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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堂外的马车上,顾承洲焦急地等着消息。

他将周大夫送回来后便一直守在这里了,因为想第一时间得知梅宫雪的病情,便在济世堂内安插了一个眼线。

可片刻后,当他看到纸条上居然提到了关于银月公主的死因后,心头一震。

难道自己母妃和梅宫雪一样,是中毒而非染病?

也就是说当年的死,有人蓄意为之,那么要杀母妃的人是谁?

如今,要杀梅宫雪的人又是谁?

顾承洲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查清母妃的死因。

如今,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都和这种毒有关,看来也没有必要再遮掩行踪了。

他须得亲自去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济世堂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热气喷涌而出。

夏白芷擦擦脸上的汗,“针孔在后背…”

周大夫一抬手,提醒道:“你直接出来说,别让风灌进屋里。”

毕竟梅宫雪现在可见不了风。

夏白芷赶紧回头将门关好,“针孔的周围带着明显的紫黑色,用药蒸汽这么一催,里面都有黑水缓缓往外溢!我感觉针应该还在里面,可试了半天怎么都拔不出来!”

夏白芷毕竟经验不足,而且解毒这方面是周大夫擅长的。

周大夫二话不说,抬脚就要往屋里进,可在推门时又一下子迟疑起来,转头看向了宇文述。

“宇文将军,老夫还是要先征求你的意见,梅姑娘她现在情况危急,实在没有办法…”

屋内正在用药熏,梅宫雪又浑身赤裸地躺着。

周大夫虽上了年岁,但到底是男女有别!

宇文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得直跺脚,“我的周大夫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啊!我相信您的医术,您快进去吧!”

得到患者家属的允许,周大夫这才敢推门而进。

宇文述在门外焦急等待着。

也不知周大夫是用了什么办法,他进去没多久,屋内就传来一声大叫。

是梅宫雪的叫声!

她已经昏迷了这些日子,如今第一次有了动静。

又过了半个时辰。

众人都等着抓心挠肝的时候,房门终于再次打开,周大夫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

周大夫将手中用丝帕裹着的东西摊开,是一枚银针!

若不是此时通体乌黑,根本也不会注意到。

宇文述虽看不见,但裴远已经看出来了,“这应该是一种暗器,而且银针细若牛毛,即便打在人身上应该是没有明显感觉的,可真是阴损啊!”

周大夫点头,“老夫也这么想,这银针早已淬了毒,只是这毒实在罕见!中毒之人所表现出的特征几乎和井口花一模一样,很容易误导人!”

夏师兄很自责,“原来根本就不是传染病,都怪我学医不精,治错了方向,延误治疗的最佳时机!”

周大夫赶紧宽慰他,“你本就不擅长这方面的病,再加上这毒实在太过阴损,有意在误导,要不是我师父的笔记上有记载,哪怕我这个擅长解读的人也很难发现啊!”

“中了这种毒的人,外表看起来就是死于一场意外的瘟疫,真是做到了杀人于无形。”

“抛开道德观和对错不谈,研制出这种毒药的人,就是个天才!”

“不过咱们现在也不能太乐观,毒针虽拔了出来,但梅姑娘体内的毒已经很深了,要解毒恐怕不是一件易事,等下我写个方子赶紧去备药。”

周大夫说着,便写下了两张方子。

夏师兄立刻接过,看到后直皱眉,“这么多?”

其中至少一半的药,他药房里都没有,而且还有几味罕见的!

周大夫指了指其中一张,“特别是药浴这一份,药材的量更是多多益善。”

裴远给宇文述念了一遍,很多药材的名他们都没听过。

现在到了这一步,单靠他们的力量,时间上怕是来不及。

宇文述立刻将药方重新抄两份,各自送去梅府和季府,只要人多一些,希望能尽快凑齐。

众人分工明确,各自去忙了。

周大夫简单地吃了口饭,然后便回了自己房间,开始仔细翻看师父留下的笔记。

虽说之前有病例在,但他也得仔细对比这两者间的差异,以便后续更好地帮梅宫雪拔毒。

而且梅宫雪现在体内的毒很深,估计短时间内还醒不来,还得想办法保证她的体力。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门外传来敲门声。

“周大夫,外面有人点名找您!”

周大夫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看诊的,随口道:“你直接将人带去前厅就好,夏大夫他们应该在前堂坐诊呢!”

在门外的人似乎有些迟疑,“呃,您还是亲自出来一趟,来的人是晟国皇子!”

周大夫可是吓了一跳,平时来找他看诊的也有不少达官显贵,知道这位晟国皇子在景帝面前很受宠。

可两人也没交集,来找自己也是为了看病吗?

周大夫赶紧起身开门,结果发现一个戴着面具的青年正站在门口。

对方朝着他微微颔首,恭敬道:“周大夫!”

顾承洲只是一身便衣,周大夫本来还有些质疑他的身份,可当看到他身后跟着的那人后,立刻觉得有些眼熟。

有次去尚书大人家看诊,正好有人来传旨,便是此人!

好像是宫里的人,景帝身旁的亲信,叫…崔公公!

周大夫并没有认错,跟着顾承洲一起来的,正是崔公公!

事关银月公主的死因,景帝不可能不派人来的。

周大夫一时愣在原地,既然知道了对方身份,他想着自己是应该行礼的,可是又不懂宫中的规矩。

顾承洲怕吓到老人家,让身后其他的侍卫全都退出去,只留下了崔公公。

随后,他带着周大夫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周大夫别担心,此次来找您,只是有些事情想打听清楚。”

但周大夫明显有些局促,在旁边站也不是敢也不是。

顾承洲直接将他拉到身旁坐下,语气尽量和缓的问道:“周大夫,来找您是想问问关于我母妃…也就是银月公主的死因!”

周大夫吓得“砰”的一声站了起来,“殿下,这件事可和老朽无关啊,二十多年前的时候我一直在京都啊!”

顾承洲毕竟和周大夫是老相识了,不想为难他,“老人家您别误会,只要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就好!”

周大夫这才放下心来,他也只能将当年师父的事复述一遍,“两位,稍等!”

他一转身,从屋中取出了几本厚厚的笔记,

“两位,这些是我师父留下的行医记录笔记!”

顾承洲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发现居然还有梅宫雪曾经整理过的痕迹,轻轻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