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这边！”苏瑶低声催促，用最快的速度拉着林浩和赵悦在走廊里穿梭。
身后的警报声还在震耳，脚步杂乱，子弹碎裂的声响时断时续。
钱医生跟在最后，一只手按着腹部，一只手拎着急救箱，脸色越发苍白。
林浩弯着腰，始终贴墙。赵悦被盐水输着，步子轻飘飘地，两只手死死揪着苏瑶衣角。
空气里弥漫着烧焦塑料的味道和血的腥气。苏瑶回头扫了一眼，见钱医生落在最后，皱紧眉，叫道：“快一点，后面追上来了。”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的红灯亮起，警报器滴滴作响。
林浩扭头喊：“左边，还有个紧急门！”脚步一顿，拉过赵悦，憋着气往门后冲。
门半开着，门外传来士兵的喊杀声。苏瑶咬了咬下唇，一把将赵悦护在身后，扭头示意林浩先过去。
钱医生喘了两口粗气，拉住门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砰！”一颗子弹擦着门缝而过，紧接着——
钱医生闷哼一声，身子倒在门框边。他手里的急救箱摔落在地，里面的药瓶滚了一地，砸出清脆响声。
林浩脚步一滞，伸手去拉钱医生，手上沾了一掌鲜血。
钱医生脸色铁青，抽出一口气：“你们快走，别管我。
我已经不中用了！”
苏瑶直接摇头，抢上前半跪到他身旁，手上沾了血，也顾不上许多，“我们不会丢下任何人！”
钱医生眼皮跳动，他咬着牙，“带着这些资料，把赵悦护出去。
林浩，你听我的，别逞强。”
林浩沉默不语，手下发力，没有争辩，二话不说蛮力把钱医生拦腰背起来。
钱医生闷哼了两声，死死抱住林浩脖子，呼吸粗重。
赵悦这时睁开双眼，迷糊间望了一圈，嗓音带着沙哑：“发生什么……我们去哪了？”
苏瑶一面拉着赵悦躲进门内，一面侧耳听判断外面追兵的位置。
脚步声越追越近。她手掌心聚起一团火苗，呼吸里带着急促的气息。
林浩低声骂了句：“路被封了，正门反锁，后面通往停机坪的那道门也混进士兵。”
苏瑶皱着眉拿出地图，手指按在东区标记位置。
四周的喧嚣一浪一浪压来，赵悦的呼吸也加重了些，她勉强站稳，回头看到满地滚动的药瓶，伸脚拖回来几个，“外边有人吗？
是不是包围了？”
苏瑶点点头，低低回一句：“四面都有人。停机坪方向听脚步，最少有两个小队。”
钱医生把头抵在林浩背上，气息断断续续：“前面电力仓道也已经被锁了……能不能上到三楼平台？”
林浩用下巴点了下楼梯口，“只能拼命一拐，看能不能炸开那边的通风井。”
苏瑶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从背包里摸出备用对讲机，调到事先约定的频率，贴在嘴边：“陆晨，你们能听见吗？
我们在东区北向走廊，情况危急！停机坪通不到了！”
对讲机里只有滋滋的杂音，没人回应。
苏瑶抿抿唇，把怒气压下，又按下发送，声音越发短促：“林浩和钱医生受伤，赵悦刚醒，四面都有人，后路不通。
陆晨，听到了请回复！”
林浩脚步越来越重，赵悦轻轻拽了一下林浩的袖口，“是不是走投无路了？
要不要再躲一躲？”
“没得选。”苏瑶摇了摇头，望着空荡的左右分叉，一只脚往侧门踏了出去，嗓音发紧，“硬闯出去。”
前方忽然一通急促的喝令：“前面的别动！丢下武器！”
苏瑶将火焰异能聚在指尖，点燃袖口成一道橙色屏障，挡在众人身前。
热浪将走廊尽头的阴影焚得发黄，士兵慌乱中朝火焰射击，子弹在火苗中炸响。
林浩负着钱医生冲在侧面，透着火光大喊：“苏瑶快点！
不能让他们堵死！赵悦，跟住我！”
赵悦嘴唇抖了一下，两腿发软，却还是死死揪着苏瑶跟了上来。
