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六点一刻,3603的空调还在尽职尽责地输送着冷气,将窗外的暑气牢牢隔绝。
厚重的遮光窗帘缝隙里,顽强地挤进一丝灰蒙蒙的亮色,宣告着新一天的开始。
孟屿是被一种熟悉的、细微的搔痒感唤醒的。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脖颈和锁骨处就传来一阵阵轻柔却无法忽视的触感,像羽毛轻轻拂过,带着点暖意和微麻。
他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诸葛大力近在咫尺的侧脸。
她显然早就醒了,此刻正侧卧着,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正用她散落下来的柔软发梢,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专注地在他脖颈和锁骨裸露的皮肤上来回扫着。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种纯粹的研究员式的好奇和……一点恶作剧得逞的狡黠,像是在进行一项关于“人体清晨敏感度阈值”的严肃实验。
“醒了?”
大力见他睁眼,非但没停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发梢的轨迹延伸到他喉结下方,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和笑意,“孟老师,你的颈动脉皮肤表层对轻微摩擦刺激的反应阈值,比预想中低很多。数据记录中。”
孟屿被她蹭得脖子发痒,忍不住缩了缩,喉结滚动了一下,无奈地伸手抓住她作乱的手腕,声音低沉沙哑:“诸葛研究员,你这是……非法采集数据,干扰实验体正常苏醒流程。”
“这叫‘唤醒服务’的副作用观测。”大力理直气壮,手腕在他掌心轻轻扭了扭,没挣脱,索性顺势把玩起他修长的手指,指尖划过他的指关节,“而且,孟老师睡着的样子,像……嗯,像博物馆里沉静的石膏像,缺乏动态数据。”
她顿了顿,补充道,眼神带着促狭,“虽然很好看。”
孟屿被她这直白的“很好看”弄得心头微痒,睡意彻底消散。
他松开她的手腕,手臂一收,轻易地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大力猝不及防,低呼一声,脸颊撞上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那现在呢?”孟屿的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带着晨起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动态数据够不够?”
大力在他怀里闷笑出声,像只偷到腥的小猫。
她抬起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眼睛里映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和他的影子:“初步采集完毕,结论是……”
她故意拉长调子,指尖却悄悄滑下,隔着薄薄的棉质家居服,精准地按在他紧实的小腹上,轻轻戳了一下:“肌肉张力保持度,优等。”
那一下带着点调皮力道的戳弄,让孟屿小腹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眼神一暗,抓住她那只作乱的手,声音比刚才更哑了几分:“再戳,扣分。”
“扣分?”
大力挑眉,非但不怕,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另一只自由的手更加大胆地、带着点明目张胆的“流氓”劲儿,直接探进了他家居服的衣摆下缘,温热柔软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上了他腹肌紧实的线条。
她甚至还用指腹,沿着那清晰的块垒轮廓,慢悠悠地、带着点欣赏意味地描摹了一下。
“孟老师。”
她微微仰着脸,清澈的眼底漾着水波,声音却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坦率和撩拨,“根据我的观察手册,清晨的腹直肌触感……是全天最佳时段之一。这个数据点,不能遗漏。”
她的指尖在他绷紧的肌肉上轻轻刮过。
那带着电流般的触感和她理直气壮的“学术”借口,瞬间击溃了孟屿的防线。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翻身,轻易地将她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骤然睁大的、带着点小得意和小惊慌的眼睛。
“采集完了?”
他低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唇瓣,声音低沉得危险,“那该我了。”
他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顺着她睡裙光滑的布料滑下,轻易地覆上了她裸露在外的、线条流畅又带着惊人弹力的大腿外侧。
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瞬间传递,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强势。
他没有立刻动作,只是稳稳地覆在那里,指腹却带着薄茧,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极其缓慢地、充满暗示意味地摩挲了一下,感受着那紧致柔韧的触感。
“诸葛研究员,”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欲望和一丝戏谑,“你的股外侧肌……恢复力惊人。昨晚……”
他故意停顿,满意地看着她白皙的肌肤瞬间被染上一层薄红,一直蔓延到耳根,“训练效果显着。”
“孟屿!”
大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制”和直白的触碰弄得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她下意识地想并拢腿,却被他牢牢按住。
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带来的细微电流感,让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刚才那点“流氓”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羞恼和一丝被撩拨起的悸动,“你……你这是打击报复!干扰数据采集!”
“嗯。”孟屿大方承认,低头,惩罚性地在她微微嘟起的唇上轻咬了一口,随即又温柔地含住,辗转厮磨,将她的抗议悉数吞没。
直到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他才稍稍退开一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满足的笑意,“这叫……实验伦理审查。防止研究员滥用职权。”
大力气喘吁吁,脸颊绯红,水润的唇瓣微肿,瞪着他的眼神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羞赧中带着点被征服的迷离。
她伸手推了推他结实的胸膛:“……起开!约了关谷他们打球,还有……早餐!”
