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亚的九节软鞭带着破空锐响抽向索傲面门。
鞭梢镶嵌的银钉擦着对方耳畔飞过,在朱柱上留下数道深痕。
“索傲!你敢说索罗的死与你无关?“
她发髻散乱,血玉髓项链随着剧烈动作撞击锁骨,迸出细碎血珠。
索傲踉跄后退,锦靴踩碎地上的青铜面具。
他在南诏也曾与阿丽亚切磋过,不觉得她有多厉害。
可今日阿丽亚这不要命的打法,倒是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索傲腰间佩刀仓促格挡,却被鞭梢缠住刀柄猛地一拽,整个人踉跄跌倒。
阿丽亚已欺身近前,靴尖直踢他心口:“你这奸诈小人,我要杀了你,替索罗报仇!”
“疯了!“索傲滚地避过,抽出短刃刺向她大腿。
阿丽亚却似不知疼痛,鞭身卷住刀刃反向一拧,喀嚓声中刃口崩裂。
她连日来积压的悲愤在此刻彻底爆发,招式不要命般狠戾。
每一击都瞄准索傲死穴,逼得他连连后退,织锦长袍被鞭梢划破数道口子。
但索傲入宫时,带了几名随侍的侍从。
他们见状很快便挥刀扑上,弯刀划出交叉弧光。
阿丽亚旋身避开,鞭花如灵蛇般卷住一人手腕,用力一扯便将其甩向同伴。
可对方人多势众,刀刃从不同方向袭来。
她只能护住要害,后背却被刀锋划开长长一道血口。
阿丽亚咬着牙忍着痛,鞭法愈发狂暴,却因失血过多动作渐缓。
谢清妤见阿丽亚落了下风,紧皱眉心,有些焦急。
阿丽亚可不能死,她带她入宫除了要让阿丽亚明白索罗之死的真相,还有她自己的打算。
若是阿丽亚死了,于接下来的朝局可是大大的不利。
谢清妤刚想开口,却见季回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阿妤,莫慌。”
“且再等等。”
他的一句话,便令她莫名的安心下来。
只继续盯着场上的打斗。
南诏人和南诏人之间的恩怨,大祁方并无一人准备插手。
索傲趁机从腰侧摸出毒针,趁阿丽亚与侍从缠斗时猛地射出。
针尖擦着她脖颈飞过,在皮肤上留下青紫痕迹。
阿丽亚眼前一黑,软鞭力道稍懈,立刻被两名侍从冰冷的刀锋嵌入皮肉。
渗出血珠顺着鞭身滴落,在青砖上砸出腥甜的血花。
索傲挥起刀,面色凶狠,准备一刀了结了阿丽亚。
却被金禄轻松拦住。
而南诏的侍从们也都被暗卫一一制住。
“季大人,这是我们南诏皇室的家事,还请季大人莫要插手。”
索傲已经憋了一日的气。
尤其还被阿丽亚如此质问之下,他今日若不杀了阿丽亚,索罗的事情必定会被传回南诏。
会惹来诸多的麻烦。
季回安目光清冷:“阿丽亚是南诏与大祁联姻的公主。”
“你们兄妹之间有何矛盾,大可以回南诏解决。无论如何,阿丽亚不能死在大祁。”
索傲见季回安毫不退让的神情,就明白今日杀阿丽亚无望。
只好拱手道:“既如此,本殿就先行回南诏了。”
季回安也没再继续追问‘傀儡’一事。
毕竟,索傲做的一系列小动作,杀的是他们南诏的皇子。
虽然有几分嫁祸在大祁身上的样子,可终究衍王也参与其中。
只能各自清算各自的。
索傲走后,阿丽亚中毒外加外伤严重,早就抬入勤政殿中让孟葛医治。
孟葛是一刻都没法得闲,他发誓,此间事了,再也不踏入京都半步!
就在所有的官员们以为,事情结束了的时候。
季回安不紧不慢又开口问道:“朱大人。”
在场的朱大人很多,但唯有一人被喊的身子发抖。
季回安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金吾卫中郎将朱大人,声音冷冽像是带着冰霜。
“这傀儡是如何进入金吾卫的呢?”
朱大人双腿一软,吓的‘啪’一下跪在地上,“季大,季大人,下官不知啊。”
他不断擦着冷汗,低垂着头,不敢看向季回安。
“不知?”季回安冷笑道。
“金吾卫护卫皇城,衙署层层把守,日日检验。以防有心怀不轨之人乔装混入金吾卫。
威胁陛下安危。”
“季某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今日该是朱大人当值负责此事,是也不是?”
朱大人没办法狡辩,只嗫嚅道:“是,是下官。”
季回安的唇线微挑,一抹讽刺笑意溢在唇畔。
“若你不知傀儡是如何混进金吾卫的,那便是玩忽职守。
这傀儡已经到了勤政殿,若非季某一早得知,此刻说不得陛下已经被害。”
“朱大人,你该当何罪!
诛九族都不为过!”
季回安那凛然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劈在朱大人的头顶。
他身下一股暖流,竟溺了。
本想着拼一把,能跟着衍王鸡犬升天。
这下全完了,说不得全家都要下地狱了。
“季大人饶命,季大人饶命。”朱大人不住地磕头。
大声喊叫道:“是衍王,是衍王要下官这么做的。”
“傀儡也是衍王安排的,下官只是听命行事啊,季大人。”
朱大人狼狈非常,鼻涕混着眼泪还有地上那一滩,令人作呕。
被提到的衍王却不准备认账:“朱大人你在说什么?”
“本王不过是担忧皇兄的安危,这才让你帮我一道来问问季大人。”
“何曾安排过傀儡进金吾卫了?”
“本王与皇兄之间向来兄弟情深,更不可能会允许威胁皇兄安危的存在。”
“诸位,这朱大人完全是被季大人逼得狗急跳墙,胡乱攀咬。”
“还请诸位莫要相信。”
“就算是先前本王拿出东西威胁诸位,那也是逼不得已。
为了能进勤政殿,看一眼皇兄而已。”
衍王这般颠倒黑白,扭曲事实将所有人当傻子的话,并无一人相信。
但傀儡确实是经朱大人的手安排进金吾卫的,就算季回安去查也是如此。
他一点也不怕。
而且饶是查到了京郊的荒宅又如何呢?
他可从没有用真面目示人过。
衍王瞬间觉得自己安排的天衣无缝,负着手,腆着肚子,斜睨着季回安。
“哦?若真如衍王所言,那倒真不能拿你如何。”季回安淡淡说。
衍王有些得意,可心里头已经焦急死了。
京畿大营的人怎么还没到?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若真如此的话,今日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仅逼宫未成,还让季回安拿住了把柄。
好在季回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并不能奈他何。
衍王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