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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短篇鬼故事录 > 第353章 青崖球场:鬼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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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球场:鬼杆

入秋的雨连下了三天,把城郊青崖高尔夫球场的草坪泡得发黏,空气里飘着泥土腥气与若有似无的腐味。林婉儿撑着黑布伞站在第13号洞旁,胶鞋踩进湿草里,溅起的泥水沾着她靛蓝道袍的下摆——那袍子边角绣着半朵褪色的符纹,是师父李承道去年亲手给她缝的。

“婉儿,小心些,别碰那球杆。”李承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长衫,鬓角沾着雨丝,手里的罗盘指针疯转,始终死死指着洞杯的方向。林婉儿没回头,指尖悬在断裂的桃木球杆上方,鼻尖萦绕着一股极淡的腥甜——是“尸腐液”的味道,这种由陈年尸骸浸泡而成的液体,寻常人闻不到,只有常年跟符箓、尸体打交道的道士才能察觉。

球杆断口齐整得像用刀削过,尖端的木刺上还挂着暗红的血痂,那是第一位死者的血。三天前,这位姓周的富商在这儿推杆时,球杆突然断裂,木刺精准刺入颈动脉,现场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只有滚落在洞杯旁的白球,沾着几点细碎的木屑。

“师父,这不是意外。”林婉儿转身,从布包里掏出张黄符,在球杆上方虚晃一圈,符纸瞬间泛起淡黑的烟,“断口有咒力残留,木刺上的尸腐液,是用来封魂的——凶手不想让死者的魂魄离开这里。”

李承道的脸色沉了沉,伸手把罗盘揣进怀里,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桃木剑:“先去看第二个现场。”

第二个死者死在夜间练球场,尸体早已被抬走,只留下用白粉笔圈出的人形轮廓。赵阳蹲在轮廓旁,指尖捏着个透明袋,里面装着颗沾血的高尔夫球。他穿件灰色工装,袖口别着把迷你扳手,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满是胡茬的额头上——这位擅长破解机关的徒弟,此刻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婉儿姐,你看这球。”赵阳把透明袋递过去,“表面除了死者的指纹,还有半枚戴戒痕的印子,戒面是八卦纹,道家的东西。”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坑,“而且这球的落点不对,以死者的挥杆力度,球根本不可能飞到他后脑的位置,除非……”

“除非是有人用球杆把球砸过去的。”林婉儿接过透明袋,借着球场的应急灯仔细看,球面上的血渍已经发黑,边缘还沾着点细小的木渣,“跟13号洞的球杆材质一样,都是桃木。”

这时,李承道突然走到练球场旁的柳树下,盯着树根处的泥土出神。林婉儿凑过去,发现泥土里埋着半截老旧的球杆,杆身上刻着两个模糊的字——“承道”。

“师父,这是你的名字?”赵阳的声音顿了顿,“难道凶手是冲你来的?”

李承道没说话,弯腰把球杆挖出来,杆身朽得厉害,一捏就掉木屑。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林婉儿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三人刚要离开,球场的老员工张叔拎着个铁皮灯跑过来,灯芯的光在雨里晃得厉害。张叔的脸皱得像晒干的橘子皮,嘴唇哆嗦着,凑到李承道耳边压低声音:“道长,你们可得小心……这球场不干净,是建在乱葬岗上的!”

“乱葬岗?”赵阳挑眉。

“十年前啊!”张叔的声音发颤,铁皮灯的光映得他眼球通红,“当时建球场时挖出来好多骨头,老板让人连夜埋了,还请了个道士来做法,留下一支‘镇煞杆’压着。前阵子有人动了那杆,这才开始死人……第三位死者,就是在沙坑救球时,陷进去没的!”