孟屿低笑,在她红透的耳垂上又啄了一下,这才撑起身,放过了她。
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飞快地跳下床冲进卫生间,他眼底的笑意更深。
等孟屿冲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时,大力已经在衣帽间了。他擦着头发走进去,看到大力正站在穿衣镜前。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上身是一件简单的纯白色圆领棉t恤,质地柔软,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和优美的肩颈线条。
下身是一条清爽的浅蓝色牛仔短裤,长度恰到好处地露出她一双笔直匀称、充满青春活力的长腿,腿型流畅,皮肤在晨光里白得晃眼。
脚上踩着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运动板鞋,整个人清爽利落得像夏日清晨的一缕凉风。
“就这套?”孟屿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着镜子里清爽又带着点小性感的女孩。
他的目光在她那双白得发光的长腿上停留了片刻,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想起刚才掌心那紧致弹滑的触感。
“嗯,”大力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t恤的领口,镜子里映出她微红但努力镇定的脸,“运动方便,吃早餐也舒服。”
她顿了顿,从旁边拿起一件同款的黑色男式t恤和一条深灰色运动短裤,塞进孟屿怀里,“喏,你的。情侣装,基础款,符合孟老师的极简主义审美。”
孟屿接过衣服,看着镜子里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一黑一白,简单却和谐。他嘴角弯起:“诸葛研究员搭配得不错。” 他松开她,当着她的面解开了浴巾。
大力:“……” 她立刻别开脸,假装专注地看着衣柜,但泛红的耳根出卖了她。
孟屿低笑,动作利落地换上黑色t恤和运动短裤。
简单的衣物穿在他挺拔的身材上,依旧有种干净利落的帅气。他走到还在“研究”衣柜的大力身后,手臂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走吧,小流氓研究员,去吃早餐。”
“你才是流氓!”大力回头瞪他,脸上红晕未褪,眼神却亮亮的,带着嗔怪的笑意。
两人收拾妥当出门时,关谷和悠悠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
关谷神奇一身骚包的亮黄色运动套装,脚上是荧光绿跑鞋,头发用发胶抓得根根立起,精神得像只斗志昂扬的公鸡。
他手里还宝贝似的抱着他那副据说“蕴含了纳米科技”的羽毛球拍。
唐悠悠则穿着粉紫色的运动小背心和同色系的运动短裙,露出纤细的腰肢和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头发扎成高高的丸子头,活力四射。她正兴奋地对着关谷比划着什么。
“早啊!孟屿!大力!”
看到他们出来,悠悠立刻热情地挥手,目光飞快地在两人身上扫过,精准地捕捉到了那黑白配的情侣装和大力微红的脸颊,嘴角立刻扬起一个“我懂”的暧昧笑容,“哟~黑白配,经典永流传!一看就是精心搭配过的!默契满分!”
关谷也推了推眼镜,认真点头:“非常……清爽!像漫画里的运动系主角!”
大力被他们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早。走吧,那家店很火,去晚了要排长队。”
四人下了楼,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难得的凉爽,混合着路边绿化带里青草和湿润泥土的气息。
阳光已经有些热度,金灿灿地铺洒下来。
大力带路,七拐八绕,穿过几条充满烟火气的小巷子,最终在一家招牌有些陈旧、门口却已经排起了十几人长队的小店前停下。
店名很简单,就叫“老张生煎”。门口支着两个巨大的平底煎锅,穿着白汗衫的老师傅手法娴熟地转动着锅子,滋滋啦啦的油爆声不绝于耳,混合着面皮焦香、肉馅鲜香和浓郁葱姜气息的霸道香味,像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攥住了所有人的胃。
“就是这里!”大力眼睛发亮,指着那冒着腾腾热气和诱人香味的煎锅,“他们家的生煎包和咸豆浆是绝配!”
队伍虽然长,但移动速度不算慢。四人排在队尾,悠悠踮着脚往前看,不停地咽口水:“哇!这香味!绝了!关关你看,那包子底煎得金黄酥脆的!看着就好好吃!”
关谷神奇也被这香气勾得肚子咕咕叫,他用力点头:“斯国一,这香气……蕴含了蛋白质和油脂完美融合的能量!让人充满干劲!”
孟屿站在大力身边,看着她微微仰头、鼻翼翕动、专注地嗅着空气里食物香气的侧脸,清晨的阳光给她柔和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小的阴影。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垂在身侧的手。
大力感觉到指尖的触碰,侧过头看他。孟屿没说话,只是对她弯了弯唇角,眼神温和。
大力立刻明白了,也回捏了一下他的手指,脸颊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带着点被看穿吃货本质的小羞涩。
终于排到他们。小小的店面里热气蒸腾,人声鼎沸。四人好不容易在角落拼了张油腻的小方桌坐下。
“老板!四份生煎包!四碗咸豆浆!再来四根油条!”
