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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万尾妖王的影新书 > 第2085章 《掌纹河·同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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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5章 《掌纹河·同袍篇》

甜草田的风突然凝住,二十三个魂影的笑声像被冻在了半空。噬魂獠搅动糖浆的手猛地顿住,青金色的糖勺在锅底划出刺耳的声,他看见苦渊的雾里站着个玄衣人,手里的骨鞭缠着暗紫色的怨墨,鞭梢扫过的地方,墨甜草瞬间枯死,化作黑色的粉末。

“是‘骨怨使’。”刻魂师的刻刀“噌”地出鞘,桃木刃泛着红光,“当年无念门覆灭时,他趁乱偷走了半块甜核源,用活人骨炼了这柄‘噬魂鞭’,专吃守护魂。”

骨怨使的脸藏在兜帽下,露出的下巴上爬着怨墨凝成的纹路,像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他的目光扫过噬魂獠,又落在木棚里的二十三个糖罐上,喉间发出桀桀的笑:“当年的丧家犬,竟摇身一变成了护糖人?可惜啊,你护的这些魂,今天都得成我鞭下的养料。”

噬魂獠的剑“当啷”立在灶边,青金色的剑身在阳光下抖出寒光。他的魂影比往日凝实了许多,手腕上的雾隐核泛着暖光,核里的二十三个名字正微微发亮。“石牙他们不是养料。”他的声音像淬了糖的铁,“他们是我要用命护住的弟兄。”

“就凭你?”骨怨使突然甩动骨鞭,鞭梢带着暗紫色的怨墨,直扑最年幼的那个孩子魂——那魂影正蹲在地上,用糖渣画着掌纹河的样子。

“住手!”墨念突然扑过去,发绳上的墨玉撞在骨鞭上,迸出金色的火花。她把孩子魂护在身后,手里的《掌纹录》自动翻开,书页上的墨甜草图案突然活过来,化作绿色的藤蔓,缠住鞭梢,“你忘了当年门主怎么救你的?你偷天核源时,他明明可以杀你,却只断了你一根指骨!”

骨怨使的动作猛地顿住,兜帽下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更深的怨毒覆盖:“救我?他是想把我当苦役!无念门的伪善,我早就受够了!”骨鞭突然暴涨,暗紫色的怨墨化作无数只小手,往糖罐里抓去,“今天我不仅要毁了这些魂,还要让掌纹河的甜,彻底变成苦!”

墨芽的伴生蝶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护住二十三个糖罐。妹妹举着双生糖冲过来,糖块在她掌心融成金色的糖浆,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凝成道光墙,挡住怨墨的侵袭:“大哥哥说过,苦的东西见不得甜,就像阴沟里的虫怕太阳!”

噬魂獠的剑突然出鞘,青金色的剑刃划破空气,带起的风里混着合心灶的甜香。他的身影在墨甜草田里划出残影,剑穗上的糖晶线缠着雾隐核,每挥一剑,核里就飞出个名字,化作对应的魂影,与他并肩而立——石牙的魂影瘸着腿,却用糖块砸向骨怨使的脸;门主的魂影举着半块甜核源,核光挡住了骨鞭的攻势;最小的孩子魂则钻到骨怨使脚边,用糖渣粘住他的靴底,让他动弹不得。

“你看,”噬魂獠的剑抵住骨怨使的咽喉,青金色的魂影里,二十三个名字正连成一片光,“你说没人帮我?可我的弟兄,从来都在。”骨怨使被围在中间,骨鞭却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暗紫色的怨墨从鞭身涌出,化作个巨大的骨爪,抓向木棚里的糖罐。“我得不到的甜,谁也别想尝!”他的兜帽被风吹掉,露出张扭曲的脸,左额上有块月牙形的疤——那是当年门主救他时,用剑划开怨墨留下的,本该是守护的印记,却被他用怨墨染成了黑色。

