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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那边的女人们围成一圈,席地而坐,边剥花生边聊得热火朝天。

K的老婆罗方凌瞄了一眼砝码卡的肚子,笑着问:“几个月啦?我看你走路开始带风了。”

砝码卡摸了摸肚子:“快三个半月了。医生说是女娃。”

罗方凌啧啧两声:“那可得起个好名字,女娃可金贵。”

阿旺媳妇王柔心一边切西瓜,一边插话:“你们家都姓卡?那就叫‘卡琳娜’,洋气。”

罗方凌笑到不行:“卡琳娜?你是听小灵通广告听多了吧?”

“要不就叫‘卡灵’——灵气、聪明、还好记。”

砝码卡扶着肚子,忍着笑:“你们别逗了,我家族传统要按族谱排‘韵’字。”

傅奶奶一挑眉:“那我建议叫‘卡韵琪’,听着像演港剧的。”

“说到港剧!”王柔心眼睛一亮,“你们昨晚看没看?tVb的《妙手仁心》重播了,帅哥一堆!”

罗方凌翻白眼:“我家那口子把电视台转到《聪明的一休》,陪我儿子看,啧,老母亲也得忍。”

“我家小的还在看《数码宝贝》咧,昨晚为了抢电视,差点掀桌。”

女人们一通七嘴八舌,说着谁家孩子爱看哪部动画片,谁家的随身听被偷了cd,谁家那口子最近偷偷买了小灵通,都快笑趴在野餐布上。

-

另一边,几个男人围着酒桌边喝边聊,笑声随着山风飘荡开来。

傅祈年蹲在烧烤架前,认真地翻着烤串,听着K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八卦。

“老傅,我听说你家那小子最近偷偷拿你cd机听F4?啧啧,果然是青春期的苗头啊。”

傅祈年翻串的手一顿,咬牙切齿地说:“他再敢放《流星雨》,我就把那盘碟烧了当柴火!”

明贺之喝了两杯,靠着树干打了个酒嗝,懒洋洋地说:“别烧啊,留着镇宅挺有纪念价值的,2000年经典流行物件。”

傅祈年慢悠悠道:“我家可不镇那玩意。”

要不是明贺之醉意上头没听明白这话里的火药味,怕是得当场掀桌子。

*

太阳渐渐下山,孩子们开始围着篝火玩“抓鬼”游戏,有人跑,有人笑,衣角在晚风中飘得飞起。

明月坐在竹椅上,旁边傅奶奶和罗方凌嗑瓜子聊天。

“这年头,大家都用那种小手机了,我那个还带天线。”傅奶奶感慨。

“我买的小灵通,彩壳呢,外放一响全村都能听见。”罗方凌炫耀。

明月低头剥着瓜子,笑着想:这年头啊,连山沟沟里都能有这么多故事。

远处,明贺之靠着车,一手拿着一瓶汽水,一手翻着手机在打字。

“daddy,干啥呢?”明月走过去。

“算一算,这次出来,一共几个娃,下次再组织,得提早安排食物。”

“你看,今天西瓜就不够吃。”

“你是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居然还在意起孩子了!”

“你不如下次带音响,孩子们自己跳‘健康操’。”

两人相视而笑。

不一会儿,傅祈年走过来一手搂着明月,明月靠在他的肩上。

夜色下的水面泛着碎金光,五辆越野车排成一列,像一场不期而遇的人间露营梦。

而在2000年的这个国庆节,他们就这样,留在了彼此记忆里。

*

从水库露营回来后,趁着傅北辰还没有归队,傅祈年开车带着傅北辰回了趟边防家属院。

老旧的边防家属院静悄悄的。

院子门口的铁门早已生锈,门口那棵石榴树还挂着几颗未掉落的果子,枝桠枯了半截。

以前的邻居早已搬走,他们之前住的那套老屋也换了新主人,窗帘颜色陌生,门口多了一辆三轮电动车。

傅祈年和傅北辰站在门外,谁都没出声。

风拂动他们身后的影子,一长一短,像从前和现在在角力。

“我们以前就住这里。”傅祈年把钥匙在掌心转了转,最终叹了口气,收起。

绕过家属区,两人去了家属院中央的广场。

这里保养得比楼房还好。

假期没结束,院里的老年人都还没回老家,三三两两地坐在长椅上乘凉,旁边孩子们在跑步道上追逐打闹。

草坪中央挂着个老旧的大音响,正播放着2000年流行的港台流行歌——叶倩文的《潇洒走一回》,沙哑磁性的嗓音从喇叭中传出来,混着风吹树叶的簌簌声,有点虚无缥缈。

有人在打羽毛球,还有几个人在打篮球。

几个小孩抱着零食坐在花坛边,守着一个cd随身听在抢听《百变小樱》主题曲。

傅祈年和傅北辰找了棵榕树底下坐,石凳表面被晒得热烫,傅北辰用手垫了下裤腿,没说话,眉心微拧。

“你小时候就是在这儿长的。这里,有印象吗?”

“嗯。”傅北辰闷闷应了声,其实他很不喜欢来这里,总觉有点压抑。

在傅祈年和他生母沈之意离婚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

傅祈年没有追问。他知道儿子是个内敛的人,心里压着事,也不会轻易说。

他抽出一支烟,没点火,只在指尖转着,“其实你妈——你亲妈,当年是想给韩震霆下药的,结果……被我撞见了。”

傅北辰霍地抬头,眼里写满了震惊,他亲爸差点变成韩叔叔?

傅祈年眸色淡淡,像说别人的故事,“可能那天灯太暗,她又自己喝了那什么药,迷迷糊糊中搞错了人,我呢,也没细想……当时我和她并不熟,她一上来就缠得紧,我又不是柳下惠。”

他笑了下,语气半开玩笑半自嘲。

“后来,她好像真的动心了,我那时也觉得,她是真的喜欢我。”

“可人到中年你就会发现,什么情爱假象掰一掰就碎了。”

“她后来突然消失,莫名其妙地,换成了你小妈。”

“再后来,我才知道,你亲妈从头到尾都只喜欢韩震霆。”

“我讨厌背叛,所以……就放她走了。”

傅祈年的语气很轻,却像石头丢进湖底,一圈圈涟漪荡着往外扩。

“那时候明月死了,在后来的四年,我一直在等明月出生,我甚至想过,她一出生,我就要把她抢过来,放在身边养,无论用什么办法。”

他笑笑,点燃了烟,长吸一口,烟雾从鼻尖淡淡散开。

“这也是明贺之恨我入骨的原因。因为他觉得我老男人吃嫩草,抢了他的姑娘。”

“可明月活着。”

“老天爷有眼。”

傅北辰低头,指尖在石椅边轻敲了两下,静静地听着傅祈年一段一段地叙说婚姻的事情。

“爸爸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从一而终。”

“就像爸爸这辈子只爱你小妈一个人,哪怕她变成老太太,我也能一眼认出她来。”

“而她对我也是始终如一,尽管我们都不是彼此的第一个。”

“但却是彼此相伴会走得最远,也会是一起走到生命最后一刻的那个人。”

“韩叔叔是不是小妈的第一个?”

傅北辰听完,突如其来一句,把傅祈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