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意抬手用空间块将半个身子都挂在窗户外面的长生、康乐挪下来后，才把地上的箱子全都打开。
“留下来的装备。”
箱盖掀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改装过的枪械、几套轻便的防刺服和恒温服。
最边上的小箱子里是几支闪烁着蓝光的药剂——都是孔昭意上一世在各个基地做了任务兑换来的。
“能量补充剂？这是在鲁山基地换的吧？”
长生挑了一支她曾经喝过的，拿在手上晃了晃。
孔昭意拿起一把短刀，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都是俞政礼用异能加持过的好刀。
“恩，给她们应急用的。”
“我走了难保没人起小心思，现在这野山也算是香饽饽。”
长生想起春城基地里某些人身上的恶意，皱着鼻子点点头，将药剂小心地放回箱子里。
康乐凑近箱子，鼻尖轻嗅，随即嫌弃地打了个喷嚏，退到一旁不住地舔舐自己的爪子。
长生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
“它还是不喜欢药味，以前只要喝了这东西，它就不肯让我倚着它睡了。”
康乐偷偷翻了个白眼——它不喜欢这些药剂，也不喜欢出远门。
孔昭意瞥了康乐一眼，忽然伸手捏住它的后颈，将它拎了起来。
“喵？！”
康乐瞬间炸毛，粉色的小肉垫在半空中胡乱地挥舞着。
孔昭意盯着它的眼睛，对它说话的语气难得有些郑重。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到了那里你要时刻降低存在感，明白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我也记得上一世在那差点吃亏，但是咱们不得不去。”
“那个欺负长生的变态老头在那，咱们得去把他挖出来，以牙还牙。”
康乐本就不走心的挣扎突然停止，金色的猫瞳微微收缩，听懂了她的意思。
上一世，它和孔昭意、长生相依为命，无数个难眠的夜晚里，长生都会讲述在实验室里的苦日子。
那时候它就时常一边听，一边舔爪子，恨不得当场就把长生嘴里那个叫“博士”的变态人类撕碎。
好半晌，康乐轻轻“喵”了一声，尾巴也甩了甩，然后缠在孔昭意的手腕上撒娇一样蹭了蹭。
孔昭意松开手，康乐轻盈落地，慢悠悠地走到长生脚边，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裤腿。
情绪有些低落的长生抱起康乐，将脸埋进它油亮的毛发里。
那张被孔慧茹养的气色红润的脸，埋在康乐毛发中，声音闷闷的。
“姐姐，其实我不报仇也可以的，很多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好，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再想着实验室里的那些事情了。”
“而且，我们离开家的话，妈妈会担心你的。珍珍和宁宁也会担心我们的。”
孔昭意蹲在长生面前，一手揉搓着康乐毛茸茸的小脑袋，一手揽着长生。
就像上一世，她们依偎在一起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不，就算是掘地三尺，姐姐也会把他挖出来的。“
“不要怕，有我在。
-——————
两天后，正午时分，一切准备就绪。
孔昭意站在新建好的大门口，身旁是穿戴齐整，看着十分干练的长生。
就连蹲坐在长生头顶的康乐，都带上了一套精巧的护具——虽然大多数时候这东西对康乐来说只是装饰品，但它十分喜欢。
孔慧茹的脸色还是有些紧绷着，一只手拉着孔昭意，眼睛又在长生康乐身上来回扫视着，生怕她们落下什么。
趁着孔慧茹的注意力都在长生身上，孔昭意看向黄莹，见对方朝着自己点点头，她也回以一笑，放心了不少。
她留下了丰厚的物资，也留下了救生舱。
就算地动提前来临，黄莹也会保护好孔慧茹的。
转过头，捏了捏母亲的手，示意她放松些。
“飞机已经安排好了，宋家的人会在停机坪接应。”
“你在家里好好待着，无聊了就追追剧，给金银花树浇浇水，或者跟着黄莹姐锻炼锻炼身体。”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保证。”
说着，孔昭意举起三根手指，对着天空正要起誓。
孔慧茹一把握住那三根手指，用力地拍了一下孔昭意的肩膀，瞪了她一眼。
“你这一天天的，嫌自己命长，还发上誓了！”
皱着眉摸了摸孔昭意的脸，眼里的担忧几乎快要化作实质。
“别信他们说的任何话。”
“防人之心不可无，记住没？”
孔昭意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放心吧。”
长生背着包，手指勾着康乐垂下来的尾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孔慧茹通红的眼圈。
“妈妈，不要伤心，姐姐很厉害，我也很厉害。”
孔慧茹突然伸手，用力抱住了这个自己亲手养得白白嫩嫩的小女儿。
捏了捏她的脸蛋，满脸的不舍，眼眶里转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好好照顾自己，早点回来，妈妈在家做排骨等着你。”
长生一愣，心里被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填满，只觉得胸口酸得厉害。
随即眼眶微红，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哽咽着发出一个音节：“嗯。”
孔慧茹松开她，转向孔昭意，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亲自给她戴上了手套。
抬腕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孔昭意就没再多言，转身走向停在院外的改装越野车。
康乐轻盈地跃上车顶，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众人，尾巴轻轻摆动，金色的猫瞳盯着平安，十分严肃地“喵”了一声。
原本因为不能跟着猫老大出去的平安，瞬间就竖起尾巴，拼命摇晃。
【老大！你放心，我肯定守好人类老大的妈妈！】
康乐心里念了一声“蠢狗！”，翻了个白眼，顺着敞开的车窗跳进去，趴在后座上开始专心舔毛。
引擎轰鸣，车轮碾过碎石，扬起一片尘土。
孔慧茹站在原地，直到车影消失在视野尽头，才缓缓转身。
她抬头望向天空，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