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想法后，叶空把朱钰融、金雪姿、张子洋、张婉、刘翰飞划入了重点关注对象。
周一回到学校后，早自习就先把张婉和刘翰飞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两人都有些疑惑，不知道叶空突然找他们有什么事。
叶空也没绕圈子，直接从文件夹里抽出了他们之前提交的《规划书》，放在了桌上。
“魔都音乐学院，华国音乐学院，”
叶空的手指点了点纸面上那两个醒目的名字，“志向不小，都是国内顶尖的音乐学府。”
张婉和刘翰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张婉开口道：“老班，我们知道难度很大，但我们想试一试。”
“有目标是好事。”
叶空点点头，话锋却是一转，“但我看了一下你们最近几次模拟考的文化课成绩，以及这两所学校往年的纯文化课录取分数线。张婉，你距离魔都音乐的线还差三十到四十分；刘翰飞，你差的更多一些，接近七十分。”
这话让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脸色有些黯淡。
他们深知自己的文化课是短板，尤其是刘翰飞。
“所以，我今天叫你们来，是建议你们换一条路走。”
叶空看着他们，语气认真，“不要硬拼纯文化课，走音乐艺考这条路。”
“艺考？”
刘翰飞愣了一下，“老班，艺考不是要参加省里的统考和校考吗？我们……我们没经过那种系统训练啊。”
他们虽然有自己的作品，但是像这样顶级学院考察的是学院派扎实到几乎苛刻的基本功，可能需要完成高难度的古典乐曲目，这对技巧音准和音乐表现力的要求，与网络流行作品的评判标准截然不同。
更别说因为他们在网络上的名气，会导致考官对他们抱有更高的期待。
所以两人一开始就没选择艺考这条路。
叶空听出了他们话语里的顾虑，点了点头，“你们考虑得很实际。没错，顶尖音乐学院的校考，确实注重学院派扎实的基本功，对古典乐曲目的完成度、技巧的精准度、音乐表现的深度都有很高要求。这和网络作品更注重传播度和个人风格的特点，评判标准确实不尽相同。”
看到两人若有所思，叶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的基本功或许在应试的某些环节上略有不足，但好在还有时间！从现在到校考结束，还有三个月。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专业的艺考培训老师，针对性地补足应试所需的技巧和曲目库，进行高强度、系统化的冲刺训练。”
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条路会比只学文化课更苦，要同时兼顾专业冲刺和文化课学习。但这是最能发挥你们优势、最大概率叩开顶尖音乐学院大门的路径。现在，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拿出拼命的劲头，去搏一搏这条艺考路？”
……
“金雪姿，老班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张婉和刘翰飞回到教室后，传达了叶空的话。
“我？”
金雪姿有些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来到了叶空的办公室。
叶空正在办公室里面看她的规划书，她的规划书里想要考的学校，是一群普通的一本，而且是想要报考的还是一个非常冷门的专业——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
金雪姿站在办公桌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当听到叶空问她为什么不报考美术专业时，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喜欢。”
这三个字说得很轻，却带着不同寻常的分量。
叶空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忽然就明白了——这不是不喜欢画画，而是不喜欢被束缚。
金雪姿的画风独特，带着几分不合时宜的倔强，她宁愿选择冷门的专业，也不愿让画笔被条条框框束缚。
“如果走绘画类艺考，你能考上的学校，会比你现在规划的要好得多。”
叶空平静地陈述事实。
“我不去。”
金雪姿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老班，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挺傻的。以前为了一个男生要死要活地跳楼，确实很幼稚。但我也有我的坚持。”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落在叶空心上，“画画对我来说是自由。我不想为了考试，去画那些千篇一律的石膏像，去揣摩考官喜欢什么风格。非遗保护这个专业虽然冷门，但至少……我能按照自己的方式画画。”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斜斜地投进来，在金雪姿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这个曾经为爱情迷失自我的女孩，此刻却为了守护画笔下的自由，展现出惊人的清醒与固执。
叶空看着金雪姿，笑了笑，“这样啊……那你教室去吧。”
“啊？”
金雪姿愣住了，她设想了叶空会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甚至准备好了更坚决的说辞，却唯独没等到预期的反应。
“老班，你……你不劝我啊？”
她下意识地问出了口，带着几分不确定。
叶空将她的规划书轻轻合上，放回桌角，抬眼看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劝你？”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
“选择非遗保护，是你权衡之后的结果。你认为守护画画的自由，比上一所更好的大学更重要。这是你自己的价值排序，我为什么要强行扭转？”
叶空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透彻的理解，“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是成年人的第一课。你既然清楚代价，也愿意承担，那我尊重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能认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并且敢于坚持，这比盲目听从别人的建议，要可贵得多。”
金雪姿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预想中的拉锯战没有发生，准备好的抗争言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种被全然尊重的感觉，反而让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又有些奇异的踏实。
“回去吧。”
叶空朝门口的方向偏了偏头，“好好准备你的非遗保护。不过记住，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别到时候跑来跟我哭诉学校不够好。”
金雪姿抿了抿唇，最终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老班，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叶空看着门口方向，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
说实话，比起那些盲从，他更喜欢金雪姿的自我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