悠悠熟练地点单,声音盖过了店里的嘈杂。
很快,食物上桌。
四只沉甸甸的、底部煎得焦黄酥脆、顶部撒着翠绿葱花和黑芝麻的白胖生煎包挤在一个大盘子里,散发着致命诱惑。
四碗热气腾腾的咸豆浆,表面漂浮着油条碎、虾皮、紫菜和榨菜丁,咸香扑鼻。
四根刚出锅的、金黄蓬松的大油条,散发着纯粹的面食焦香。
“我开动了!”
关谷神奇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生煎包,小心翼翼地咬开一个小口。
滚烫鲜美的汤汁瞬间涌出,他“嘶哈”一声,被烫得直吸冷气,却舍不得吐出来,含糊不清地赞叹,“哦依稀!汤汁……蕴含了灵魂!”
悠悠有经验,用筷子在包子上戳个小洞,先吸掉鲜美的汤汁,再满足地咬下去,眯起眼睛:“唔!皮薄馅大底脆!人间美味!关关你慢点!”
大力也拿起筷子,动作却带着研究员的细致。
她先观察了一下生煎包完美的焦底,然后用筷子尖轻轻戳破面皮,看着汤汁缓缓流出,再夹起一块浸满汤汁的焦脆底壳,满足地送进嘴里,发出细微的咔嚓声,眼睛幸福地弯成了月牙儿:“火候精准,美拉德反应充分,焦糖化程度完美。”
孟屿看着她那副认真品尝又无比满足的样子,觉得比眼前的生煎包还要诱人。他把自己盘子里的一个生煎包夹到她碗里:“喜欢就多吃点。”
大力抬头,对他粲然一笑,夹起他给的那个包子,也学着他之前的样子,用筷子戳开,吸溜掉鲜美的汤汁,然后满足地咬了一大口,脸颊鼓鼓囊囊的,像只贪吃的小松鼠。
孟屿笑了笑,这才拿起自己的筷子。他吃相很斯文,慢条斯理,但速度并不慢,显然也很享受这地道的美味。
油条泡进咸豆浆里,吸饱了咸鲜的汁水,变得软糯又有嚼劲。
悠悠吃得一脸满足,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兴奋:“哎,下午密室逃脱,你们紧张吗?我昨晚刷论坛,有人说那个‘七日诅咒’主题,有个地方真的能把人吓哭!”
关谷神奇正努力对付第二个生煎包,闻言立刻挺直腰板:“区区密室,悠悠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就像保护我的游戏存档一样用心!” 他握紧了拳头,一脸坚毅。
大力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表情淡定:“逻辑谜题而已。恐惧源于未知和失控感。只要保持理性分析,拆解信息流,恐惧阈值是可以人为调控的。”
她顿了顿,看向孟屿,眼神里带着点小狡黠,“而且,孟老师答应做我的盾牌了。”
孟屿正用勺子舀起一勺浸满油条碎的咸豆浆,闻言抬眸,迎上她亮晶晶的、带着依赖和信任的目光。
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嗯。所有非逻辑惊吓源,交给我。”
他喝下那勺豆浆,动作自然流畅。
“哇哦!” 悠悠立刻捧着脸,夸张地感叹,“孟屿霸气护妻!磕到了磕到了!”
她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关谷,“关关,学着点!”
关谷神奇一脸认真:“嗨!明白!我也会像孟总一样,成为悠悠最坚固的……嗯……防火墙!”
“噗!” 大力被关谷的防火墙比喻逗笑了,差点呛到豆浆。
孟屿也忍俊不禁,嘴角勾起明显的弧度,伸手轻轻拍了拍大力的背。
小小的早餐店里人声鼎沸,食物的香气和碗碟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四人围坐在油腻的小方桌旁,吃着最普通却最熨帖的早餐,聊着即将到来的“探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带着夏日的温度和轻松的笑语。
孟屿看着身边笑得眉眼弯弯的大力,她嘴角还沾着一点点油亮的汤汁。
他自然地抽了张纸巾,伸手过去。
大力察觉到他的动作,很配合地微微仰起脸,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任由他用纸巾轻柔地擦掉她嘴角的痕迹。
“保存体力。”孟屿收回手,声音不高,带着点只有她能听懂的戏谑和宠溺;“下午的‘副本’,诸葛研究员可是主力输出。”
清晨的阳光彻底驱散了凉意,变得灼热起来。
四人从“老张生煎”那充满烟火气的喧嚣里出来,肚子滚圆,脚步都带着几分饱食后的慵懒。
“嗝……”唐悠悠满足地拍了拍小肚子,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小饱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这生煎……绝了!感觉能支撑我打完三场球!”
关谷神奇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地分析:“高蛋白、优质碳水、适量油脂,完美符合运动前能量补充配比!我感觉……我的小宇宙在燃烧!”
他握紧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姿势,引得路人侧目。
大力赞同地点点头,拿出手机快速划拉着:“消食最佳方式,中等强度有氧运动。羽毛球,场地灵活,趣味性强,正合适。”
她抬头看向孟屿,眼神带着询问,“孟老师?”