林婉儿心里一紧,第三位死者的沙坑在球场最偏僻的角落,此刻被警戒线围着,雨幕里看过去,像个黑漆漆的窟窿。她走过去,蹲在沙坑边缘,抓起一把沙土——土粒冰凉,里面混着些银白色的细砂,是道家用来镇魂的“镇魂砂”。

“师父,这里有人工挖掘的痕迹。”林婉儿指着沙坑底部的凹陷处,“而且镇魂砂是用来镇压怨气的,现在掺在沙土里,更像是……有人故意引魂过来。”

李承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突然转身往球场办公室走:“先回去,明天再说。”

回到临时住处,林婉儿刚把湿漉漉的道袍脱下来,就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是赵阳,手里拿着个信封:“婉儿姐,刚才在门口发现的,没署名。”

信封是牛皮纸做的,拆开后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红墨水写着一行字:“第七天,第13号洞,轮到你了,李承道。”

林婉儿的心跳骤然加快,刚要喊李承道,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罗盘落地的声音。她冲过去推门,看见李承道正蹲在地上捡罗盘,脸色苍白得像纸,罗盘指针依旧指着13号洞的方向。

“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林婉儿把信纸递过去,“尸腐液、八卦戒痕、镇煞杆……这些都跟道家有关,还有师兄的事——赵阳说,十年前做法的道士,是你那位失踪的师兄?”

李承道的手指捏紧了信纸,指节泛白:“别查了。”

“为什么?”林婉儿追问,“师兄盗取七星杆失踪,现在又出现这些事,难道跟他有关?”

李承道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林婉儿从未见过的恐惧:“我说了,别查!”他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声音低沉,“夜里别出门,尤其是别靠近13号洞旁边的钟楼。”

林婉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信纸,红墨水的痕迹像干涸的血。窗外的雨还在下,隐约传来钟楼的钟声,敲了三下,声音沉闷,像是从地底传来的。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见李承道的身影出现在雨幕里,正朝着钟楼的方向走去。他的素色长衫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像个飘在雨里的白色影子——跟第三位死者手机里那张模糊照片上的“白衣道士”,一模一样。

雨丝裹着寒意钻进衣领,林婉儿攥紧了藏在道袍里的护身符,看着李承道的身影消失在钟楼的阴影里。那座废弃的钟楼在球场西北角,墙体爬满枯萎的爬山虎,钟面的玻璃碎了大半,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指针,永远停在午夜三点的位置——正是第三位死者被发现的时间。

“婉儿姐,你真要跟过去?”赵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多了个手电筒,光束在雨幕里划出一道亮线,“师父不让咱们查,万一有危险……”

“越是不让查,越有问题。”林婉儿接过手电筒,光束扫过钟楼的大门,门板上贴着张褪色的黄符,符角卷着边,上面的朱砂纹已经发黑,“你看这符,是‘镇邪符’,但画法错了,反成了引魂的引子。”

两人轻手轻脚地靠近钟楼,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吱呀”的木板摩擦声。林婉儿示意赵阳关掉手电筒,借着窗外的微光往里看——钟楼一层堆满了废弃的高尔夫球袋和破损的球杆,正中央的木梯上,站着个穿球场工作服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个东西,正往墙上的砖缝里塞。

“是球场的人?”赵阳压低声音,指尖摸向袖口的扳手。

林婉儿没说话,盯着那人的动作——他塞进去的东西像是个小盒子,塞完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些粉末,撒在砖缝周围,粉末在微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是镇魂砂。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转过身,林婉儿和赵阳连忙躲到门后。透过门缝,他们看见那人戴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上的一道疤痕。他快步走出钟楼,脚步声在雨里越来越远,朝着13号洞的方向去了。

“追吗?”赵阳问。

“先看看他塞了什么。”林婉儿推开门,走进钟楼。一层的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腐味,她走到刚才那人站过的地方,发现墙上的砖是松动的,轻轻一抠就掉了下来,里面藏着个青铜小盒,盒面上刻着八卦纹。

“是道家的法器盒。”林婉儿打开盒子,里面是空的,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七星聚,尸油引”六个字,字迹潦草,像是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写的。

“七星聚?难道跟七星杆有关?”赵阳凑过来,“师父说师兄当年偷了七星杆,会不会就藏在这附近?”

