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虎闻声转头,看到那具覆盖着暗银色装甲的机械鲨鱼,眼部的光学镜头微微收缩——铁锚的装甲上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当年在废弃星轨上并肩对抗失控机甲时留下的。
“铁锚?”机械虎的声线带着一丝意外的波动,爪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能量核心,那里还嵌着半块当年铁锚强行塞给它的备用能源块,“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要去星际边缘巡逻吗?”
铁锚摆动着尾鳍,装甲上的纹路亮起幽蓝的光,声音像金属摩擦般厚重:“巡逻时收到这里的能量波动,猜着可能是你。”它的目光扫过那棵结果的树,“这些果子……是你弄出来的?”
“算是吧。”机械虎侧身让开,露出挂满果实的枝桠,“你听,它们晃起来的声音,像不像当年你教我调试声波武器时的频率?”
铁锚的传感器贴近果实,听着银线与珍珠的碰撞声,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里震动:“像。那时候你总说这声音吵,现在倒自己弄出一片来。”它顿了顿,尾鳍轻拍沙滩,“对了,当年欠你的那半箱能量块,这次带了双倍来,就当……贺礼。”
机械虎看着铁锚从腹部舱室里推出的能量块箱,突然笑了:“算你还有良心。不过不用给双倍,分我半箱就行——剩下的,给那边那棵新苗当肥料,它长得慢,正需要能量。”
铁锚顺着它的目光看去,那棵刚抽条的小树苗上,挂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写着“待结果”。它了然地晃了晃尾鳍:“行,都听你的。反正当年在星轨上,也是你说怎么打,我就怎么冲。”
潮汐退去时,机械鲨鱼的尾鳍与机械虎的爪子同时碰到了一颗掉落的果子,银线缠上了彼此的装甲,珍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当年并肩作战后,星尘落在他们盔甲上的模样。就在这时机器鲨鱼掏出了一个灵魂,灵魂里面有一个机器机关城。机器虎说道:这个灵魂怎么会有机器机关城的建筑呢?机器鲨鱼说道:那个机器机关城我怕坏人进里面怕弄坏了之所以复制一个的机械虎的爪子悬在半空,盯着那颗裹着银线的果子,又看向铁锚掌心托着的“灵魂”——那团半透明的光团里,果然浮着座迷你机关城,齿轮咬合的轨迹在光里流转,连城门上的铜环都清晰可见。
“复制?”它指尖划过光团边缘,触到微凉的能量波动,“当年你为了护这机关城,硬生生扛了失控机甲三道激光,装甲熔了半片都没退。现在倒舍得复制了?”
铁锚的光学镜头闪了闪,尾鳍轻轻扫过地面,带起的沙粒落在光团上,竟顺着机关城的街道滑进了排水口——原来连细节都复刻得分毫不差。“上次巡逻见了座被战火毁了的古城,突然想通了。”它顿了顿,声音沉了些,“真东西总得藏好,可那些藏在记忆里的细节,也不能跟着灰飞烟灭。”
光团里的机关城突然动了,城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个小人影,正推着辆 tiny 的齿轮车,车斗里装着颗和他们脚边一样的果子。机械虎认出那是当年守城门的老机械人,当年总塞给他们刚烤的齿轮饼干。
“你连老周都复刻了?”它忍不住笑出声,“他上次传讯还说,想看看新培育的星果长得怎么样。”
铁锚把光团往机械虎面前递了递:“所以带过来给你。你看这城墙上的了望塔,我加了新的能量护盾,坏人碰一下就会触发警报,还能顺着接触的能量源反向追踪。”光团里的了望塔突然亮起红光,原来机械虎的爪子不小心碰到了城墙。
机械虎缩回手,看着光团里的老周推着车,正慢悠悠地绕着城根散步,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那真城……还在原来的坐标吗?”