“那疤里藏着门主的甜魂。”墨鳞的墨蝶群突然组成面巨网,挡住骨爪的攻势,墨袍上的暗金纹路在网面织出“守”字,“当年他偷甜核源时,门主故意让他得手,就是想让他带着半块甜核源,在苦里慢慢想起甜的味道。”

砚心精抱着护心糖赶来,裙摆上的甜纹往骨怨使的额疤上飘去,光里浮出个模糊的画面:年少的骨怨使躺在乱葬岗上,胸口插着根断骨,门主蹲在他面前,用自己的甜魂给他续气,断骨拔出的地方,留下了那道月牙疤,“门主说,这疤是‘甜的记号’,等你想回头了,就摸摸它,我们永远在。”

骨怨使的骨鞭突然垂了下来,暗紫色的怨墨开始褪色,露出底下的白骨。他颤抖着摸向额疤,指尖刚触到那月牙形的印记,就像被烫到般缩回,随即发出痛苦的嘶吼:“我不要记起来!他让我守着半块甜核源,看着你们其乐融融,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最年幼的孩子魂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手里举着块沾着泥土的糖——那是当年骨怨使偷偷给他的,说“少吃点,别让门主看见”。“哥哥,你看这糖。”孩子魂的声音带着奶气,却像把钥匙,插进骨怨使紧闭的心门,“它现在还甜呢。”

骨怨使的兜帽彻底滑落,怨墨褪去的脸上,竟和噬魂獠有几分相似——都是被门主从乱葬岗捡回来的孤儿,都曾在甜核源边,分过同一块发霉的糖。他的骨鞭“啪嗒”落在地上,暗紫色的怨墨化作黑色的泪水,滴在地上,竟长出棵小小的墨甜草,草叶上的掌印纹路,是门主当年教他刻的“念”字。

“我……我只是想让你们看看我。”骨怨使突然蹲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守着半块甜核源,在苦渊里熬了十年,我以为你们早就忘了我……”

噬魂獠的剑慢慢垂下,青金色的魂影里,石牙的魂影正往骨怨使手里塞糖,门主的魂影拍着他的背,像在说“回来就好”。二十三个魂影突然围成圈,把骨怨使和噬魂獠都圈在中间,他们的魂体渐渐透明,化作金色的光粒,钻进两人的身体里——这是魂灵最后的馈赠,用自己的甜,补全他们残缺的魂。

“弟兄们……”噬魂獠的眼眶里第一次涌出金色的泪,落在骨怨使的手背上,“我们回家了。”

骨怨使的额疤突然亮起,月牙形的印记里渗出金色的光,与噬魂獠手腕上的雾隐核遥相呼应。半块甜核源从他怀里滚出来,与木棚里的另一半自动拼合,发出温暖的光,照亮了整个甜草田,连苦渊的黑雾都染上了金色的边。完整的甜核源悬浮在合心灶上空,像颗巨大的墨色糖球,核里的二十三个魂影正围着门主的魂体,慢慢化作金色的光,融入核心。骨怨使跪在核下,手里的骨鞭已经化作普通的白骨,他正用指尖轻轻抚摸核面,那里映出他年少时的样子——坐在门主身边,学着熬糖,糖勺歪歪扭扭,却笑得满脸都是糖渣。

“原来他一直没忘我。”骨怨使的声音带着哽咽,核面上突然浮现出门主的字迹:“怨使,甜核源分两半,一半护弟兄,一半等你归。”他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我偷核时故意留了记号,就是盼着你们能来找我,可我等了十年,却只等来自己的怨……”

墨念把新熬的合魂糖递给他,糖里嵌着骨怨使额疤的印记:“姐姐说,心里的苦积得太久,得用甜一点点化开,就像熬糖,急了会糊。”