林婉儿把纸条收好,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木梯,发现梯级上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她顺着木梯往上爬,二楼的空间更小,堆满了废弃的钟锤零件,角落里有个铁笼子,笼子上的锁已经生锈,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根散落的羽毛。

“这里以前关过什么?”赵阳皱眉。

林婉儿没说话,走到二楼的窗口,往下看正好能看到13号洞的洞碑。雨幕里,13号洞旁的沙坑像是个张开的嘴,等着吞噬什么。她突然想起第三位死者的手机照片,那张模糊的白衣道士背影,会不会就是在这钟楼上拍的?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婉儿和赵阳连忙躲到钟锤后面。手电筒的光束照了进来,是李承道!他手里拿着罗盘,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焦虑,正四处张望。

“师父?”林婉儿走了出来。

李承道吓了一跳,看到是他们,脸色更沉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们别出门吗?”

“我们看到有人来这里藏东西。”赵阳把青铜盒递过去,“还发现了这张纸条,上面写着‘七星聚,尸油引’。”

李承道接过盒子,手指颤抖着打开,看到纸条后,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林婉儿连忙扶住他,发现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师父,你到底在瞒什么?”林婉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师兄、七星杆、镇煞杆,还有这钟楼,到底有什么关联?”

李承道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里面是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承道”二字——跟之前在柳树下发现的球杆上的字一样。

“十年前,这里确实是乱葬岗。”李承道的声音低沉,带着回忆的痛苦,“当时球场老板找我师兄来做法,说是镇煞,其实是为了掩盖挖坟建球场的罪行。我师兄收了钱,用邪术镇压了死者的怨气,还留下一支‘镇煞杆’——其实就是用死者的骨头掺在桃木里做的。”

林婉儿和赵阳都愣住了,没想到真相竟然这么残酷。

“后来呢?”赵阳追问。

“后来我发现了这件事,跟师兄吵了一架,他就带着道观的七星杆跑了,说是要找地方赎罪。”李承道的声音哽咽了,“我一直以为他死了,直到现在……”

他突然抬头,看向窗外,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正好落在13号洞的洞壁上。“不好!”李承道突然站起来,“第七天快到了,凶手要开始最后的计划了!”

林婉儿和赵阳跟着李承道往楼下跑,刚到钟楼门口,就看到远处的13号洞旁,有个白色的身影在晃动,手里拿着个东西,像是球杆。月光下,那身影的轮廓很熟悉——正是之前在钟楼里看到的那个穿工作服的人!

“快追!”李承道大喊一声,率先冲了出去。林婉儿和赵阳紧随其后,手电筒的光束在夜色里穿梭,朝着13号洞的方向跑去。

月光把13号洞的草坪照得泛白,那道白色身影在洞碑旁站了片刻,突然转身往沙坑跑。李承道跑得最快,手里的桃木剑泛着微光,林婉儿紧随其后,道袍下摆被夜风掀得翻飞,赵阳攥着扳手,落在最后,手电筒的光束死死咬着那人的背影。

“别跑!”李承道大喊,声音在空旷的球场里回荡。那人却跑得更快,一头扎进沙坑——可奇怪的是,他进去后竟没了踪影,沙坑表面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很快被夜风扬起的细沙盖住。

林婉儿蹲在沙坑边缘,指尖沾了点沙土,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镇魂砂的冷意,还多了股刺鼻的药味:“是致幻药,他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其他人呢?”赵阳四处张望,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远处的钟楼,突然顿住,“婉儿姐,你看!”

