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同于氏好好亲香了一会儿,之后秦蓉便问起了朱娘子的事,“娘,朱娘子和朱天宝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也没同我说一声?”
说起这事来,于氏难免觉得头疼,她道:“这事并不是娘不想同你说,只是我原想着只要咱们态度坚定,旁人也没有空子可钻。这朱家闹个一阵吧,也就没事了,我压根就没当回事,可哪里知道这朱娘子为了她家那个倒霉催的儿子会这么上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娘?”
于氏道:“阿悦去了简娘子那便不再想着成亲这事了,阿悦同你不同,阿蓉你自小有主意,娘和离后便更是能干,娘知道你能过好自己的日子,成不成亲,生不生孩子,你心里自是有数的。
便是你自个儿一个人过,这日子也不会差。娘成过亲,知道当人家媳妇的苦,你要是让我说,人就活一辈子,娘并不愿意把你们嫁出去,咱们有本事,立了女户产业都是自己的,何必要嫁出去,过那冷暖自知的日子?
但是娘也知道,你们来这一遭,要想永远不吃苦也是不可能的,酸甜苦辣都是日子。娘知道的事,你必定也是知道的,所以啊你的事娘从不插手,你只需要体会就够了。
但是阿悦和阿怡不同,阿悦是心中想过要嫁人的,现在去了简娘子那她虽眼界开阔了,在做决断时却仍有些瞻前顾后。说到底就是又想要又害怕。
人哪能什么好事都占着,所以,娘还是在偷摸的替她相看着。阿悦心思重,这不是一日两日便能改的,这些年娘对阿悦的确是多有忽略,所以娘想着还是得替她提前打算起来。原本是私底下在打算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却叫朱娘子知道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竟然真的上门来提亲了。
朱娘子家这样的人家,便是倒贴多少,我们家也看不上,所以我就给回了。
谁知道朱娘子真是个悍妇,口出秽言,更叫阿悦听了去。阿悦在简娘子身边学了不少,这些污言秽语她倒是没太上心,只是那朱娘子实在可恶,说了诛心之言,这才叫阿悦心中有了些芥蒂。”
“朱娘子说了何话?”秦蓉问道。
“她说,‘你自个儿当孤寡的老姑娘可不要紧,也不想想自个儿的妹妹会不会叫人嘲笑,你不出嫁,你妹妹如何出嫁?果真是不要脸的自私老姑娘,不想着妹妹只想着自己,更不在意你娘会不会被嘲笑。秦悦,你是不是不知道旁人因为你是如何被人嘲笑的?’”于氏转述时,心中仍旧气愤不已,这个杀千刀的朱娘子,真活该被泼热水。
秦蓉立时知道秦悦为何会有郁色了,她的二妹妹从来都是把自己放的很低的一个人,虽然现在读了书,有了更开阔的眼界,可是那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和思想非一夕可改。
而对于秦悦来说,家人既是软肋,也是铠甲。
朱娘子看着是个混的,实则聪明,她胡搅蛮缠这一场,不为别的,就为诛秦悦的心,并且想要以此来拿捏秦悦。
一日两日,秦悦尚且可以不放在心上,那么一年半载呢?
待攻完心,再图以后,到那之后,手段只会更脏。
秦蓉细细的把自己的想法同于氏说了,于氏浑身一凛,她失声道:“阿蓉,真会如此吗?”
秦蓉点头,“娘,我觉得朱娘子安的就是这个心。”
于氏闻言焦虑极了,“那可如何是好?”
秦蓉见于氏担心忙安慰道:“娘,左右不会很快有行动,你不用着急。”
“嗯!”
于氏应虽应着,心中却不免有些焦虑,秦蓉知道这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便有用的,也不多说,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打算,只是还要问过妹妹们的意见。
于氏的绣铺生意现在已经步入了正轨,留陈母和桃花在铺子里招呼足够了,于是于氏带着秦蓉先回了家,不管怎么说,大女儿回家了,她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阿蓉,我去做暮食,你同妹妹们且先坐坐,女婿要过来吃暮食吗?”于氏问道。
秦蓉笑着道:“顾笙有事,不必管他。”
于氏点点头,便去灶房做饭了,秦悦和秦怡拉着秦蓉坐在了一旁。
“阿姐,老规矩,围炉煮茶?”秦怡张大了眼笑嘻嘻地问道。
“好啊,要蜂蜜核桃仁和岩茶。”秦蓉道。
秦怡拍拍手笑着应下了,“没问题,阿姐且等着吧。”
秦怡在火盆上架上了铁丝网,接着又架上了铜壶,再在铁丝网上放了几颗核桃,这才挨着秦蓉坐下。
秦蓉烘了烘手,笑着对秦悦道:“阿悦,阿姐想问问你,对于未来,你是什么样的想法?”
秦悦有事向来都愿意同秦蓉说,只是秦蓉出嫁后,她想着寄信也麻烦,又怕打扰秦蓉便甚少给秦蓉去信,现如今人在眼前了,数月来藏着心底的话终于有了出口。
“阿姐,我……如果说我不想嫁人了,你可会觉得我善变?”话虽然是说出来了,但秦悦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
秦蓉瞧着秦悦如此忐忑的神情,心里很有些酸涩,她拍拍秦悦的脑袋道:“阿悦,你已经是大人了,阿姐不是早就同你说过,只要你自己过得舒心,怎么样都可以。”
秦悦闻言松了口气,但又有些纠结地说道:“可是娘……还是不停得在私底下帮我相看,可是我不嫁人会给娘带来困扰,又或者会影响阿怡的名声?”
秦怡闻言差点没跳起来,“二姐,你说什么呢,日子是你过的,怎么就影响我的名声了,再说了我日后是要做生意的,这年头独自做生意的女子哪有不被说的,咱们要做的就是在被旁人说时,要漂亮的反击回去!看看谁的声音大呗!”
秦蓉听了秦怡说的话着实有些欣慰,她们中最小的妹妹也长大了呢!
“阿怡说得没错,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与其担心所谓虚无缥缈的名声,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让旁人不敢再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