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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带着点木头摩擦的轻响。林昼揉着眼睛走出来,身上的小熊睡衣皱巴巴的,小熊的右耳朵掉了个线头,耷拉着;左脚的棉拖鞋反着穿,鞋跟踩在脚背上;头顶翘着三根呆毛,随着他晃悠的动作一颠一颠的。“哥哥……老爹呢?我渴……”他迷迷糊糊地嘟囔,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显然是被平板的警报声吵得没睡安稳。

林夜心里一动,站起身时动作放得很轻。他走到林昼身边,自然地牵起小家伙温热的手——林昼的手总是暖暖的,掌心还带着点被窝里的温度。“老爹在厨房热安神汤呢。”他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像怕惊着还没完全清醒的小家伙,“走,哥哥带你去倒水。”

两人往厨房走,经过院角那株桂花树时,林夜的脚步似乎不经意地顿了一下。风从桂花树的枝叶间钻出来,带着点甜香,他悄悄抬了抬右手,指尖微动——一缕极其微弱的气息从他袖口溢出来,混着点薄荷和艾草的清凉味,那是早上邹善晒在窗台的艾草包,被他顺手摸了摸沾到的味道。这气息细得像发丝,贴着地面滑过去,穿过院门的缝隙时,还卷了片落在地上的桂花花瓣,然后迅速融入深秋的夜色,朝着安全局主楼b7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林昼被林夜牵着,小脑袋还晕乎乎的。他感觉哥哥的手心有点凉,下意识地握紧了些,另一只空着的小手无意识地朝着院角的兵器架挥了挥——像是在赶走绕着鼻尖飞的瞌睡虫。没人注意到,一缕更微弱的暖风从他指尖飘出来,像个调皮的小精灵,带着点他刚吃过的奶糖味,顺着他挥动的方向,轻盈地飘向警局家属区的方向。那风飘过张阿姨家的窗户时,还被里面传出来的电视声惊得顿了顿,然后才加快速度往菜市场的方向去。

b7区后勤处,三号恒温培养室外的警报声快把人的耳朵震麻了。

姜维蹲在控制箱前,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地上,砸出个小小的湿痕。他手里的检测仪屏幕亮得刺眼,上面的数值跳得人心慌:“备用模块的启动回路被不明能量干扰了!像是……静电脉冲?但强度又不像……”他语速飞快地对身边的技术员说,手指在密密麻麻的线路上点着——红色的主线路、蓝色的备用线、黄色的信号线缠在一起,有几根线的绝缘皮还被烧得有点焦。

技术员的手在抖,手里的螺丝刀好几次没对准螺丝:“姜哥,要不要申请紧急备用电源?”

“没用!”姜维头也不抬,眼睛盯着线路板上的焊点,“干扰源还在,接了备用电源也是白搭!”

培养室内的温度监测屏上,代表七号样本组的蓝色曲线正坚定地向下滑落,离那条红色警戒线越来越近。隔着厚厚的观察窗,研究员李姐攥着记录本,嘴唇都快咬出血了——这些样本是林夜从北极冰盖下挖出来的,当时冰镐敲在冰面上的声音她现在还记得,林夜回来时冻得手指都伸不直,还笑着说“幸好样本没冻坏”。

突然,一股极其清凉、带着淡淡草药香气的微风,不知从哪个通风口悄然钻了进来。这风很轻,绕过姜维的肩膀时,还带起了他额前的一缕碎发;它贴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滑过去,没碰任何线路,径直钻进了培养室的通风口。进了培养室,它像是有眼睛似的,避开恒温箱里的其他样本,只在装着七号孢子的培养皿上方盘旋了一圈,然后化作一层无形的、流动的冰晶薄膜,轻轻覆盖在培养皿表面。

培养室外的监测屏上,那条下滑的蓝色曲线猛地一顿!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屏幕。几秒钟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曲线竟然极其缓慢地、但无比坚定地开始回升——0.1度,0.2度……每跳一下,李姐的心就跟着松一分,直到曲线稳稳地停在了安全阈值之上,再也不动了。

