夸张,甚至有专业丹师介入,专门开发给凡人增战的丹药。
随着军备竞赛进入白热化,民间械斗根本不比谁的打手厉害,只比哪边的打手耐药性强,嗑的药效果猛。
如今一些副作用较大的丹药,完全可以把凡人的战斗力临时提升到炼皮(一境)后期至炼肉(二境)前期。
初窥炼体门径的武夫不做准备,大概率打不过嗑药的凡人。更别提只会些拳脚武艺的凡人,在嗑药流械斗里一点用也没有。
在被李丐头举荐到陆家之前,沐丝就是干这个的。
她有个水灵根傍身,耐药性自然比其他人强得多。
至于小女孩与成年男人间的力量差距,在丹药的恐怖效用下根本不值一提。
这件事也导致皇朝凡间的练武热情相当低迷。
只练个一二境的实力,还打不过那群嗑药的。
唯有进入国家机关训练,保证能突破至二三境界,那才有走炼体之道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