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狱中的男子甚至还不着痕迹的朝着邬与看了一眼,随后,视线落在了沈明华的身上,压低声音:“别忘了你之前说过的,如今这般,究竟是何用意?”
话语中隐隐暗含着几分慌乱跟警告。
沈明华听完还不待她开口,站在一旁的邬与倒是先调侃了起来:“郡主还是先履行承诺要紧,看看你究竟答应了什么事情,竟然让我们的闲王这般的气急败坏。”
听了这话,沈明华勾唇一笑,随后看向邬与:“圣子觉得,我答应了闲王什么呢?”
“这我怎么知道,毕竟说起来,也算是郡主的私事了!”
二人交锋,倒是把牢房中的人给彻底的忽略了。
视线同邬与对视,沈明华缓缓开口:“我之前答应了闲王,说让他不同你们见面的!”
“这如今,圣子觉得,我应不应该履行承诺啊?”
邬与看着沈明华,知道她故意有此一问,微微靠近:“郡主这是在问我的选择吗?”
“我倒是不知,何时郡主竟然这般的在意我的想法了,真的是荣幸之至!”
看似眼中满含深情,可沈明华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人微微朝后退了几步:“圣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随即,把视线移开,落在狱中的男子身上:“不过就是见一见人,大侄子又何必这般的慌乱呢,还是说,你心中有什么秘密是不想让本宫知道的?”
邬与在一旁听着沈明华称呼人为大侄子,微微挑了挑眉,不免觉得有趣的很。
沈明华继续开口:“再说了,若是人不来见一见,我又怎么知道,你在身份上没有隐瞒我呢?”
这话,一副对狱中人全然不相信的样子。
紧接着,邬与配合着沈明华的话:“郡主这话说的不错,正好我也想见一见,当初慌乱逃离的闲王,如今过的究竟如何。”
“真是没想到,咱们还有相见的那一日!”
对于邬与话里话外的挖苦,原本还有些警惕的闲王此刻面上全然愤恨,死死的盯着邬与:“不过是一个下贱坯子,得了几分的尊敬,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了?”
“邬与,你什么身份,敢这般的同我说话,我告诉你,本王再落魄,也是王爷,跟你这样的下贱人不是能比的。”
“一个人人嫌弃的可怜虫罢了,有人生,没人养,如今即便是当了圣子又如何?”
一连几句话,都是对邬与的抨击。
沈明华突然听到这些,直觉着里面有什么不能言说的内情。
不自觉的把视线放在了邬与身上。
即便刚刚被闲王这般的诋毁,可此刻的邬与,却丝毫没有被侮辱的动容,甚至,面容之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就好像刚刚闲王所诋毁之人,并不是他一般。
这样的情绪不像是不在乎,倒像是听了太多这样的言论,人已经麻木了。
甚至唇角还带起点点嘲讽,一直静静的等人把话说完,才再次开口:“既然闲王说完了,郡主,我看咱们还是快些审讯的好。”
“不若,就先从那边的刑具开始吧!”
说着,把手指向不远处的空旷场地,那边上,摆放着一排排的刑具。
最悠闲的神情,说出最恶毒的言论,闲王满脸愤恨:“邬与,你敢!”
随着这话,他又看向沈明华:“沈明华,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
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横跳:“大侄子,我确实答应了你,不过,我答应的是不把你交给他们,可如今彦国圣物被盗,圣子求助于大晟,我们自然是要有所帮助的。”
“毕竟,该有的审讯还是要有的。”
今日,沈明华本就是陪邬与前来的,即便是审讯,问的也是有关彦国的事情。
这话说完,使了个眼神,立刻有人上前把闲王给拉出来,绑在了架子上。
如今人为鱼肉,即便想要反抗,这闲王也是反抗不得的。
只能老老实实的。
沈明华此刻坐在椅子上,对邬与点了点头,意思让他自便。
邬与对着沈明华笑了笑,之后朝着男子缓缓走近。
“你,你要干嘛?邬与,你敢!”
明显是慌了,沈明华倒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对邬与怕到这种情况。
对此,邬与也只是轻笑了一声。
止住了脚步,视线放在一旁的刑具上,缓缓伸手抚摸:“王爷觉得,上面的这些可有你喜欢的啊?”
看着他,沈明华倒是第一次亲眼见证邬与那莫测的情绪,同以往与自己所接触的神态略有不同。
好似一条盯着人的毒蛇,就像他那条小蛇一般。
再结合刚刚闲王说的话,她心中猜想,邬与在彦国的时候,应当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这样的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裴明礼。
这两人,相似又不相似。
不同的是,裴明礼这人,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暴露自己最真实的目的,永远的笑面虎。
而邬与这人,则是不给任何人的面子,随心所欲惯了。
不过,却都是同样的心机深沉,擅长谋划。
且让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沈明华就这么看着,只见邬与不等架子上的人开口,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若是王爷不知道怎么选,不如我来帮你选一选啊?”
说着,修长白净的手指在一只剜骨刀上停了下来。
这狱中审讯之地不见天日,只能依靠烛火点亮,在烛火的映射下,此刻的邬与被照得宛若从地狱中缓缓走出的恶鬼,用最轻飘飘的话,决定了面前囚徒的命运。
可偏偏他却恍若未闻一般。
在沈明华的角度看过去,他的面容多了几分的惨白,似乎是烛火照应的缘故,配合上他雌雄莫辨的神情跟笑意,却是有几分吓人。
架子上的男子被这情形吓到了,可偏偏此刻还动弹不得:“邬与你敢?\"
只能说些这样干巴巴的话,邬与恍然未闻,拿起剜骨刀比划着,刀刃轻轻拿起,从架子上落在男子面颊旁,这样的举动吓得闲王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