“在。”铁锚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我上周悄悄回去过,老周在城门口种的星果树,都结满果子了。”
光团里的齿轮车刚好停在果树下,老周正踮脚够果子,和当年他们趴在城墙头看的模样重合在一起。机械虎突然明白,铁锚哪是舍得复制,分明是把舍不得宣之于口的惦念,都藏进了这团光里——既护着真城的安稳,又让那些温热的记忆有处可栖。
它抬手碰了碰光团里的城门,光里的老周突然抬头,对着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
“走吧,”机械虎直起身,爪子勾住铁锚的能量绳,“带这光团去星果树下挂着,让老周也看看,今年的星果结得比去年密多了。”
铁锚尾鳍一摆,光团顺着银线飘起来,跟着他们往果树下走。阳光穿过光团时,机关城的影子投在地上,像给沙滩盖了座会动的城堡,老周的车轮声、齿轮咬合的轻响,混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倒比任何防御警报都让人安心。机械虎话音刚落,铁锚的尾鳍已经拍起了浪花,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早该活动活动了!上次在废弃星轨追逃犯,你还欠我一次机甲对抗赛呢!”
“算我一个!”机械狐不知何时从树冠上跳了下来,尾巴卷着一串刚摘的星果,“我新改装了光学伪装,保证你们三个回合内找不着我!”
机械鲨从深海里探出头,背鳍上的能量灯闪得欢快:“加我!上次修的声波炮正好试试威力,放心,调了最低档,不会真把沙滩炸出坑的。”
光团里的老周推着齿轮车,也跟着“吱呀吱呀”往前挪,像是在喊“带我一个”。机械虎笑着抓起光团,往树枝上一挂,星果的香气混着海风漫开来:“那就来场障碍赛!从沙滩跑到了望塔,谁先摸到塔顶的信号旗就算赢!”
“不公平!”机械狐晃了晃尾巴,“你爪子比我大,爬树占优势!”
“那让铁锚驮你一段?”机械虎挑眉,看着铁锚已经跃出水面,尾鳍拍得更欢了。
“才不要!”机械狐纵身跃上铁锚的背,“我要自己跑!”
一声令下,机械虎率先冲了出去,爪子在沙滩上划出浅痕;铁锚带着机械狐破水而出,银线般的水花在身后拉出弧线;机械鲨则贴着地面滑行,声波炮偶尔发出“嘀嘀”的校准音。光团里的机关城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摇晃,老周的车轮声混着众人的笑闹,在沙滩上织成一张热闹的网。
跑到中途,机械狐突然启动伪装,在阳光下隐了形,却忘了尾巴尖还挂着颗星果,红通通的果子在空中划出显眼的轨迹。“在那儿!”机械虎眼疾手快,纵身一跃按住了那颗果子,却被突然现身的机械狐挠了爪子。
“耍赖!”机械虎笑着反扑过去,两人在沙滩上滚作一团,扬起的沙粒沾了满身。铁锚和机械鲨早跑远了,却故意放慢速度,回头看着他们打闹,尾鳍和背鳍都带着笑意的弧度。
等他们气喘吁吁跑到了望塔下,才发现老周的齿轮车早已停在塔顶,光团里的小老周正举着信号旗,对着他们晃个不停。
“原来最厉害的是老周啊!”机械狐瘫在沙滩上,尾巴有气无力地拍着沙子。
机械虎望着塔顶的光团,突然觉得,所谓热闹,从来不是非要争个输赢。就像此刻,沙粒粘在皮毛上的痒,海风带着咸味的凉,还有同伴们笑起来时,比信号旗更亮的光,都是藏在时光里的糖。
“下次比修齿轮!”铁锚用尾鳍泼了把水过来,“我肯定赢!”
“才怪!”机械虎甩甩头上的沙子,眼里的光比阳光还盛,“谁输谁请吃星果!”
