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兰算是他谋算中的一丝柔软。
她懂他的抱负,懂他的一切,甚至,还在身后默默的支持着他。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在沈汀兰的面前,愿意撑起那仅剩的柔软。
他是个有野心的,同时,他也看得明白沈汀兰隐藏的野心。
只不过,那又如何呢,作为自己的女人,又岂能真的只是一只柔弱等待他人怜惜的小白兔,只要人在他的面前温顺就可以了。
同时,他也懂沈汀兰的挣扎跟不得已。
她有的时候,不得不迎合着他人,不得不把自己的另外一面给隐藏起来,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另外的一个自己。
因为共情,因为同情,这让秦川在一方面同沈汀兰更加的靠近了些。
同时,也正是因为可以共情沈汀兰,在秦川看来,两人才是最合适的一对儿!
他们彼此清楚地知道对方的野心,以及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心中暗暗想着:“汀兰,再等一等,等一等,总有一天,我一定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来,做我的皇子妃,当我的皇后!”
不得不说,秦川这人虽然没有心,但对于自己的母亲,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是相当的用心的。
他总是会把两人想象成为一个弱者,一个需要一步步向上攀爬的人,总是想当然的认为,只有他们是被迫收起最真实的自己,只有得到那无上的权利之后,才会让真正的自己释放出来。
不过这话也幸好没有让沈明华知道,若不然,她怕是会毫不留情面的怼人说到,什么不得已,那不过就是人的两面性而已。
谁都不会对着所有人展示全部的自己,不要把自己的私心,野心说的那般的冠冕堂皇,好像他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受害者一般。
夜还在继续,万籁俱寂,只能听见些许的虫鸣。
一直到天快见亮的时候,秦川才入睡。
难得的失眠,倒是让秦川体会到了夜的漫长......
天空逐渐变得明亮,营帐周围的人也开始逐渐的清醒了起来。
沈明华的营帐之内,她缓缓的睁开双眼,自从来春猎了之后,她这两日睡得一直都不是很好。
只要一闭上眼,前世的那些噩梦就好像是在她的面前重新上演了一遍一般。
每夜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无助,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是在水中感受着绝望的窒息便是深处于火海之中,感受着皮肤灼烧的疼痛跟解脱。
两种情绪交织在她的心间,不是夜半惊醒便是根本睡不进去。
那就是像压在她心间的大石头一般,不管她如何的自我纾解,却一直没有办法完全的放下。
内心的淤堵就像是河床上的淤泥,总是会让人进退两难。
深吸了一口气,沈明华睁开双眼,心中那不能言说的秘密跟长久的休息不好让她心力交瘁。
可一切的事情才刚刚是个开始,她看似在纵观全局但往往迷茫才是常态。
毕竟,她不是仙人,很多的时候都是在摸索着前行,笃定的事情没有很多,大多数都是在做着豪赌一般的选择。
生与死的较量,她所求不过是一个心安,想要尽全力的做出弥补,为了这,她能够舍得下自己的性命。
左右,如今在她看来,人生在世,活着的这一辈子无趣的很,又或许是上一世过的实在是轰轰烈烈,所以,这一世的这些经历,与其说是重获一场,倒不如说是在尽力的弥补。
想得太多,精力不断的被消耗,她常常会陷入自我的怀疑之中,自己这般一厢情愿的做法又是否是正确的?
可再多的犹豫,最后都会被愧疚跟恨意所取代,似乎,让秦朗坐上那个位置已经成了她心中的执念。
执念越深,她陷的便越深。
而她也努力的在其中找寻到自己重活一世的意义。
这般想着,天竟然已经大亮了起来。
因着实在春猎,她往日用以入睡的安神香便没有让松萝在点,生怕自己睡得太沉错过了些事情。
时刻保持着警惕。
已经过了一夜,她也是时候该出来的,毕竟,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还需要去解决。
“松萝!”
沈明华的说话声让守在外间的松萝上前,拉开帷幔:“郡主可要起身?”
点了点头,松萝为沈明华更衣穿鞋!
“郡主今日可要穿那骑射服?”
摇了摇头,坐在梳妆台前,沈明华看着自己还算红润的脸颊,缓缓开口:“既然是被吓到了,自然是不能太精神的见人!”
“就穿那件藕粉色的绣线罗裙吧,也不用带什么繁琐的发冠,几只钗环即可!”
“这口脂也不用抹了!”
随着沈明华的话落,松萝一遍为沈明华挽着发髻,一遍让刚进来的青黛去找沈明华刚刚说的那件藕粉色的罗裙。
沈明华身为郡主,再加上平日生活本就颇为的讲究,是以这一次来春猎,光是衣服首饰便带了不少,就更不要说其他的那些日常用具了。
那罗裙是前段时间宫中的织造司赶制的,用的都是上好的绸缎,绣线更是用金线混以其他蚕丝缝制而成。
看着素,但实则雅致的很。
这衣服算是沈明华平日的那些衣裙中比较素雅的了,其他的那些不说颜色,就是裙摆的那些刺绣便繁琐复杂,极尽奢华。
头上的钗环重在雅致,尤其是头上的一只筒体雕花的玉簪,可见工匠的用心。
这簪子同沈明华身上的那藕粉罗裙相配极了,看起来清新脱俗。
看着梳妆台中的自己,沈明华对今日自己的扮相可谓是满意极了。
勾唇一笑,随即点了点头:“传膳吧!”
“对了青黛,你让人把昨日猎到的山鸡炖上,味道要鲜美,我一会儿给皇帝舅舅送过去!”
“过了一夜了,想来,用过早上之后,舅舅那里会很是热闹,我不去看一看,总是觉得有些心痒痒!”
“听说总是没有眼见来的真实,同时,也省的一些人为了摘开自己,给我泼些个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