林婉儿抬头,只见钟楼顶层的窗口亮起一盏灯,灯光微弱,却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扎眼。三人对视一眼,快步往钟楼跑,刚到一楼门口,就看到地上躺着个人——是球场经理!他穿着西装,领口沾着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像是没了气息。

“经理?”赵阳蹲下身,探了探经理的鼻息,突然脸色一变,“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

林婉儿刚要解开经理的衣领查看,就听见头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是钟锤撞击的声音。三人连忙往二楼跑,刚踏上最后一级木梯,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二楼的中央,摆着一个用朱砂画的大阵,阵眼处插着一支桃木球杆,杆身上刻着“七星”二字,正是失踪的七星杆!而球杆上,绑着一张黄纸,上面写着李承道的生辰八字,墨迹还没干。

“血祭阵!”李承道的声音发颤,“他要用我的命,来祭这些枉死的魂魄!”

就在这时,钟楼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关上,紧接着,楼体开始轻微晃动,木梯发出“嘎吱嘎吱”的断裂声。林婉儿转身,看到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来,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正是之前在钟楼里看到的那个人!

“师兄?”李承道的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那人摘下鸭舌帽,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角有一道疤痕,正是失踪五年的李承道师兄——周玄!只是他的眼神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

“师弟,别来无恙啊。”周玄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话,“十年前你看着我用邪术镇煞,看着这些人挖坟建球场,现在,该还债了。”

“我知道错了!”李承道往前走了一步,“可这些年我一直在赎罪,你别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周玄冷笑一声,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上沾着血,“这球场里的人,哪一个是无辜的?老板为了钱挖人祖坟,员工为了工作视而不见,还有你,我的好师弟,为了所谓的道义,选择沉默!”

他突然挥起匕首,朝着李承道刺去。林婉儿眼疾手快,掏出一张符纸,往匕首上一贴,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周玄惨叫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赵阳,快找机关!钟楼要塌了!”林婉儿大喊。赵阳点点头,掏出扳手,开始检查周围的木柱。

周玄被符纸灼伤了手,眼神变得更加疯狂,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支桃木球杆,往地上一扔,球杆突然直立起来,杆身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尸腐味。“这是‘鬼杆’,沾了尸油和致幻药,你们好好享受吧!”

林婉儿连忙掏出几张破幻符,分给李承道和赵阳,贴在身上。鬼杆挥动起来,发出“呜呜”的鬼哭声,像是有无数冤魂在里面哀嚎。李承道拿起桃木剑,朝着鬼杆砍去,桃木剑与鬼杆相撞,发出“滋啦”的声响,鬼杆上的黑色液体瞬间蒸发。

“婉儿姐,我找到机关了!”赵阳大喊,他在一根木柱上发现了一个齿轮,正随着楼体的晃动慢慢转动,“只要卡住齿轮,钟楼就不会塌了!”

林婉儿刚要过去帮忙,突然发现周玄的血祭阵有点不对劲——阵眼处的七星杆,虽然刻着“七星”二字,却少了一颗星的纹路。“师兄,你的阵是假的!”林婉儿大喊,“真正的杀招,根本不是血祭阵!”

周玄的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李承道趁机冲过去,桃木剑指着周玄的喉咙:“说!你到底想干什么?真正的杀招在哪里?”

周玄看着李承道,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诡异:“你们以为,我只是想杀你吗?我要让整个球场,都为这些枉死的魂魄陪葬!”他突然用力一挣,朝着窗口跑去,“13号洞的地下,埋了炸药,午夜一到,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说完,周玄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下去。李承道和林婉儿连忙跑到窗口,却只看到周玄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朝着13号洞的方向跑去。

“快!去13号洞!”李承道大喊,三人连忙往楼下跑。钟楼的晃动越来越厉害,木梯随时可能断裂,他们必须在午夜之前,找到炸药的解除装置。

夜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林婉儿跟着李承道往13号洞跑,道袍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攥着的“破幻符”边缘已被汗水浸湿。赵阳跑在最后,怀里揣着从钟楼找到的青铜盒,盒里的纸条“七星聚,尸油引”被他反复摸得发皱——此刻他终于明白,这六个字指的不是七星杆,而是炸药的引爆条件。

“师父!炸药会在哪?”赵阳的声音被风吹得发飘,手电筒的光束扫过13号洞的沙坑,沙粒在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像撒了一层碎骨。

李承道没回头,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打转,最终死死钉在沙坑中央:“十年前建球场时,这里挖过一个地下仓库,用来放施工材料……炸药肯定在里面!”他突然停住脚,猛地转身,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婉儿,“婉儿,你娘……是不是叫苏清?”