孟屿正用手机地图搜索,闻言抬眸:“附近有个飞扬羽毛球馆,评价还行,有空调,现在过去应该有空场。”
“Go Go Go!”
悠悠立刻来了精神,挽住关谷的胳膊,“运动起来!燃烧卡路里!下午密室才能跑得更快!”
“飞扬”球馆果然人不多,周末的上午,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懒觉。
凉爽的空调风带着淡淡的塑胶场地气味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的暑热。空旷的场馆里回荡着零星的击球声和脚步声。
四人迅速租好场地,换好球鞋。
孟屿和大力站在场地一侧。
孟屿一身黑色运动t恤和短裤,衬得身形挺拔利落,活动着手腕脚腕,动作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大力则是清爽的白t牛仔短裤,露出笔直修长的双腿,扎了个利落的高马尾,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微微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眼神专注,正拿着球拍试着挥了几下,找着手感。
另一侧,关谷神奇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原地高抬腿热身,嘴里还念念有词:“燃烧吧!我的小宇宙!悠悠!看我用波动球……哦不,羽毛球击败他们!”
他手里那副“纳米科技”球拍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唐悠悠则轻松地蹦跳着,对着关谷比了个“V”字:“关关加油!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神奇悠悠’组合的威力!”她粉紫色的运动短裙随着跳跃飞扬。
“Ready?”孟屿拿起一个羽毛球,在手里掂了掂,看向对面。
“Ready!”关谷神奇立刻站定,摆出一个自认专业的防守姿势,重心下沉,眼神锐利(自认为)。
“Go!”悠悠也兴奋地喊道。
孟屿发球。动作干净利落,手腕一抖,一个标准的高远球划出漂亮的弧线,直飞对方后场。
“我的!”关谷神奇大喊一声,脚步快速移动,看准落点,挥拍!姿势倒是很用力,可惜球拍挥出去的角度有点偏,羽毛球擦着拍框边缘,“啪”一声,直接斜着飞出了边线。
“out!”大力冷静地报出界外。
“纳尼?!”
关谷神奇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挥的球拍,又看看落在界外的球,“不可能!我的计算……出现了偏差!”
“关关!没关系!下一个!”悠悠赶紧给他打气。
大力发球。她发了个又低又平的网前球,角度刁钻。
悠悠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网前,手腕灵巧地一挑,羽毛球轻盈地过网,落点刚好在孟屿和大力中间的空档。
孟屿脚步未动,只是手臂一伸,球拍轻巧地一勾,一个漂亮的网前小球,球贴着网带落下,悠悠根本来不及反应。
“0:2!”大力报分,语气平静无波。
“哇!孟总这手感!”悠悠惊叹。
“斯国一!孟总果然厉害!”关谷神奇一脸敬佩,随即又燃起斗志,“但是!我们不会认输的!悠悠!启动plan b!”
接下来的几个球,彻底成了“神奇悠悠”组合的搞笑表演时间。
关谷神奇试图模仿孟屿的网前勾球,结果动作太大,直接把球拍甩了出去,差点砸到旁边场地的老大爷。
“对不起!对不起!”关谷神奇狼狈地捡回拍子,连连鞠躬道歉。
唐悠悠想打一个漂亮的后场高远球,结果用力过猛,球倒是飞得又高又远,可惜……方向完全错了,直直地朝着场馆顶棚的通风口飞去,消失在黑暗里。
“呃……我的!”悠悠吐了吐舌头。
大力一个轻巧的吊球,球晃晃悠悠地飞向关谷神奇的后场。
关谷神奇大喝一声,转身奋力去追,结果脚下拌蒜,自己把自己绊了个趔趄,球拍脱手飞出老远,人则“噗通”一声,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摔倒在地,还滑行了一小段。
“关关!”悠悠惊呼着跑过去扶他。
“我……没事!”关谷神奇被扶起来,脸上沾了点灰,眼镜歪斜,却还强撑着,“这是……战略性迷惑对手!”
孟屿和大力站在对面,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孟屿嘴角抽动,极力忍着笑。
大力则是一脸“果然如此”的淡定表情,微微摇了摇头。
“比分……5:0了。”大力提醒道,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不行!不能放弃!”
关谷神奇扶正眼镜,眼神重新燃起熊熊火焰(中二版),“悠悠!还记得我们的必杀技吗?”
“啊?”悠悠一脸懵,“什么必杀技?”
“就是那个!爱的合体技!”关谷神奇大声宣布,然后对着悠悠张开双臂,“来!跳到我背上!我带你飞!”
整个球馆仿佛都安静了一瞬。旁边场地的大爷都停下了挥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
唐悠悠的脸瞬间爆红:“关关!你疯啦!这是在打球!”
“相信我!悠悠!”关谷神奇眼神坚定,“这是我们反败为胜的唯一机会!这是……爱的力量!”