跑起来迈不开步，脚下撞到药瓶鞋底滑了一下，差点再次倒地。
钱医生贴在林浩背上，声音发虚，“往右，别朝保安室，那儿有重装队。”
苏瑶见火焰屏障逼得士兵后撤，抬手一抡，烈焰包裹走廊，直烧向墙边，火舌舔到天花板。
空气变得发闷，有士兵惊慌叫起来，“对方有异能，快撤！”
趁乱，林浩背着钱医生先冲出窄门，身形一晃躲到梯角后。
苏瑶跟着赵悦左右闪身，三人一气冲进楼道。
赵悦扶着墙，咬牙拖起发软的腿往前走。
楼上传来杂乱脚步声，还有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枪声。
林浩叫道：“这边有窗！可以拆开！”
苏瑶望了望并没有动静的窗户，想到头顶平台的方向，也许能越窗翻到外侧的消防通道。
可是防盗网还在，窗子又开得极窄。她心里一沉，一边将火焰收回，手掌沿着窗沿划过去，火光化开金属。
林浩背着钱医生抬腿踹了一脚，窗框吱呀作响，撕开一道缝隙。
钱医生被颠得直发抖，喘着气，“平台上会有哨兵，看准没人了再上。”
赵悦往里探头，声音细微，“还是得快，后头又追上来了。”
苏瑶按下对讲机，仍然只有杂音。林浩背着钱医生翻出窗外，动作迟重，险些把整个人栽下楼。
赵悦在后边往上一托，勉强把钱医生抬了过去。
苏瑶最后一个穿过窗口，火焰在掌心跳动，她回头看了看走廊，“走，先上平台。”
三人落到外侧窄道，林浩脚下一滑，抱着钱医生紧贴着平台沿摔了一跌。
赵悦拉了他一把，肋下被擦破皮。后面几声喝骂，几个士兵冲到窗边。
“往西面，”林浩低声喊，“设备井通道还能走。”
钱医生咬着牙，闭着眼，低声嘱咐：“别走直线，先往南躲，等发现出口没封再上。”
苏瑶丢掉用过的对讲机，拉着赵悦往侧道跑去。
身后士兵探出头，子弹雨点般射来。有一发子弹擦过苏瑶胳膊，衣服撕开条小口，热辣辣的。
赵悦扭头看了看苏瑶的手，“你……你流血了。”
苏瑶只是摆手，火苗烧化一撮纤维，带着人继续前冲。
前面有个废弃货架横倒在地，林浩一脚踢开。
他们喘着气钻过货架后面的缝隙，钱医生咳嗽得厉害。
赵悦费劲帮林浩拉稳钱医生，“快点，我们再不走就被包围了。”
苏瑶点头，抬头看见楼道口有端枪士兵，她手里火焰又燃上一层，将火焰扫向门口，趁着对方退开之际，三人冲入楼梯井。
楼梯间灯管已经闪坏，只有偶尔几束烟火和警报的红光，喧闹和咆哮交织。
林浩喘着气，见上方被重型铁门堵死，试着踹了两脚，毫无动静。
钱医生咬着后槽牙，“炸药在我袋子里，还有一枚信号弹，要用就快。”
苏瑶翻出炸药，递给林浩，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赵悦小声问：“再不开路我们就完了。”
林浩瞄准门锁处塞上炸药，钱医生抬手按下起爆器。
爆破的一刻，通道口乱石四溅。
苏瑶火焰护在身前，领着赵悦扑向炸开的缺口。
浓烟席卷走廊，他们三人一鼓作气，冲进对面东区长廊。
刚刚奔出，苏瑶停下脚步，回头看林浩，“后面还有活路吗？”
林浩摇了摇头，语气短促：“已经听出声音了，东西两头都有人，对讲机又联系不上。”
赵悦抱着腰，侧身贴到墙下，小声说：“包围圈越来越小了。”
钱医生喘着气，叫道：“别管我了，再往里冲下去，你们就都脱不了了。
我还能挡一阵，快去北面看能不能突破。”
苏瑶张口便回：“不会丢下你，谁都不准落下！”
她手心的火焰再次燃起，对讲机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苏瑶咬紧牙，用火焰遮掩身后，带着林浩和赵悦快速地沿狭道往出口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