“温度……稳住了?!”李姐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花了。

姜维猛地抬头看向监测屏,又迅速低头检查控制箱的读数——备用模块的指示灯还是灭的,主系统的参数也没变化。他皱着眉伸手摸了摸控制箱的外壳,还是凉的:“备用模块还没启动……主系统也……这温度怎么自己稳住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响——是警报解除的绿色指示灯亮了,刺耳的蜂鸣声终于停了下来。他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汗,把检测仪往口袋里一塞:“不管了,先维持现状!快,检查样本活性!”

李姐立刻扑到观察窗前,手里的手电筒对着培养皿照过去——孢子的蓝光又恢复了之前的亮度,还在轻轻晃动,像一群安静的小星星。她激动得声音都颤了:“活性……活性没问题!和之前一样!”

分局食堂的清晨,豆浆的香气混着油条的油香,把空气烘得暖暖的。

夏侯杰端着一大海碗豆浆,碗边挂着圈奶白色的沫子,嘴里叼着根刚炸好的油条,油滴滴在警服外套上,他也不在意。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对讲机就“滋滋”响了,里面传来小王急促的声音:“杰哥!东街菜市场!老张和卖鱼的老王又干起来了!这次动秤砣了!快!”

“又来了!这俩活宝!”夏侯杰一口咬掉半根油条,含糊地骂了句,豆浆碗往桌上一墩,碗底的豆浆溅出来几滴。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警帽,往头上一扣,帽檐歪着就往外冲——刚跑到分局门口,就看见邹善带着林夜和林昼正往里走。邹善手里拎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酱黄瓜,罐口封着保鲜膜;林夜跟在旁边,手里牵着林昼,小家伙正盯着分局门口的石狮子看,手指还在模仿狮子的爪子。

“老邹!帮我看着点这俩小的!我去去就回!”夏侯杰吼了一嗓子,人已经冲出了大门,警服的下摆被风吹得飘了起来。

东街菜市场里果然一片混乱。老张和老王扭打在地上,老张的蓝布褂子被扯破了个口子,老王的围裙沾着鱼鳞和泥水,两人互相揪着对方的衣领,脸涨得通红,嘴里骂骂咧咧的。地上散落着摔碎的鱼盆,水流了一地,混着踩烂的青菜叶子,还有个铁秤砣滚到了墙角,沾了层泥。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有人劝架:“别打了!警察快来了!”

“都给我撒手!”夏侯杰挤进去,一手一个把两人分开,胳膊肘还不小心撞了旁边卖菜的阿姨一下。他把两人往两边一推,自己站在中间,警服都被扯歪了:“多大点事!三天两头闹!这次又为什么?!”

“他!他占我摊位线!”老张指着老王的摊位,气得手都抖了,“你看他那水管,天天漏水,把我这边的菜都泡烂了!”

“放屁!是你家的菜叶子堆到我这边来了!”老王梗着脖子反驳,唾沫星子喷了老张一脸,“还说我占线?你问问旁边的人,我这摊位多少年了!”

两人吵得唾沫横飞,各说各的理。夏侯杰听得头大如斗,正想叫人去调监控,旁边卖豆腐的李叔凑过来说:“杰哥,别调了,今早维修师傅来修探头,刚走没多久,还没录上呢。

夏侯杰揉了揉太阳穴,正琢磨着要不要找市场管理员来评理,忽然一阵穿堂风毫无预兆地卷过菜市场湿漉漉的地面。这风不大,却带着点奇异的暖意,像春日午后晒过太阳的被子里钻出来的风。它卷起地上几片沾着鱼鳞的烂菜叶,打着旋儿,先飘到老张脚边——老张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微信支付的界面。风带着菜叶“啪”地一下拍在屏幕上,汁水顺着屏幕缝渗进去,不知怎么就点开了相册,最新一张照片弹了出来:正是昨天下午,老王摊位的水管爆裂,鱼腥水漫过摊位线,把老张堆在边上的青菜泡得发黑的画面,连水管上的裂缝都拍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风又带着另一片菜叶飘到老王脚边。老王的手机屏幕是黑的,风却像是有手似的,吹得手机晃了晃,屏幕亮了起来,自动点开了录音播放键——老张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子今天就让你这摊摆不成!等会儿我就把菜叶子堆你那边,看你怎么卖!”还有旁边人的劝架声:“老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铁证如山!

