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随着邵明珠一声令下,整个大军瞬间如同精密的机器般高速运转起来!号角长鸣!战鼓擂动!铁甲铿锵!战马嘶鸣!
作为前锋的期门破阵军,在统领段文鸳的率领下,如同离弦之箭般率先开拔!滚滚铁流,直指宛城方向!段文鸳一身银甲,眼神锐利,身先士卒,率领着这支邵明珠最精锐的亲卫铁骑,为大军开路!
中军大帐内,气氛依旧紧张而肃穆。邵明珠正与谢玄微、刘殷等人快速部署着后续行军和接应事宜。荀灌娘则被一名女官带到附近一处临时搭起的营帐中梳洗更衣。连日来的血战和奔逃,让她早已是蓬头垢面,血污满身。
温热的水洗去脸上的尘土和血痂,露出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荀灌娘换上了一身军中临时找来的、略显宽大的干净劲装。她站在一面模糊的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自己。连日来的疲惫和风霜似乎都沉淀在了那双明亮的眼眸深处,更添了几分坚韧和沉静。
她没有像寻常闺阁女子那样梳妆打扮,只是用一根粗糙的麻绳,将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在脑后扎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辫。额前几缕碎发自然垂落,更衬得她眉目清秀,英气逼人。虽然衣衫简陋,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将门虎女的英姿飒爽,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当她收拾妥当,深吸一口气,重新走向中军大帐时,恰好邵明珠与谢玄微等人议完事,掀开帐帘走了出来,准备巡视营中拔营情况。少年天子司马邺也在几名内侍的簇拥下走出大帐。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邵明珠的脚步猛地顿住!他深邃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和愕然!
眼前的少女,与刚才那个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荀灌娘判若两人!洗去尘埃,束起长发,那张清丽绝伦的小脸彻底展露出来!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眼若秋水,鼻梁挺翘,唇色如樱。虽然带着一丝稚气未脱的青涩,但眉宇间那股英武之气,却如同点睛之笔,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而耀眼的光芒!既有大家闺秀的清雅秀丽,又有巾帼英雄的英姿勃发!那份气质,既不同于拓跋婧瑶草原儿女的奔放洒脱,也不同于刘娥、刘英姐妹的温婉柔顺,更不同于靳氏姐妹的艳丽明媚……这是一种邵明珠从未见过的刚柔并济、清丽绝伦又英气逼人的独特魅力!
尤其是那束在脑后的马尾辫,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更添了几分少女的灵动和干练!那份飒爽英姿,在夕阳的余晖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美得惊心动魄!
邵明珠征战多年,位极人臣,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后宫佳丽,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然而,眼前这个年仅十三岁、刚刚经历生死搏杀的少女,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狠狠撞进了他的视线!让他一瞬间竟然失神了!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的容貌气质而感到如此强烈的惊艳!
荀灌娘也没想到会迎面撞上邵明珠和天子。她看着邵明珠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探究,心中顿时一慌!一股从未有过的羞涩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心跳如同擂鼓般剧烈!她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邵明珠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太……太傅……陛下……”
这一声轻唤,如同羽毛般拂过邵明珠的心尖,让他猛地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迅速收敛了眼中的惊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威严。但心中那份悸动,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久久未散。
“荀姑娘。”邵明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收拾好了?”
“是……是……”荀灌娘依旧低着头,脸颊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声音细弱。
邵明珠看着她那副羞窘的模样,心中竟觉得有些有趣。战场上勇猛无畏的少女,此刻却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羞涩。这种反差让他心中莫名一动。
他走近两步,目光落在她束起的马尾辫上,语气带着一丝温和的赞许:“这发式倒是利落。巾帼不让须眉,荀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听到邵明珠的夸奖,荀灌娘心中既羞又喜,鼓起勇气抬起头,飞快地看了邵明珠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谢……谢太傅夸奖。灌娘只是……只是不想拖累大军……这样方便些……”
邵明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丫头,心思倒是通透。他点点头:“嗯,很好。大军即刻开拔,你随中军行动。”他转头看向肃立在一旁、如同铁塔般的辛老七,以及辛老七身侧、眼神锐利如鹰的义子冉闵。
“辛老七!冉闵!”
“末将在!”辛老七和冉闵齐声应道。
“荀姑娘……交给你二人了。务必护她周全!不得有失!”邵明珠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末将遵命!定护荀姑娘周全!”辛老七和冉闵抱拳应道,看向荀灌娘的眼神也带着一丝敬意。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值得他们保护。
荀灌娘听到邵明珠特意嘱咐辛老七和冉闵保护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再次抬起头,看向邵明珠,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谢太傅!”
邵明珠看着荀灌娘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的身影,以及那抹羞涩的红晕,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再次升起。他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对司马邺道:“陛下,请登銮驾。”
司马邺也好奇地看了一眼这个英气勃勃的小美女,点点头,在内侍的搀扶下走向銮驾。
邵明珠则大步走向正在集结的玄甲卫军阵。辛老七和冉闵一左一右护卫在他身侧。玄甲卫的将士们,人人身披重甲,人马俱甲,在夕阳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他们是邵明珠最核心的护卫力量,由辛老七统领,冉闵为副统领,此刻将护卫着邵明珠和天子司马邺的中军!
荀灌娘站在原地,望着邵明珠挺拔如松、在夕阳下拉出长长影子的背影,心脏依旧在剧烈地跳动。脸颊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和一种难以名状的悸动。
太傅他真的好年轻,好俊朗,好威严,又好温柔……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荀灌娘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救父亲!救宛城!才是最重要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她快步走到辛老七身边,声音清脆:“辛将军!冉将军!我们出发吧!”
辛老七和冉闵点点头。辛老七沉声道:“荀姑娘,请随我来!”
荀灌娘翻身上马,紧跟在辛老七和冉闵身后,汇入那滚滚向前的玄甲铁流之中。夕阳的余晖洒在她束起的马尾辫上,也洒在她清丽而坚毅的侧脸上。她望着前方邵明珠那被簇拥在军阵中央、如同定海神针般的身影,以及护卫在銮驾周围的羽林、虎贲禁军,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和力量!
有太傅在!有这支无敌的铁军!宛城一定能得救!父亲一定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