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蹲在旁边磨玉如意剩下的边角料,想雕个小挂件。他听着王婶的话,手里的砂纸磨得更起劲了,心里琢磨着:要是以后自己也能雕出圆人心愿的东西,那该多好。
“凡哥,你看这订单。”吴涛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上是条新留言,“有个客户说,他爷爷快八十大寿了,想订个‘松鹤延年’,要跟马老先生那块翡翠的不一样,用和田玉雕,说老人家就爱这温润劲儿。”
林凡接过手机看了看,客户还附了张照片,是位笑眯眯的老爷子,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这活儿适合李叔。”他转头喊,“叔,有新活儿,八十大寿用的‘松鹤延年’,和田玉的。”
李叔停下手里的活,接过手机眯着眼看:“和田玉好,雕出来透着股福气。让他把料子送来,或者我去挑,得找块带糖色的,雕鹤脖子正好。”
“客户说不差钱,让咱全权做主。”吴涛乐滋滋的,“还说要是雕得好,以后他们家的玉器都在咱这儿订。”
“那也不能糊弄。”李叔把手机递回去,“大寿的东西,得讨个好彩头,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正说着,赵磊带着个穿汉服的姑娘来了。姑娘手里捧着个锦盒,打开一看,是套精致的玉簪,看着像李叔雕的。“李师傅,这位是汉服博主‘月瑶’,她戴您雕的玉簪拍了组照片,火了,特意来道谢。”
月瑶姑娘对着李叔鞠了一躬,说话温温柔柔的:“李师傅,您雕的玉簪太好看了,粉丝都说有古韵,好多人问在哪买的。”她拿出手机,照片里的玉簪插在发髻上,簪头是朵含苞的玉兰,配着汉服,确实雅致。
李叔看着照片,脸上有点红:“就瞎雕的,入不了姑娘家的眼。”
“您太谦虚了。”月瑶笑着说,“我想跟您订一批玉簪,样式就按传统的来,步摇、发钗都要,我想在直播间推广,让更多人喜欢老手艺。”
这可真是新鲜事。吴涛在旁边听着,眼睛都直了:“汉服配玉簪,绝了!这要是直播带货,指定爆火!”
林凡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叔,这活儿能接,既不耽误‘十二生肖’,又能让更多年轻人喜欢玉雕,是好事。”
李叔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行,但我有个条件,样式可以传统,但得适合现代人戴,别太沉,走路晃悠碍事。”
月瑶笑得更开心了:“您考虑得太周到了!就听您的!”
送走月瑶,吴涛还在那儿念叨:“汉服,玉簪,这搭配想想就美。凡哥,到时候让晓梅也试试,她穿汉服肯定好看。”
晓梅正在给原石分类,闻言脸一红:“我才不穿,怪怪的。”
“咋怪了?”李叔帮腔,“我孙女穿啥都好看。等这批玉簪雕好了,让月瑶送你一套,就当是学费。”
晓梅这下更不好意思了,埋头扒拉原石,耳根子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王建军看着这热闹劲儿,手里的小挂件不知不觉雕好了——是个迷你版的玉如意,虽然小,却有模有样。他犹豫了半天,递到李叔面前:“师傅,您看这……能行吗?”
李叔接过来,对着光看了看,又摸了摸边缘,点点头:“还行,没毛边,弧度也顺。就是如意头有点歪,下次注意。”他把小如意往王建军手里塞,“留着吧,自己雕的,有意义。”
王建军捧着小如意,心里跟揣了块暖玉似的,热乎得很。他偷偷把小如意挂在自己的钥匙串上,干活的时候低头就能看见,越看越得劲。
晚上收摊,大家坐在院子里歇脚。李叔拿出块新得的和田玉,在手里掂着,琢磨着“松鹤延年”的样稿。月光照在玉上,白乎乎的,透着股温润劲儿。
“这玉好。”林凡凑过去看,“质地细,没杂质,雕出来肯定好看。”
“就是太大了点,得切下来一块。”李叔用手指比划着,“剩下的边角料,让建军练手,雕几个小仙鹤。”
王建军赶紧点头:“哎!俺一定好好练!”
夜影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块木头,不知道在雕啥。他最近迷上了把玉雕的样式搬到木头上,说木头有温度,雕出来更接地气。
吴涛举着手机刷直播回放,突然笑出声:“你们看月瑶这视频,评论区都在问玉簪在哪买,有人说‘这才是真正的东方美学’,说得真洋气。”
“啥美学不美学的。”李叔磕了磕烟袋锅,“我就知道,雕东西得走心,不管是玉簪还是摆件,让人看着舒坦,用着得劲,就行。”
晓梅抱着膝盖,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说:“等我毕业了,想开个工作室,就叫‘巷子深处’,跟咱店一样。一边做设计,一边教别人雕石头,把李爷爷的手艺传下去。”
李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里的光比月光还亮:“好丫头,有志气。到时候我去给你当顾问,不收工钱,管饭就行。”
“那我也去帮忙!”王建军赶紧说,“俺力气大,能搬石头,还能给师傅们打下手。”
吴涛拍着胸脯:“还有我!我给你们搞直播,保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巷子深处’的大名!”
夜影没说话,只是手里的刻刀动得更快了。第二天大家才发现,他雕了个小牌子,上面刻着“巷子深处工作室”,字旁边还雕了朵小玉兰,正是李叔常雕的那种。
林凡看着这伙人,心里暖烘烘的。他想起刚开店那会儿,店里冷冷清清的,就他一个人守着堆石头,总怕熬不下去。现在再看,院子里的原石堆得比以前高了,刻刀换了新的,连学徒都有了,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热乎劲儿。
墙角的牵牛花又开了,顺着墙往上爬,快爬到铁门了。铁门上的凤凰花纹在月光下泛着光,好像真的要飞起来,带着这巷子的念想,越飞越远。
“明儿个,先把‘松鹤延年’的料切了。”李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早点睡,明天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