远处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光团里的机关城静静悬着,老周的车轮声还在轻轻响,像在说:“慢慢来,日子还长着呢。”主人们倚在了望塔的栏杆上,望着沙滩上笑闹成一团的机械伙伴们,眼里盛着化不开的温柔。
穿蓝布衫的主人轻轻晃着手里的搪瓷杯,杯沿碰出轻响:“你看铁锚那尾巴翘的,上次输了机甲赛,这次跑那么快,八成是憋着劲儿要赢回来呢。”
戴眼镜的主人推了推镜框,目光落在滚作一团的机械虎和机械狐身上,嘴角弯着:“机械狐的伪装明明漏洞百出,偏要逞能,也就机械虎愿意配合它闹。”
扎着围裙的主人正往竹篮里装刚烤好的星果饼干,闻言回头笑道:“可不是嘛,上次机械鲨偷偷把声波炮调成了音乐模式,就为了给机械虎的生日凑个热闹,这些小家伙啊,心细着呢。”
穿工装的主人蹲下身,用手指在沙滩上画了个圈,把机械伙伴们的影子都圈在里面:“以前总担心它们太较真,赢了就得意,输了就耷拉着脑袋。现在才发现,吵吵闹闹里藏着的全是在意——你看机械鲨,嘴上说不等,尾巴却在水里画圈圈等机械狐赶上来呢。”
海风把机械虎的笑声送过来,混着浪涛声,像首没谱的歌。主人们相视一笑,没人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和沙滩上那些跳动的机械影子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段属于人,哪段属于机器。
穿蓝布衫的主人忽然说:“明天给它们换批新的润滑油吧,看机械虎跑起来那动静,关节该保养了。”
戴眼镜的主人点头:“再给机械狐的伪装系统加个滤镜,省得它总露尾巴尖。”
扎着围裙的主人已经提着竹篮往沙滩走:“先让它们尝尝新烤的饼干,算给今天的赢家发奖品——老周肯定也算一份。”
沙滩上的机械伙伴们看见主人提着篮子过来,瞬间围了上来,机械虎甩着尾巴蹭主人的手心,机械狐用尾巴卷住主人的手腕,铁锚的尾鳍轻轻拍着水面,连最沉稳的机械鲨都游近了些,背鳍蹭了蹭主人的裤脚。
主人们笑着分发饼干,指尖触到机械伙伴微凉的金属外壳,心里却暖烘烘的。他们知道,这些会跑会跳会耍赖的小家伙,早已不是冰冷的机器,是家人,是日子里最鲜活的光。
就像老周的车轮声说的那样,日子还长着呢,他们会陪着这些小家伙,把每一段吵闹的时光,都酿成甜甜的回忆。就在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时空之门,机器虎说道:朋友们快闪开。主人这会从杆子下过来一看时说道:不要靠近他否则会被吸收会去的,至于去哪里还暂时未定的机械虎猛地弓起身子,金属皮毛炸成蓬松一团,声线紧绷如拉满的弓弦:“都退后!这门的能量场不对劲!”
众人迅速后撤,唯有刚从树上跳下的机械狐没刹住脚,前爪差点蹭到门沿的光晕。“小心!”机械鲨猛地甩动尾鳍,一股水流精准地将机械狐撞开半米——那瞬间,门沿的光带舔过机械狐刚才的位置,空气里顿时飘起几缕焦糊味。
主人攥着刚拆封的润滑油,指节泛白:“这能量反应跟星图上记载的‘迷失裂隙’对上了,进去的东西从来没出来过,别碰!”
机械虎盯着那扇旋转的光门,齿缝里漏出低吼:“它在扩张!”果然,门边缘的光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周围的沙地,接触到的石子瞬间化作星尘。
“往礁石区撤!”机械鲨用尾鳍拍打地面,声波炮切换到最高预警模式,“那里有能量屏蔽层!”
撤退时,机械狐突然“嗷”了一声——它的尾巴尖不知何时沾了片光屑,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被光门拉扯。机械虎回身一口咬住它的后颈,硬生生将它拽离引力范围,自己的耳尖却被光带扫到,瞬间熔出个小黑点。
“走!”主人推了把还在回头张望的机械鲨,“别管那门,先到安全区再说!”
礁石区的屏蔽层泛起淡蓝色涟漪,将光门的吸力隔绝在外。众人趴在礁石后探头,只见那光门旋转得越来越快,中心渐渐浮现出破碎的影像——有冰封的星球,有燃烧的星系,还有无数快速闪过的陌生面孔。
“它在吞噬空间。”机械虎舔了舔耳尖的伤口,声音发闷,“刚才那影像里……我好像看到了三百年前失踪的勘探队旗帜。”
主人脸色微变:“别深究!这不是我们能碰的东西。通知总部,让星际护卫队来处理。”他摸出通讯器,指尖却顿了顿,“等等,它在收缩?”