“我不要!太丢人了!”悠悠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孟屿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肩膀微微抖动。
大力看着他忍俊不禁的样子,眼底也漾开笑意。她走过去,拉了拉孟屿的胳膊,小声说:“孟老师,要不……我们放点水?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们启动‘自爆程序’。”
孟屿看着对面一个还在张开双臂高喊“爱的力量”,一个捂着脸原地跺脚的活宝,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咳,关谷,悠悠,这样吧。我们打娱乐局,不记分了?就随便玩玩?”
“不行!”关谷神奇立刻反对,放下手臂,一脸严肃,“比赛就要有比赛的精神!虽然比分落后,但我们……永不言弃!”他握紧拳头,又摆出那个防守姿势,“来吧!下一个球!”
孟屿和大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好笑。
孟屿发球。这次他故意发了个又高又飘、速度极慢的球,落点正好在悠悠面前。
悠悠眼睛一亮:“我的!”她轻松地挥拍,把球打了回去。
大力接球,也故意回了个没什么威胁的高球,落向关谷神奇那边。
“看我的!”关谷神奇这次总算稳稳接住,用力一挥!球……歪歪扭扭地飞向孟屿的右侧边线。
孟屿象征性地挪了一步,没接。
“得分!耶!”关谷神奇立刻欢呼起来,和悠悠击掌庆祝,“看到没有!悠悠!这就是坚持的力量!”
悠悠也松了口气,配合地笑着:“关关最棒了!”
接下来的球,孟屿和大力心照不宣地开始“放海”。
大力“不小心”把球打出界,孟屿“失误”漏掉一个网前球。
关谷神奇和唐悠悠则越打越“顺”,关谷甚至打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惊天地泣鬼神”的扣杀(虽然被孟屿轻松挡回,但关谷自动忽略了这点)。
“15:14!我们领先了!”关谷神奇激动地抹了把汗(虽然大部分是刚才摔跤蹭的灰),眼镜片上都是雾气,“胜利在望!悠悠!坚持住!”
悠悠也累得小脸红扑扑的,但还是配合地喊道:“关关加油!我们能赢!”
大力看着对面斗志昂扬(被放水而不自知)的两人,又看看身边一脸“深藏功与名”表情的孟屿,忍不住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孟老师,你这‘放水’技术,快赶上三峡泄洪了。”
孟屿侧过头,看着她近在咫尺、被汗水打湿几缕碎发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也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说:“为了维护‘神奇悠悠’组合的宇宙和平与爱的尊严,这点牺牲……值得。”
大力被他这“大义凛然”的胡说八道逗得噗嗤一笑,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德性。”
最后,在孟屿一个“失误”的回球下网后,关谷神奇和唐悠悠以“21:19”的“惊天逆转”赢得了这场“艰苦卓绝”的比赛。
“耶!!!!”关谷神奇扔掉球拍,激动地抱起悠悠原地转圈,“我们赢了!悠悠!我们赢了!”
“啊!关关放我下来!”悠悠又笑又叫,拍打着他的肩膀。
孟屿和大力站在对面,看着那对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活宝。
大力拿起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走到孟屿身边,看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吐槽:“孟老师,你这演技,不去拍戏可惜了。”
孟屿接过她递来的另一瓶水,拧开瓶盖,先递给她,然后才拿起自己的那瓶喝了一口,喉结滚动,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哑和一丝笑意:“彼此彼此,诸葛研究员刚才那个‘出界球’,角度计算得也很精准。”
大力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驱散了运动后的燥热。
她看着孟屿被汗水微微濡湿的额发和带着笑意的眼睛,刚才在场上那种轻松愉悦、心照不宣的默契感还在心间萦绕。
她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汗湿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像蜻蜓点水。
“奖励孟老师顾全大局。”她退开一点,眼睛弯弯的,带着点小得意和亲昵。
孟屿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的笑意更深,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层层涟漪。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擦掉她鼻尖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点灰尘。
那边,关谷神奇终于把悠悠放了下来,两人还沉浸在“胜利”的余韵中。
“太棒了关关!我们是最强的!”悠悠兴奋地跳着。
“我是天才!”关谷神奇推了推歪掉的眼镜,一脸骄傲,“事实证明!爱的力量……所向披靡!”他看向孟屿和大力,眼神充满“强者”的惺惺相惜(错觉),“孟屿,大力!下次!我们再战!”