林婉儿一愣,脚步顿住:“你怎么知道我娘的名字?”

“因为十年前,你娘是这里的护士。”李承道的声音发颤,“当时我师兄做法伤了手,是你娘偷偷给他包扎的……也是你娘,把球场挖坟的事告诉我,我才知道师兄在帮老板作恶。”

这话像道惊雷,林婉儿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娘临终前只说过“青崖山的事别碰”,却从没提过在这里做过护士。就在这时,沙坑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地面开始塌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边缘的沙土里,插着一支刻着“七星”的球杆,杆尖正往下滴着黑色的液体,是尸油!

“快下去!”李承道率先跳进洞口,林婉儿和赵阳紧随其后。地下仓库里弥漫着浓烈的尸油味,墙壁上挂着几盏应急灯,灯光下能看到堆放的炸药箱,箱子上连着一个倒计时装置,红色的数字正跳动着——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午夜!

“密码锁!”赵阳冲到装置前,屏幕上显示需要三位数字密码,“师父,密码会是什么?”

李承道盯着密码锁,突然想起三位死者的死状:“第一位死在13号洞,取‘1’;第二位死在夜间9点,取‘9’;第三位陷在沙坑3米深,取‘3’……密码是193!”

赵阳连忙输入“193”,可屏幕却弹出“密码错误”的提示,红色的数字跳动得更快了。林婉儿心里一沉,突然想起周玄在钟楼上说的话——他要让整个球场陪葬,怎么会轻易留下正确密码?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周玄走了进来,手里握着最后一支鬼杆,杆尖闪着寒光:“师弟,你还是这么天真。”他的脸上没了之前的疯狂,反而带着一丝悲凉,“真正的密码,是当年被挖坟的死者数量——72。可72是两个数字,第三个数字,是你的生辰日,八月初五,取‘5’。”

“725?”赵阳刚要输入,林婉儿突然拦住他:“别信他!他想让我们亲手引爆炸药!”

周玄笑了笑,突然挥起鬼杆,朝着李承道刺去。林婉儿想都没想,扑到李承道身前,闭上眼等着疼痛袭来——可预想中的刺痛没有出现,她睁开眼,看到鬼杆的杆尖是钝的,根本没有开刃。

“你……”林婉儿愣住了。

周玄看着她,眼眶突然红了:“你娘当年给我包扎时,说她有个女儿,叫婉儿,跟你一样喜欢穿靛蓝道袍。”他放下鬼杆,声音哽咽,“我恨球场老板,恨帮凶,可我下不了手伤害你——你娘是唯一给我温暖的人。”

他走到密码锁前,输入“725”,屏幕上的倒计时突然停住,弹出“解除成功”的提示。可就在这时,地下仓库的墙壁开始剧烈晃动,屋顶的沙土不断往下掉——周玄之前在钟楼启动的“尸油引魂阵”,已经触发了反噬!

“快走!”周玄推着林婉儿和李承道往洞口跑,“这阵是我布的,反噬只能由我承受。”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七星杆,塞给李承道,“把它还给道观,替我跟那些死者说声对不起。”

林婉儿看着周玄的身影被不断塌陷的沙土淹没,想要回去救他,却被李承道死死拉住。三人跑出洞口时,地下仓库传来一声巨响,沙土彻底将洞口掩埋,只留下那支钝掉的鬼杆,插在沙坑边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赵阳捡起鬼杆,发现杆身上刻着一行小字:“此杆镇怨,不镇善。”他抬头看向林婉儿,发现她正望着沙土掩埋的洞口,眼眶通红——这场复仇,最终以最悲凉的方式落幕,可青崖球场的秘密,真的结束了吗?