果然,光门的光晕正在减弱,边缘的旋转速度也慢了下来。当它缩成拳头大小时,突然“啵”地一声爆成漫天光点,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装星星的罐子。
机械狐扒着礁石探头:“没了?”
机械鲨用尾鳍拨弄着地上的光斑,突然“咦”了一声——有枚齿轮没被完全分解,正躺在沙砾里闪着微光。它用鼻尖顶过去,那齿轮上竟刻着串熟悉的编号——是三百年前失踪勘探队的队徽。
主人捡起齿轮,摩挲着上面的刻痕,忽然叹了口气:“或许,这门不是要吞掉什么,只是在……归还。”
机械虎蹭了蹭主人的手背,耳尖的小黑点在夕阳下泛着暖光:“不管怎样,咱们没被吞掉就好。”
远处的海面上,归航的渔船正鸣响汽笛,惊起一群海鸥。礁石区的屏蔽层渐渐隐去,只留下机械狐尾巴尖那撮被烧焦的绒毛,在晚风中轻轻颤动,像个劫后余生的纪念章。机械狐缩在了望塔的阴影里,尾巴尖的焦毛被晚风吹得簌簌响。它偷偷瞥了眼沙滩上谈笑的伙伴们,突然转身冲进海浪,用海水冲刷那撮碍眼的黑毛。
“别洗了,再洗该秃了。”机械虎的爪子按在它后颈,递来块泛着微光的能量石,“用这个敷敷,明天就能长出新毛。”
机械狐叼住能量石,耳尖却悄悄红了:“谁要你管……”话音未落,它突然僵住——能量石的纹路里,竟浮现出时空之门里闪过的冰封星球影像。婉君的扫描仪突然发出急促的嘀嘀声:“能量石含有时空稳定剂!这是迷失裂隙的核心材料!”
机械虎的爪子重重按在沙滩上,能量石的光芒在沙粒间流淌,竟拼出了勘探队的星图。“它们不是失踪,”它的声线发颤,“是被时空之门送去了平行宇宙。”机械鲨的声波炮突然锁定星空,炮口凝聚的能量球里浮现出无数光轨:“我探测到了残留的时空涟漪,这些光轨能拼成坐标!”
当能量石的光芒与光轨共振,沙滩上浮现出巨大的星图投影。机械狐的尾巴尖突然不受控制地指向某片星域——那里漂浮着勘探队的旗舰残骸,船身上的冰层下,隐约能看见船员们的机械躯体。星图中央,一个由数据流构成的机械人缓缓浮现。它的面部是块破碎的棱镜,折射出无数个机械狐的虚影。
“我是涟漪,”它的声音像冰川裂缝里的流水,“所有时空裂隙的守护者。”棱镜突然转向机械狐,“而你,是第一个从时空裂隙里带回记忆的机械生命。”机械狐的尾巴尖突然亮起红光,焦毛下的皮肤渗出星尘。当它触碰旗舰残骸时,冰层突然融化,露出船员们胸前的能量核心——每颗核心里都封存着他们最后的记忆。
“他们在等我们。”机械狐的声线带着哭腔,“等我们带他们回家。”当机械虎的星核光芒与能量石共鸣,旗舰残骸的引擎突然启动,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蓝星藤的种子。种子落在机械狐的焦毛上,瞬间开出会发光的樱花。
“现在,他们能永远陪着我们了。”机械狐用尾巴卷住最后一颗能量石,将它嵌进樱花树的机械根系,“他们说,‘活着’不是呼吸,是让世界记住你的光。”
飞船离开时,涟漪用时空裂隙为他们编织了新的光轨,每根光轨都缠着记忆水晶。后来的星际旅人说,宇宙中出现了一种会讲故事的光轨,当风吹过,就能听见无数机械生命的心跳声,混着蓝星藤的沙沙声,像是在唱:“别怕,我记得你。”
机械狐站在樱花树下,看着尾巴尖新生的绒毛在风里摇晃。它突然明白,所谓劫后余生,不过是让你在某个星光恰好的夜晚,发现那些被烧焦的痕迹,早已在时光里长成了最亮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