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远！”
每一个音节几乎都是从陈立颤抖的喉咙深处冒出来再从牙缝里钻出来。
“你踏马要是敢碰我外婆一根毫毛，我保证……你听好了！我保证会亲手把你剁成肉馅！”
电话那头传来诸葛远平静的声音：
“不必威胁我，只要你配合我，我绝不会动老人家，毕竟我也懂尊老爱幼。”
“你到底要什么！？”陈立咬牙问。
“我给你十分钟处理好你脚上的追踪器，之后我会发给你一个位置，你外婆就在这儿。”
说罢。
电话被挂断。
陈立听着嘟嘟嘟的断联声，强忍着要崩溃的情绪冷静下来。
他虽然不知道诸葛远到底要做什么。
但这是一次机会。
陈立坐到沙发上挽起裤腿，露出脚踝处缠着的一个追踪器。
这玩意儿若是没有匹配的钥匙是很难取下来的。
如果暴力拆卸，会触发自动报警装置。
并且拆下来十分钟之内没有输入解码，追踪器还是会自动报警。
陈立沉思道：“诸葛远让我拆掉这东西，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是他等会发给我的地址不在沧南市区内。
要么这家伙是担心守夜人或者官方人员靠这个追踪到他们。”
不论是哪种。
都代表着诸葛远并不想暴露，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他忌惮的东西。
陈立深吸了口气，缓缓道：
“且不管那家伙的目的，我眼下要怎么才能解开这个追踪器呢？”
即便拆下来，追踪器感应不到人体温度十分钟后就会触发自动警报。
十分钟的时间太短了，根本不足以让他躲开官方人员的抓捕离开市区。
而且诸葛远肯定不想引人注目，一旦自己暴露，这家伙破罐子破摔伤害外婆。
那绝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在这个世界他只剩外婆了，失去谁也不能失去她。
若是要连外婆都没了，他就不可能再回到这边。
也就失去了找到解决无生老母和福生天联手的可能。
忽然他的余光瞥见了外婆挂在厨房门口的剁骨刀。
……
医院。
得知李医生已经苏醒，陈牧野第一时间就来到病床边，照例询问。
李医生的讲述和他们搜集到的监控画面相差无几。
陈牧野收起了记录笔，问道：
“李医生，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有一个个人问题想问问您。”
李医生微微点头：“陈队长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都会配合。”
“您为什么要这么帮一个精神病杀人犯？”陈牧野很是不理解。
按理说陈立出现在那个小区是很反常的。
可李医生的讲述很明显在为陈立开脱。
并且还不断强调是陈立救了他，这是功劳，可不能再把陈立抓回来。
李医生也没想到陈牧野会关心这个问题，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
“因为我感觉现在的世界……不对。”
陈牧野闻言顿时一头雾水：“不对？”
身后的赵空城和红缨更加无法理解。
赵空城皱眉道：“这世界不挺好的吗？神秘日益减少，迷雾消退，大夏境内现在可谓是四海升平，哪里不对？”
红缨接过话道：“就是就是，再说了世界的对不对跟一个精神病能有什么关系？”
可三人见到李医生无比严肃的表情，当即收起了他们的猜疑。
李医生沉声说道：“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有关他的所有检查报告。”
陈牧野摇头道：“他的报告是绝密档案，只有上京总部的高层才有查阅的资格。”
李医生发出一声好似在自嘲的轻笑声，伸手指了指地上陈牧野被头顶白炽灯照出来的影子：
“我们现在就是这个影子。”
陈牧野三人皆是露出疑惑神色，搞不明白李医生的意思。
李医生并没有指望三人能一下子理解，所以便耐心解释起来：
“陈队长一动，影子是不是就会动？”
“那当然了，除非见鬼。”红缨哼着说道。
李医生问出的这问题多少有点没瞧得上他们的智商。
然而李医生的下一句话却让红缨为之一愣。
李医生从病床上坐起来，伸手推了推陈牧野。
陈牧野下意识地往旁边侧移了一步，可他脚下的影子却一动不动。
这一幕瞬间惊的三人脸色一怔。
“不用紧张，这只是我禁墟影响了你们视觉神经导致的错觉。”
下一秒，影子回到了陈牧野脚下。
李医生抬头看向三人：“我们就是这个影子，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陈牧野无奈摇头。
他尝试去理解，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理解。
“你们可以认为是本为一体互相对应的人，被一股力量分离了，本体和影子失去了链接。”
“这对我们的世界有什么影响吗？”赵空城问。
“当然，影子暴露在灯光之下，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湮灭，要么……”
李医生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站在了陈牧野影子刚刚停留的空位上，继续道：“要么就被别的人占据。”
红缨听的一脸懵逼，连连摆手道：“等等等……我还是理解不了，且不说您说的这个理论，这跟那神经病有什么关系？”
李医生缓缓道：“我们还没有完全和本体断开，正是因为有人锚定了最后一丝链接。”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神经病？”红缨不可思议地问道。
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她绝对要骂对方也是个神经病。
但这话偏偏是从李医生说出来的。
李医生在精神领域的地位就像叶梵对于守夜人。
他说出的话几乎就等同于权威。
李医生没指望陈牧野三人能理解自己说的话。
硬要说的话，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理解他的发现。
那就是同样发现这一事实的诸葛远，以及陈立本人。
“陈立呢？”李医生开口问道。
“他已经出院回家了。”
“回家？那还好，你们赶紧派人，务必要把他保护起来，绝不能让诸葛远靠近他。”
话音刚落。
砰——
房门被用力推开。
一个官方人员脸色慌张地道：
“报告陈队长，刚刚传来消息，陈立的追踪器触发了警报，人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