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军感慨,陆大哥死了,却还给他家桑桑留下了遗产。
他知道洛桑目前赚钱的业务广泛,光靠着帝校的卖课收入,外加一些杂七杂八的,钱也能凑够,但这不是时间过短,核算一下他觉得大概就是遗产了。
他也不追根究底,人都死了,再问别的也没意思了。
对于陆大哥的死,他都有点不能接受,别说跟陆大哥交往更频繁的桑桑了。
他的想法一点都没在面上露出,还很是好奇地查看这栋别墅。
余军自己也没意识到,他这个一嘴一个陆大哥,心里对他的感谢或者是尊敬越来越厚重。
黑污染区的夜,很是寂静安稳,比起居民区,甚至多了一层安宁。
余军在这个安静的夜里睡得很不安稳,他的脑子里开始盘桓着白天的种种,他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这个世界,在中星域有着完备的法律制衡下的局面不同,自从上了来下星域的星舰,他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虚妄。
就像挑衅陆旬的那群人,就像刚刚居民区的恶鬼。
好似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事情是寻常,就算有一天这个灭顶之灾会落到自己头上,但没落下来的一天,他们就苟延残喘坚持不抵抗一切。
他原先以为的敌人,是异兽,是虫族,是各种各样的异种。
但绝对不会是同类。
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同类才是最可怕的,甚至是最残忍的。
而那些掌控着权利的三大家族,明明已经靠着剥削底层人过得相当滋润了,但他们还是没有停止这种压迫,人而已,只要不灭绝,就像病毒一样,生生不绝。
余军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能干什么?他最大程度能干预到什么样子?
余军到底还是没忍下去,沉寂的夜,他的耳朵里都是惨烈的呼唤声中。
他彻底睡不着了。
隔壁的洛桑笑了,余军的心思其实很好猜,他的道德感和责任感其实很高。
他的生存环境,让他做不到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即便已经经历过很多不大不小的战争,甚至见识过太多的死亡,他也是个正常人。
对,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隔壁的门还是在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打开了。
余军踮着脚,安静地离开了别墅。
这里离交界处很近,即便洛桑不对他做什么防护,他也不会被这里污染。
转瞬隐没,黑夜中的背影很是坚毅。
洛桑睁开眼睛,看着身侧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瞳瞳,它已经睡了太长的时间了。
那点劣质的药剂真的能让它昏迷这么长时间?
一只SS级的契约兽,抵抗力不该这么弱,何况那劣质版的造化散,要不是洛桑能感受到它确实是在昏迷状态,洛桑都会以为它是在装昏。
她也不去管余军,这种边缘区域要是有余军都对付不了的人,那至少她也探测到了这片区域的实力。
边缘居住区,这里的厮杀正是火热,余军到了这里,感觉鼻尖都浸满了血渍。
他一路走过来,已经面无表情地杀了五六人。
他杀人的方式也很直接,直接烧死。
余军虽然厌恶这些人,但也不希望这片居住区,被死尸堆满,他这种连骨灰都烧光的暗火,才是处理尸体最好的技能。
想起刚刚,他还花了钱给那对父子火化了,大意了。
他一路走来一路杀,这片区域的嘶吼声,已经逐渐平静下来。
余军拉开白日里他们来的那扇门前。
他听到了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很大,还有呜呜呜被塞满嘴巴发出的闷哼声。
余军闯了进去,里面三个孩子被堵在门口,捆得结结实实的,嘴巴也被堵得严实。
可怜兮兮看着他,眼里的泪光此刻闪烁着惊喜。
他们虽然没有直面过余军的实力,但他此刻的气势,凭感觉就能感受到的强大。
三秒之后,结伴来抢掠的人,瞬间灰飞烟灭。
这就是实力。
三兄妹眼里的那道光,简直都要将这方狭小的天地照亮了。
“哥哥,你好厉害!”
小姑娘破涕而笑,她突然觉得,要是真的被眼前这个哥哥领回家也不错,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他除暴安良的品性很吸引他们这类身处黑暗的人。
品性,这个词她自己都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过了,没有期待便不会感到难受,居民区的这些人从不期盼别人来拯救自己。
但她此刻,有点期待了。
能忍受黑暗,是因为从来没有看到光,但此刻她看到了。
余军不知道,只短短几秒,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小女孩毕生的仰望。
三兄妹还是有点幸运值在身上的,知道他和洛桑明日会来寻人,来抢劫财物的人也没想杀了几人,纯粹来搞钱的。
那三颗能量石还没被找到,兄妹几人觉得今天过得当真是跌宕起伏。
财产保住了,命也保住了。
余军将几人放开后,嘱咐道:“关好门,今晚不要出来。”
余军转身便去清理剩下那些疯狂的恶鬼。
“哥哥,他们是好人是吗?”
她想要得到哥哥们的认可。
阿武没说什么,阿元连连点头,他觉得给他们香软的面包,又守护住他们财务的余军,一定是好人。
余军的动作很快,凭借着精神力,锁定目标很快。
上半夜是恶鬼的狂欢,下半夜是恶鬼的厉嚎。
今日所有出门做恶事的人,全都成了今日的猎物。
可能今日余军杀的人中,存在一定的被害后复仇之人,但人一旦跨过了这种底线,加入这种疯狂也不过是一秒钟的心思,他无法分辨,但眼下他们都在犯罪。
余军下半夜才偷偷摸摸回来了。
他的身上没有沾到半分的血渍,但还是一身的血腥味。
那是他去的那些犯罪场所,已经成了人间地狱,满地血腥,杀人之后,甚至还要虐尸。
两个多小时侵染,连风都带着微腥的味道。
洛桑看着他蹑手蹑脚回了屋,他可能还没反应过来,空间别墅没有主人允许,他是不能如此进出自如的。
余军又洗漱了一番,浑身沾满了沐浴露的味道,再次躺倒在屋内柔软的大床上。
这一次,他安心了很多,以他以为的,以正义的方式审判了这场虐杀,阻止了往后可能产生的更多的死亡。
他始终相信,想要好好过日子的人,比想要裹乱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