孟屿和大力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异口同声:
“嗯,下次一定。”
球馆的淋浴间水汽蒸腾,冲去一身黏腻汗水和塑胶场地的气味。
四人换上干爽常服出来时,日头已近正午,阳光白花花地洒在柏油路上,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浪。
“prime cut”的招牌并不张扬,嵌在一栋颇有年代感的红砖小洋楼门楣上。
推开门,一股带着皮革、雪茄和顶级牛肉脂肪香气的冷气扑面而来,瞬间将人裹住。
深色胡桃木护墙板,黄铜壁灯洒下暖融光线,皮质沙发宽大舒适,背景是低沉的爵士钢琴曲。没有金碧辉煌,只有沉淀下来的质感。
“哇哦……”唐悠悠小声赞叹,眼睛扫过邻桌客人腕上的百达翡丽和女士手边的爱马仕,“这地方……很豪华啊。”
孟屿神色如常,对迎上来的侍者报出预订信息。侍者穿着笔挺的黑马甲白衬衫,笑容得体,引他们走向靠里一处半包围的卡座。
软垫是深酒红色,桌面是整块打磨光滑的深色木材。
关谷神奇坐下,新奇地摸了摸桌面纹理,压低声音:“斯国一!这木材……蕴含了时间的沉淀感!至少五十年树龄!”
大力挨着孟屿坐下,翻开厚重的皮质菜单。
她打完球换了件浅杏色的亚麻无袖连衣裙,衬得脖颈和手臂的线条更加清爽利落。孟屿则是一件简单的藏青色polo衫,干净妥帖。
“中午好,各位。”
侍者递上冰水和餐前面包篮,面包还带着烤箱的微温,散发着麦香和迷迭香的气息,“需要推荐吗?今日的澳洲和牛肋眼是主厨推荐,熟成28天,风味非常集中。”
四人各自看着菜单。价格不菲,但没人皱眉。悠悠对着菜单上的图片小声惊呼:“这个战斧!看着比关关的脸还大!”
关谷神奇立刻凑过去看:“真的!这肌肉纤维……哦不,这肉质的纹理!蕴含了澎湃的能量!”
孟屿看向身边的大力:“想吃什么?”
大力指尖划过一行行描述,最终停在一处:“干式熟成纽约客,五分熟。”
她抬头,眼睛亮亮的,带着点小期待,“想试试它焦化外壳的风味层次。”
“一样。”
孟屿合上菜单,对侍者示意。
“我要这个!菲力!”悠悠指着菜单上最嫩的一块,“七分熟,拜托嫩一点哦!”
“战斧!”关谷神奇豪气干云地指着图片,“我要征服它!五分熟!体验原始的肉感!”
点完主菜,悠悠又兴致勃勃加了沙拉和薯条。等待的间隙,冰镇的气泡水在杯中滋滋作响。
“哎,”悠悠咬着吸管,身体前倾,压低声音,眼睛贼亮地在孟屿和大力之间扫视,“上午那场球……孟总,放水放到太平洋了吧?”
她促狭地眨眨眼,“关关那个‘爱的合体技’出来的时候,我瞥见你肩膀抖了!”
孟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神色坦然:“关谷的波动球意念很强烈,需要释放空间。”
关谷神奇正研究餐巾的折叠方式,闻言立刻抬头,一脸严肃:“那不是意念!那是……爱的能量具象化!可惜悠悠拒绝了我的战术升级。”语气颇有些遗憾。
大力正用指尖沾了点水,在深色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看不见的分子式,闻言轻笑出声,肩膀微微抖动。
她侧过脸,看向身边的孟屿,晨光里那个被自己“研究”腹肌的男人,此刻在柔和的灯光下,侧脸线条显得格外清晰俊朗。她放在桌下的腿,轻轻碰了碰孟屿的小腿。
孟屿动作一顿,垂眸看她。
大力脸上表情一本正经,对着侍者刚放下的精致前菜(一小碟油浸橄榄和酸面包)点了点头,仿佛在研究摆盘。
桌下,穿着凉鞋的脚尖,却带着点慵懒和明目张胆的撩拨,沿着孟屿的小腿外侧,极其缓慢地、若有似无地蹭了一下。亚麻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陈美嘉教的!)
孟屿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放下水杯,手臂自然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掌垂落下来,在桌布的遮掩下,精准地捉住了桌下那只作乱的脚踝。
大力的脚尖瞬间僵住。
孟屿的掌心温热有力,指腹带着薄茧,稳稳地圈住她纤细的脚踝骨,拇指甚至在那凸起的骨节上,带着点惩罚意味,轻轻摩挲了一下。
大力的耳根“唰”地红了,像被烫到。
她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撞进他含着戏谑笑意的深眸里。她试图把脚抽回来,却被牢牢攥住,动弹不得。
桌面上,她努力维持着研究橄榄的专注表情,脸颊却不受控制地飞起两朵红云。
“咳,”孟屿若无其事地开口,打破了这桌下隐秘的角力,声音平稳,“下午那个密室,‘阴阳双生阵’,论坛上有什么具体线索吗?”
话题成功被转移。
悠悠立刻被点燃了分享欲:“有有有!据说超级难!要两组人在完全隔离的两个房间,根据听到的线索和看到的符号,同时做出完全一致的操作才能解开!错一点就触发‘诅咒’,会有很吓人的机关!”她夸张地缩了缩脖子。
“完全隔离?”