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看着自己手机上“自动”呈现的证据,瞬间哑火了。老张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手不自觉地背到身后;老王挠了挠头,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夏侯杰。

夏侯杰都看愣了,他挠了挠后脑勺,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天上就几朵碎云,也没刮风啊。他又低头看了看地面,那阵暖风已经没影了,只留下几片烂菜叶躺在手机旁边。“嘿,今天这穿堂风……还挺懂事?”他嘀咕了一句,立刻板起脸,对着蔫头耷脑的两人:“都看见了?听见了?还吵不吵?老规矩,损坏的东西照价赔,扰乱市场秩序,跟我回局里做笔录!”

老张和老王耷拉着脑袋,谁也没敢再说话,乖乖地跟着夏侯杰往外走。围观的人哄笑起来,卖豆腐的李叔笑着说:“这俩小子,总算栽了!”

小院的傍晚,夕阳把梧桐叶染得更红了,金红的叶子落在石桌上,和早上那片叠在一起,像两小块拼图。

林夜坐在石凳上,夕桐的平板放在他面前。屏幕上显示着b7区发来的简报,字体是沉稳的黑色:【三号恒温培养室温度异常已排除,七号孢子样本组状态稳定,活性无损。故障原因初步判断为罕见静电脉冲干扰,已加强屏蔽措施。“深蓝摇篮”推演按计划进行中,当前进度47%。】下面还附了张照片,是姜维拍的培养皿,孢子的蓝光比之前更亮了,旁边写着一行小字:“谢了,回头请你喝奶茶。”

诸葛亮摇着羽扇,扇面上又沾了片新的桂花。他看着简报,又看看正蹲在院角、用小木棍戳蚂蚁窝的林昼,嘴角噙着点意味深长的笑。林昼蹲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小木棍一头被他啃得毛毛糙糙的,正对着一只扛着饼干屑的大蚂蚁戳来戳去,嘴里还小声嘀咕:“快回去!你妈妈等你吃饭呢!”

邹善端着一小碗温热的安神汤走过来,碗是粗瓷的,边缘有个小缺口——那是上次林昼洗碗时摔的,他没舍得扔,说“有缺口才好看”。汤色深褐,飘着两颗裂开的红枣,茯苓片沉在碗底,香气混着傍晚的风飘过来。“趁热喝。”他声音低沉,目光扫过林夜平静的侧脸,又落到林昼撅着的小屁股上——小家伙的裤子沾了点泥土,他伸手想拍掉,又怕惊着正在“指挥”蚂蚁的林昼,最后只是笑了笑,把汤碗往林夜面前推了推。

林夜端起碗,红枣的甜香混着草药的清苦钻入鼻腔。他小口喝着,温热的汤水滑入喉咙,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他想起b7区那阵带着艾草香的凉风,想起它怎么轻轻覆盖在培养皿上,想起姜维松口气时抹汗的样子;又想起菜市场那阵带着奶糖味的暖风,想起它怎么卷着菜叶“帮”夏侯杰找出证据,想起老张和老王蔫头耷脑的样子。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连带着喝进嘴里的汤药,都觉得甜了些。

林昼似乎玩累了,丢开小木棍,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来,跑的时候拖鞋差点掉了,他趿拉着鞋,一头扎进邹善怀里,小脸蹭着邹善结实的腰腹,还带着点泥土的凉意:“老爹!蚂蚁搬家!好长好长的队!有只蚂蚁扛不动饼干屑,别的蚂蚁还帮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