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话音刚落,院子角落突然炸响一声破锣般的怒吼:“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原本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王德礼像只炸毛的公鸡,猛地窜了出来,冲到梁兴跟前。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瞪得像铜铃,指着梁兴,嘴里翻来覆去地骂着:“我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你全家人都是傻子……”
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慌忙收起功法。
梁兴尴尬地挠挠头,林青志尴尬地摸摸鼻子。
被这么个心智不全的人指着鼻子骂,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场面要多僵有多僵。
虽说王家坏事做尽,但这王德礼看着确实心智不全,总不能因为他几句骂声就下狠手吧?
况且两人先前用法术探查过,王德礼身上半点阴气都没有,周身更是干净得就像刚出锅的白馒头,没有怨气缠绕,明显就是个普通凡人……
“闭嘴!”
梁兴被吵得头疼,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你不是傻子,倒是证明给我看看?”
这话像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王德礼立刻闭了嘴,挠着脑袋憋了半晌才嘟囔道:“那要咋证明?我力气大,算不算?”
两人忍不住笑出声:脑子不好使,这和力气大有啥关系……
梁兴故意逗他:“你力气再大,能比得过我?”
他单手抄起凉亭边的石凳,轻轻松松举过头顶晃了晃:“瞧见没,我能举起石凳。”
林青志见梁兴这会还有闲情逗王德礼玩,连忙大声提醒:“兴哥别闹了!王家老窝都被端了,那些老家伙到现在都没露面,我们得赶紧想对策!”
梁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怕什么?就咱俩这两下子,就算找到那些老怪物也打不过。再说了,地方那么大,挨地儿找?要我说啊,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林青志还是有些急:“可是,待会王家那些人救完火,也会回来啊?”
梁兴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就那些臭鱼烂虾,不够看的。这可是王家家主的独立院子,没经过允许,那些下人不敢进来的。”
林青志实在没辙,无奈叹道:“好吧,随你了!”说完,双手抱胸站到一旁看着两人……
这边,王德礼鼻子一哼,满脸不屑:“就这?我单手都能举起来!”
他像拎小鸡似的,把石凳举过头顶晃悠,得意地喊道:“看!我举得比你高!”
梁兴嘴角勾起坏笑,运足力气一拳砸向石凳,“嘭”的一声,石凳碎成齑粉。
他晃了晃拳头炫耀:“瞧瞧,碎了,你能行吗?”
王德礼不信邪,学着梁兴的样子挥拳砸向石凳,结果疼得抱着手直跳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哎哟!疼死我了!”
梁兴笑得前仰后合:“还说不是傻子?连石头都打不碎!”
这话彻底激怒了王德礼,他涨红着脸嘶吼道:“我不是傻子!你等着,我叫阿花过来,它肯定能赢你!”
他突然闭上眼,像在和谁“通电话”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青志见此情形,这才明白梁兴的用意,连忙凑过来,小声问:“你咋发现他不对劲的?”
梁兴压低声音解释:“他三魂少了一魂,你不觉得奇怪吗?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就是天魂、地魂、人魂,也叫胎光、爽灵、幽情,主管人的精气神;七魄对应喜、怒、哀、惧、爱、恶、欲,管着人的吃喝拉撒。一般人死了,三魂归天,七魄入地。可他这魂魄上有明显的剥离痕迹,一看就是被人硬生生剥离的!”
林青志还是有些疑惑:“那些天生的,还是脑部受到重创的,不也是这样吗?”
梁兴摆摆手:“不不不,你还是没看仔细,天生缺陷是压根就缺,受重创的魂魄会有裂痕。他这魂魄边缘整整齐齐,分明是被人用法术剥离的。王家养尸的,对这方面肯定防备森严,怎么可能让外人动他们的嫡系子孙……”
正说着,王德礼突然暴喝一声:“阿花,出来!”
这声吼震得树叶“簌簌”直掉。
只见一道黑影破风而来,“嗖”地落在王德礼身边。
定睛一看,竟是一具青面獠牙的僵尸,身上穿着破旧的清代官服,暗红与墨绿交织的布料早已褪色,上面布满了暗褐色的血渍和腐痕。
衣角被风掀起时,露出底下干瘪如树皮的青铜色皮肤,还紧贴着骨骼,都快把皮撑破。
面部肌肉萎缩,露出森白的颧骨和塌陷的脸颊,眼眶里嵌着两颗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珠。
四肢细长如柴,指骨突出,十根指甲漆黑如墨,足足有一尺多长,末端尖锐得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微微颤动时还发出“咔咔”的骨节摩擦声,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人撕碎……
林青志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这僵尸居然能飞!我滴个乖乖,是飞僵啊!这下麻烦大了!”
说话间,他盯着眼前的僵尸,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梁兴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没错。飞僵是僵尸里的高阶货,不仅有铜皮铁骨、力大无穷,还能说人话、会飞、懂法术,普通术法根本伤不了它,实力和金丹后期修士差不多。单打独斗,咱俩根本不是对手,只能联手搏一搏。”
林青志瞥了眼站在飞僵身旁,仰着脑袋一脸得意的王德礼,眉头皱成了“川”字:“真没想到,王家最不起眼的傻子,才是藏得最深的杀招。就算咱俩联手,恐怕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梁兴突然咧嘴笑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这飞僵再厉害,说到底也得听王德礼的。我猜啊,王德礼缺的那一魂,八成被塞进这僵尸身体里了。抓住这个破绽,咱们就有机会!”
林青志眼睛一亮,赶紧凑过去:“兴哥,你有啥好主意?快说说!”
梁兴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先哄着这傻小子,实在不行,就算拼个两败俱伤,也得把这飞僵除掉。”
……
这边,王德礼拍了拍飞僵“阿花”的肩膀,指着地上的石凳,下巴一扬:“阿花,把那破石头给我碎了!”
飞僵空洞的眼窝里绿光一闪,手臂猛地挥出,寒光一闪。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石凳瞬间被削成两半,切面平整得就像拿激光刀切割过一样。
林青志和梁兴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我去!
这指甲比精钢打造的刀刃还锋利。
还有……
这出手速度,连动静都没有,眨眼间就把石凳削成这样,太邪乎了!
……
王德礼叉着腰,胸脯挺得高高的:“咋样?服不服?”
梁兴强挤出笑容,竖起大拇指:“厉害!不过……”
他故意拉长声音,慢悠悠地说,“这又不是你自己动手,不算本事。”
“你……”
王德礼急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直跳,“你们也是两个人,我和阿花也是两个!它出手就是我出手,凭啥不算?”
梁兴双臂抱在胸前,头摇得像拨浪鼓:“反正不是你亲自动手,说了不算就不算。”
王德礼挠着脑袋,憋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最后一跺脚:“算你们赢这一局!三局两胜,再来!”
梁兴连连摆手:“不比了不比了,我俩累得不行,得歇会儿。”
王德礼涨红着脸,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不行!必须比!不然我叫阿花收拾你们!”
梁兴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行吧,你说怎么比?”
王德礼看向不远处王德仁的尸体,眼神一下子变得凶狠起来:“你们杀了我大哥,就比谁能先把对方打死!”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两人头上。
林青志和梁兴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一下:这王德礼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的?可看他这模样不像在演戏啊……
梁兴强装镇定,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打打杀杀多不好,比赛讲究友谊第一!”
“那你们为啥杀我大哥?还扮成我四弟骗我!你们就是坏人!”
王德礼越说越激动,指着两人对飞僵喊道,“阿花!这俩是坏人,给我往死里打!”
林青志和梁兴无奈地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一仗,是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