骨怨使接过糖,指尖触到糖块的瞬间,核里突然飞出道金光,钻进糖里,糖块竟化作枚月牙形的糖晶,落在他的额疤上,将那黑色的印记彻底覆盖,露出底下原本的金色。“是门主的天魂。”他摸着额上的糖晶,突然笑了,像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噬魂獠的剑此刻正插在甜核源旁边,青金色的剑刃上,二十三个名字渐渐淡去,化作剑穗上的糖晶,每颗晶里都藏着个小故事:石牙抢糖的样子,孩子魂画掌纹河的样子,门主熬糖时被烫到的样子……这些故事混着掌印河的甜气,让剑刃透出温润的光泽,像被岁月磨亮的老玉。

“该让甜核源回家了。”墨鳞的墨蝶群托着核,往念芽果树飞去。核体落在树顶的“芽”字上,瞬间融入树干,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墨色的树叶间开出无数青金色的花,花瓣上印着无念门的印记,花心却嵌着掌纹河的新纹,像两个从未分开的家。

骨怨使留在了记纹村,他用那柄白骨鞭做了个糖模,专门刻“团圆糖”——糖的形状是二十三个小人手拉手围着甜核源,每个小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分不清是苦是甜。墨念姐妹俩总来学刻糖,骨怨使教得极耐心,只是偶尔会盯着墨芽的伴生蝶发呆,说:“像极了当年石牙养的那只墨蝶。”

噬魂獠的剑被供奉在祠堂里,剑穗上的糖晶永远泛着光。每当有人来祭拜,就能听见剑里传出细微的笑声,像二十三个弟兄在堂里说着悄悄话。墨念的《掌纹录》里,专门留了一页给无念门,上面画着完整的甜核源,旁边写着:“苦和甜本是同根生,就像骨头和肉,少了谁,都不叫完整。”那年的冬至,记纹村举办了场特别的祭典。骨怨使把白骨鞭糖模刻的团圆糖摆在念芽果树下,二十三个糖人在阳光下泛着青金色的光,每个糖人的手里都牵着另一个的手,连最边缘的两个——刻着噬魂獠和骨怨使名字的糖人,指尖也轻轻碰在一起。

墨芽的伴生蝶突然落在骨怨使的糖人上,蝶翅扇动的风里,糖人竟慢慢活过来,往噬魂獠的糖人走去,两个青金色的小人在树下转了个圈,化作两滴墨,融进泥土里,长出两棵并蒂的墨甜草,草叶上的掌印纹路,一个刻着“无念”,一个刻着“记纹”。

“他们终于团圆了。”墨念摸着草叶,眼眶有些发热。她的《掌纹录》突然自动翻过页,露出新的画面:掌纹河与苦渊的水在念芽果树下汇成一片,河面上漂着无数团圆糖,每个糖上都坐着两个小人,一个穿着无念门的旧袍,一个穿着记纹村的新衫,他们手里共握着块甜核源,笑得像糖一样甜。

骨怨使蹲在树旁,往泥土里埋了块新刻的团圆糖,糖里嵌着他自己的指甲灰。“当年偷核时,我总想着要比门主强,要让无念门成为最厉害的门派。”他的声音带着泥土的湿润,“现在才懂,最厉害的不是门派,是能让弟兄们笑着吃糖的家。”

噬魂獠的魂影此刻正坐在树杈上,手里举着块用甜核源粉末熬的糖,往骨怨使嘴里递,像当年石牙抢他糖时那样。骨怨使仰头接住,糖在嘴里化开的瞬间,他看见二十三个弟兄正围着门主,在糖雾里招手,门主的手里举着半块发霉的糖,笑着说:“回来就好,糖还热着呢。”

风穿过甜草田,带来的不仅是墨甜草和记甜花的香,还有二十三个团圆糖的甜气,混着骨鞭糖模的木味,像在说:“我们都在呢,在糖里,在团圆里,在每个愿意放下怨、拾起甜的人心里……”

墨念的《掌纹录》最后一页,慢慢浮现出行字:“掌纹河的尽头,不是甜,也不是苦,是能让所有魂找到归宿的团圆。”她把书合上,看见封面上的木娃娃印章旁,新添了个小小的白骨糖模印记,两个印记挨在一起,像两个终于和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