关谷神奇推了推眼镜,一脸凝重,“信息无法实时交互?这违反了团队协作的基本……嗯,物理法则!”
他努力想找个专业词。
“所以才叫挑战嘛!”悠悠撞了他一下,“考验默契!绝对的!我和关关肯定没问题!”她信心满满地搂住关谷的胳膊。
大力趁着孟屿说话分神,终于把自己的脚踝从他掌心里解救出来,悄悄缩回裙摆下。脚踝皮肤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指腹的触感和温度。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冰水降温,才接话:“信息隔离增加了不确定性,但核心还是逻辑推演。两边的线索必然存在强关联性,关键在于找到映射规律。”
她恢复了冷静分析的语气,只是脸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孟屿看着她强装镇定却红着耳朵尖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一片酸面包,抹上一点油浸橄榄碎:“嗯。只要映射规则足够清晰,同步操作只是执行问题。”
他咬了一口面包,目光掠过大力,“难点可能在……干扰项的设计。”
“啊!说到干扰项!”
悠悠更来劲了,“有人说里面有个房间全是镜子!还有突然冒出来的假人!音效也特别逼真,阴森森的……啊!我们的牛排来了!”
侍者推着餐车,如同进行一场仪式。
厚重的木质砧板上,一块块滋滋作响、散发着致命焦香的牛排被隆重呈上。
孟屿和大力面前的纽约客,深褐色的焦化外壳如同精心锻造的盔甲,锁住了内里诱人的粉红色泽。
关谷的战斧则霸气地横卧着,骨柄粗壮。菲力娇嫩,边缘带着漂亮的炙烤纹路。
“哇!!!”关谷和悠悠同时发出赞叹。
肉香混合着迷迭香、大蒜和炙烤脂肪的霸道气息,瞬间统治了空气。
银质刀叉落下,切开焦脆外壳的细微“咔嚓”声,伴随着内里丰沛肉汁的溢出,是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
关谷神奇虔诚地切下一大块战斧牛排,叉起,对着灯光看了看那完美的粉红色剖面:“五分熟!完美!保留了肉质的……生命活力!”
他送入口中,满足地闭上眼睛,咀嚼几下,发出含糊的赞叹,“唔!野性的呼唤!在舌尖炸裂!”
悠悠则小心翼翼地切着菲力,叉起一小块,蘸了点旁边的黑胡椒酱,送入口中,眼睛幸福地眯起:“好嫩!像……像云朵!入口即化!”
大力专注地对付着自己的纽约客。
她用锋利的餐刀沿着纹理切开,焦脆的外壳应声而裂,露出里面柔嫩多汁、纹理分明的粉红肉质。
她叉起一小块,先仔细嗅了嗅那混合着坚果、焦糖和纯粹肉脂的复杂香气,然后才送入口中。
牙齿咬下,丰腴的肉汁瞬间在口腔弥漫,焦香外壳的酥脆与内里的软嫩形成绝妙反差,干式熟成带来的浓郁、醇厚甚至带着一丝微酵的独特风味在味蕾上层层铺开。
“嗯……”
她发出一声极轻的、满足的喟叹,眼睛微微亮起,看向孟屿,“焦化层的美拉德反应非常充分,熟成带来的风味物质……很集中。”
她难得用了感性的词汇,嘴角愉悦地弯着。
孟屿看着她被美食点亮的样子,将自己盘中切好的一小块牛排,极其自然地叉起,递到她唇边:“尝尝我的?”
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大力微微一愣,随即很自然地张口,就着他的手将那块肉含入口中。
舌尖不经意地擦过冰凉的叉齿。她细细咀嚼,对比着:“嗯……你的好像……更肥美一点?油脂香气更突出。”
“熟成时间可能略有差异。”孟屿收回叉子,神色如常,仿佛刚才喂食的动作再普通不过。
桌对面,悠悠咬着叉子,眼睛在两人之间滴溜溜地转,脸上挂着“我懂我都懂”的姨母笑。关谷神奇则专注于和巨大的战斧骨头“搏斗”,试图把骨边最后一点筋膜啃下来,无暇他顾。
午餐在浓郁的肉香和轻松的氛围中接近尾声。侍者撤下主餐盘,送上甜点单。
“甜点!必须的!”悠悠立刻举手,“慰劳一下上午消耗的卡路里和下午即将消耗的肾上腺素!我要熔岩巧克力蛋糕配香草冰淇淋!”
关谷神奇摸着肚子:“我还可以……再战一份提拉米苏!”
孟屿看向大力。大力正用指尖点着菜单上一款造型精致的莓果挞图片,眼神带着点向往。
“一份莓果挞,一份……”孟屿的目光扫过另一页,“海盐焦糖布蕾。”
侍者记下离开。
等待甜点的间隙,话题又回到了下午的密室。
“孟屿,”关谷神奇擦着嘴,表情认真起来,“下午那个‘双生阵’,如果真的需要绝对同步……你和大力,没问题吧?”他比划着,“就像游戏里的连携技,差0.1秒都不行!”