晨光刺破云层时,青崖球场的警戒线还没撤去。李承道捧着七星杆,站在被沙土掩埋的地下仓库入口前,素色长衫沾着泥点,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林婉儿蹲在一旁,指尖摩挲着那支钝掉的鬼杆,杆身上“此杆镇怨,不镇善”的小字被晨露打湿,晕开浅浅的痕。

“师父,该走了。”赵阳拎着个布包走过来,里面装着周玄的遗物——一个旧钱包、半块干粮,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他把照片递给林婉儿,“刚才在钟楼角落发现的,你看看。”

林婉儿接过照片,指尖一抖——照片上是十年前的场景,周玄穿着道袍,站在乱葬岗前,身边还站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背对着镜头,手里拿着个药箱。女人的袖口绣着一朵白色的栀子花,跟她娘临终前留下的那件护士服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是我娘。”林婉儿的声音发颤,突然想起娘临终前的话:“青崖山的事,别让婉儿碰。”原来娘当年不仅救过周玄,还亲眼见过乱葬岗的惨状,她怕女儿卷入这场恩怨,才特意叮嘱。

李承道凑过来看照片,眼神凝重:“你娘当年应该是想阻止这场施工,可势单力薄……后来她离开青崖山,就再也没回来过。”他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当年我要是早点站出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三人沉默着,突然听到13号洞的方向传来“咕噜”一声轻响。林婉儿抬头望去,只见洞杯里缓缓滚出一支小球杆,杆身是桃木做的,刻着“婉儿”二字,杆尖沾着新鲜的泥土,像是刚从地下挖出来的。

“这……”赵阳脸色一变,“地下仓库不是被埋了吗?这球杆怎么会……”

林婉儿走过去,弯腰捡起小球杆,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像是握着块寒冰。她突然想起周玄说的话——十年前用死者骨头掺桃木做的“镇煞杆”,难道还藏在球场底下?

就在这时,球场老板带着几个工人匆匆赶来,看到李承道手里的七星杆,脸色发白:“道长,这……这事总算了结了吧?我已经决定,把球场改成纪念园,专门纪念那些枉死的人。”

“不够。”林婉儿的声音冰冷,“你还得把当年挖出来的尸骨,重新安葬,立碑祭拜。”她晃了晃手里的小球杆,“不然,这些怨气,永远不会散。”

老板连忙点头,不敢反驳。李承道看着林婉儿,眼神里带着欣慰——这个曾经需要师父保护的徒弟,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守护那些无辜的魂魄。

几天后,球场开始重新翻修,工人在13号洞的地下,挖出了很多零碎的尸骨,还有一支老旧的桃木杆,杆身上刻着“镇煞”二字,正是十年前周玄做的那支。林婉儿和赵阳亲手把尸骨安葬在纪念园里,立了块石碑,上面写着“无名逝者之墓”。

李承道把七星杆还给了道观,回来后却发现林婉儿不见了。他四处寻找,最终在纪念园的石碑前找到了她——林婉儿正把那支小球杆埋在石碑旁,手里拿着娘的旧护士服,轻轻盖在土上。

“娘,我终于明白了你的心意。”林婉儿的声音很轻,“青崖山的事,我没有逃避,我保护了该保护的人,也告慰了这些无辜的魂魄。”

李承道没有打扰她,转身离开。阳光洒在纪念园里,草坪上的露珠折射出微光,像是那些枉死的魂魄,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可谁也没注意到,石碑旁的泥土里,悄悄伸出了一根细小的桃木枝,枝尖泛着淡淡的黑色,像是在诉说着,有些秘密,即便埋在地下,也从未真正消失——青崖球场的故事,或许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