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北立刻明白了谢老的意图:“您的意思是,变被动为主动,将这件事从黑帮仇杀提升到官方层面的司法合作和反走私合作?”
“对!”谢老肯定道,“这样一来,港英政府就必须秉公处理,毕竟他们内部也是派系众多,就算和盛义的人可以影响他们,也不可能全部控制他们,把这件事捅到明面上,和盛义的人也会投鼠忌器,短期内你们肯定是安全的。另外霍先生那边也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你和向华现在要做要做的,就是‘养伤’,并‘配合’警方问询,咬定自卫和追逃的立场,其余一概不知。特别是军火库的具体细节,除非警方主动提及并有确凿证据,否则你们不要深入,以免言多必失,重点放在李怀德和遭遇袭击上。”
“明白!”沈莫北心中豁然开朗,这就是借助大势,四两拨千斤。
“至于李怀德,”谢老继续说道,“我会立刻派专人前往澳门,与孙猛他们汇合,尽快将李怀德押解回京,他的审讯是重中之重,必须尽快撬开他的嘴,挖出内地与他勾结的蛀虫,以及军火走私网络的详细情况,这边取得突破,也是对你们在香江处境的有力支援。”
“是!谢老!”沈莫北感到前所未有的底气。
“小北,”谢老语气缓和下来,带着关切,“保护好自己,照顾好向华。香江形势复杂,你们身处漩涡中心,万事小心。内地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
“请谢老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沈莫北铿锵有力地回答。
挂了电话,沈莫北将谢老的指示转达给霍先生和娄天华。两人听后,都露出了振奋的神色。
“好!谢老深谋远虑!”霍先生抚掌道,“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化险为夷,甚至反将一军!我立刻安排最好的医生,给你和向华治疗伤势。对外就宣称你们需要静养,暂时无法接受深入问询,警方那边,我会让罗律师去周旋,一切按法律程序来,以我在香江的面子,他们暂时也不敢乱来。”
娄天华也笑道:“我这就去安排,把永丰大厦军火库的风声,通过一些‘可靠’的渠道放出去,让港英政府想捂都捂不住!毕竟香江这个地方别看不大,盯着的人可是太多太多了。”
沈莫北点点头,这个年代的香江可谓是各种势力扎堆,大陆、台岛、港英政府,甚至背后还有美帝的背影,就是个大杂烩,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引的各方势力动起来。
“和盛义”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沈莫北不得而知,但是通过这段时间霍先生排查,其背后和台岛怕是脱不了关系,一切和台岛作对的事情,沈莫北都有兴趣的很。
霍先生立刻拿起内部电话,用粤语迅速吩咐道:“安排车,立刻去伊丽莎白医院,把陈先生秘密转移到我们在浅水湾的疗养院,通知李医生和他的团队立刻过去待命,需要最好的医疗和绝对的安保。” 他放下电话,对沈莫北说:“小北,你也需要立刻进行全面检查和处理伤口,然后和向华一起在疗养院静养。那里是我的私人产业,绝对安全,没有眼线。”
“多谢霍先生。”沈莫北感激道,随后他又有些疑虑的说道:“老陈现在毕竟也算是嫌疑人,警方那边怕是一直有人盯着吧。”
霍先生笑着说道:“这你就放心好了,罗大状可是整个香江最有名的律师,想从警察局保释一个嫌疑犯还是个病人再简单不过了。”
沈莫北闻言也是一喜,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比较担心陈向华的伤势的,笑着说道:“那就麻烦霍先生了。”
“自家人,不说这些。”霍先生摆摆手,随即神色有些严肃的说道:“接下来,就看我们和那些人,谁的动作更快,手段更高明了。”
接下来的几天,香江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暗流汹涌。
沈莫北和陈向华住进了霍先生位于浅水湾的隐秘疗养院,这里环境清幽,戒备森严,医疗条件一流,陈向华在得到专业救治后,伤势稳定下来,逐渐恢复,沈莫北身上的皮外伤也很快愈合。
正如谢老所预料的那样,港英警方果然再次上门,要求进行更详细的讯问,但在罗律师的全程陪同下,沈莫北和陈向华严格按照既定口径应对,坚称是南洋商人遭遇黑帮勒索,自卫反击,对于军火库一事,表示“完全不知情”,只强调在永丰工业大厦附近遭遇了异常猛烈的、装备精良的武装袭击,并且他们还和几名同事走散了,怀疑被这伙黑帮给掳走了。
与此同时,霍先生和娄天华动用各种人脉和渠道,将“永丰工业大厦藏匿大量军火,且与台岛方面有关”的风声,巧妙地散布了出去。这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香江的政界、商界乃至情报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各大报社虽然未能拿到确凿证据公开报道,但各种小道消息已经不胫而走,闹得满城风雨。
港英政府内部,原本可能被“和盛义”背后势力压下的案子,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一些与霍先生交好、或本就对某些势力不满的议员、官员开始发声,要求警方和海关彻查永丰工业大厦,维护香江安全。
而内地通过外交渠道发出的照会,更是给港英政府带来了巨大的政治压力,一方面要顾及与内地的关系,另一方面又怕被卷入更复杂的国际纷争,港英政府高层颇为头疼。
“和盛义”及其幕后黑手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永丰大厦的顶楼,最深入的一个房间里面,门口保卫层层把守着,这是“和盛义”明面上‘的话事人白头康平时用来休息的房间。
不过此时“和盛义”的坐馆白头康,这个在香江黑道叱咤风云多年的大佬,此刻却像一条丧家之犬,汗出如浆,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头深深埋下,不敢看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