孟屿还没回答,大力已经开口,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笃定:“我和孟屿的神经反射弧有量子纠缠!只要规则清晰,同步操作不是问题。”
她顿了顿,补充道,“误差不会大于他早上被我挠醒时,抓住我手腕的反应时间差。”
“噗……”悠悠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赶紧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
孟屿无奈地瞥了一眼身边一脸无辜、仿佛在陈述客观事实的研究员,端起水杯掩饰嘴角的抽动。
桌下,他长腿一伸,带着点警告意味,轻轻碰了碰大力的脚。
大力立刻感觉到他小腿的温度和力量感,脚趾在凉鞋里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她面不改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指尖却飞快地在孟屿搭在桌边的手背上,像弹钢琴般,轻轻点了两下。
——收到。不说了。
动作快得像错觉。
孟屿反手,用指尖在她手背上同样快速地回点了一下。
——乖。
两人之间无声的电流在甜点氤氲的香气里无声流淌。
精致的甜点上桌。悠悠的熔岩蛋糕切开,滚烫的巧克力浆如火山熔岩般奔涌而出,配上冰凉的香草冰淇淋,冰火交融。关谷的提拉米苏层次分明,咖啡酒香浓郁。
大力的莓果挞,酥皮金黄,堆满了新鲜欲滴的蓝莓、树莓和草莓,点缀着薄荷叶和糖霜,色彩诱人。
她用叉子小心地切下一角,酥皮碎裂发出悦耳的声音,混合着酸甜的莓果和柔滑的卡仕达酱送入口中,幸福地眯起了眼。
孟屿的海盐焦糖布蕾则被侍者用喷枪当场炙烤表面,砂糖瞬间融化焦化成一层薄脆的琥珀色糖壳。
他用小银勺轻轻敲开糖壳,“咔嚓”一声,露出下面丝滑柔嫩的淡黄色布蕾。焦糖的微苦醇厚与海盐的咸鲜点睛,完美平衡了奶油的甜腻。
“嗯……”孟屿尝了一口,点点头,“焦糖化程度刚好。”
他舀起一勺,勺底是金黄的焦糖脆片,上面托着颤巍巍的布蕾,很自然地递向大力:“尝尝?”
大力正专注于自己的莓果挞,看到递到唇边的勺子,很自然地微微倾身,含住。
焦糖的酥脆、布蕾的柔滑细腻和那一点恰到好处的咸味在口中化开,与莓果的酸甜形成鲜明对比。
“好吃。”她给出简洁评价,眼睛却亮亮的。
孟屿收回勺子,很自然地用她用过的勺子,舀起自己盘中剩下的布蕾送入口中。
对面的悠悠默默掏出手机,对着两人“咔嚓”偷拍了一张——孟屿正将勺子送入口中,侧脸线条平静,而大力正看着他,嘴角噙着不自知的浅笑,阳光透过窗户在她发梢跳跃。画面自然又温暖。
“完美!”悠悠看着手机屏幕,小声对关谷嘀咕,“这糖分……齁死我了!比熔岩蛋糕还甜!”
关谷神奇正和提拉米苏上的可可粉“搏斗”,闻言茫然抬头:“啊?悠悠你要加糖吗?”
悠悠:“……” 她翻了个白眼,叉起一大块冰淇淋塞进关谷嘴里,“吃你的吧!补补脑子,下午别拖我后腿!”
“唔唔!”关谷神奇被冰得直缩脖子。
午餐结束,侍者送上账单。孟屿拿起嵌在皮质夹子里的单据扫了一眼,抽出卡递给侍者,动作流畅自然。
关谷神奇也立刻拿出钱包:“孟屿,我们AA!战斧很贵的!”
孟屿摆摆手:“小钱。当是预祝下午密室合作愉快。”
他语气随意,带着点不容分说的意味。
关谷神奇还想坚持,被悠悠一把按住:“哎呀关关!跟孟总客气什么!下次我们请回来!吃火锅!管饱!”她对着孟屿和大力眨眨眼,“对吧?”
大力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看着孟屿利落地签单,侧脸在餐厅柔和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
她忽然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带着点慵懒的甜腻和刚刚饱食后的满足感:
“孟老师今天……刷卡的样子,比司马昭挥剑的样子帅。”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莓果的甜香。
孟屿签字的笔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带着狡黠笑意的脸,眼底墨色翻涌,最终化为一丝无奈的纵容。
他放下笔,在桌布的遮掩下,伸手过去,精准地捏了捏她放在腿上的手。
“欠收拾。”
他低声吐出三个字,声音低沉,带着只有她能懂的警告和宠溺。
大力反手扣住他的手指,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窗外,正午的阳光炽烈。四人走出凉爽的餐厅,重新投入夏日的热浪中。
饱食后的慵懒被对未知密室的好奇取代,轻松的笑语随着他们的脚步,融入了周末喧嚣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