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丽莎娜的阿斯兰特几人则是一脸茫然。
露西拉了拉伊泽瑞尔的胳膊,看着激动失态的纳兹和泪眼婆娑的会长,完全搞不清状况,小声急切地问:“EZ!那个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纳兹和会长……反应这么大?”
温蒂也困惑地眨着眼,小声说:“那个白头发的小姐姐……纳兹哥好像认识她?会长爷爷都哭了……”
伽吉鲁皱着眉头,看着失态的纳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喂,火龙,你鬼叫什么?那女的谁啊?没见过啊。”
夏露露飞在温蒂身边,同样不解:“公猫和纳兹的反应太奇怪了。”
斑鸠依旧静立在伊泽瑞尔身旁,怀抱着太刀,清冷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细致地扫描着丽莎娜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以及马卡洛夫会长那极力隐忍的反应,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伊泽瑞尔则因为知晓剧情,心中了然,默默观察着局势。
纳兹那声饱含血泪的呼喊,如同惊雷,炸响了整个艾德拉斯妖精尾巴公会。
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艾德拉斯的成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愕然地看着这个陌生樱发少年对着他们的丽莎娜喊出如此激动、甚至带着痛苦的话语。
艾德露西这位吧台后的大姐头,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啪”地一声把酒杯顿在吧台上,双手叉腰,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在门口那个穿着裙装、显得温婉许多的“自己”和自家公会里那个一脸懵的机械师艾德纳兹之间来回扫视。
她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爽和难以置信:“喂喂喂!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两个我?!”
“还有一个……看起来这么‘弱气’的家伙?!”
她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皮质热裤下的腿。
艾德纳兹正在摆弄机械零件的他,手一滑,一个小螺丝掉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脏兮兮的脸上满是呆滞,看着门口那个一头樱发、周身冒火、情绪激动得像喷火龙的“自己”,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哈啊???”
他发出短促而困惑的音节,“那……那是我?他……他在冒火?!搞什么机械故障了吗?!”
他对火焰的理解显然仅限于发动机火花塞。
杰特和朵莱尔,这对公会的“顶尖”二人组,指着门口结结巴巴:“两、两个露西大姐头!还有两个纳兹!”
朵莱尔揉揉眼睛:“难道是国王军的新把戏?!”
艾德蕾比把巨大书本抱得更紧,小声惊呼:“天哪……同位体干涉现象?平行世界理论难道是真的?!”
“这些人是谁,纳兹和露西的亲戚吗?”
艾德拉斯的米拉杰立刻上前一步,下意识地将丽莎娜护在身后,温柔的脸上写满了警惕和困惑。
艾尔夫曼也停止了哭泣,抽噎着,瓮声瓮气地问:“…丽莎娜?这……这些人……你认识他们吗?”
阿斯兰特的丽莎娜,在听到纳兹那一声充满了两年思念与痛苦的呼喊时,心脏如同被狠狠击中,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狂喜的浪潮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多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扑进会长的怀里,抱住纳兹哈比,告诉每一个同伴,她还活着!
但是……
她的目光触及到艾德拉斯米拉杰姐姐那充满保护欲的背影,看到艾尔夫曼哥哥那依赖又疑惑的眼神……
她想起了这个世界的米拉姐和艾尔夫曼哥,在失去妹妹后是多么痛苦,又是如何将她这个“意外归来”的“丽莎娜”当作唯一的慰藉和救赎。
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亲手打碎他们好不容易重新拼凑起来的幸福幻影?
那太残忍了!
巨大的情感拉扯着她,善良的本性最终压过了相认的渴望。
于是,在所有人注视下,她强行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微微向后缩了缩,更紧地靠向米拉杰身后,低下头,避开了纳兹那灼热得令人心碎的目光。
她用尽全身力气,模仿着这个世界的丽莎娜可能会有的、怯生生又带着疑惑的语气,小声说道:
“对……对不起……你们是谁?我……我不认识你们……”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瞬间刺穿了纳兹火热的心。
他脸上的狂喜和泪水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茫然和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丽…丽莎娜?你……你不认识我了?”
“我是纳兹啊!纳兹·多拉格尼尔!我们一起在森林里长大的纳兹啊!”
他激动地想要上前,却被一只有力的小手死死按住了肩膀。
“纳兹!哈比!给我冷静点!” 马卡洛夫会长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按在纳兹肩头的手微微用力,眼神锐利如鹰。
先是严厉地瞪了一眼还在激动扑腾的哈比,让小家伙噤声,然后目光深沉地看向纳兹。
用眼神示意他注意丽莎娜身边的艾德拉斯米拉杰和艾尔夫曼。
纳兹猛地一愣。
他虽然性格直率冲动,但对同伴的情绪却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他顺着会长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艾德拉斯米拉杰那全然陌生却又充满保护意味的姿态。
看到了艾尔夫曼那与记忆中截然不同、却同样真实的依赖眼神,再看向丽莎娜那低垂着头、紧握双拳、指节发白的侧影……
一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他明白了!
“丽莎娜她……”
巨大的酸楚涌上心头,将他之前的激动和痛苦冲刷得七零八落。
他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回心底,他弯腰一把抱住了还在呜呜叫着“丽莎娜”的哈比,用力地捂住了它的嘴,在它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哈比!别叫了!丽莎娜……有她的苦衷!”
哈比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但在纳兹异常严肃的眼神和会长的威严下,它终于安静下来,只是委屈地眨着眼。
纳兹抬起头,再次望向那抹娇小的白色身影。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不解和痛苦,而是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有理解她选择的欣慰,更有无法相认的深深遗憾和心疼。
他努力扬起一个笑容,一个和他往常一样灿烂、却仿佛承载了太多重量的笑容。
他抱着哈比,用轻得几乎只有口型、连同为灭龙魔导士耳聪目明的伽吉鲁都听不清的声音,轻轻说道: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