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夜虞眉间收拢几分，叹息道：“……我对不住他。”
玄衍抿了抿唇，“不必介怀，回川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顾回川当年喜欢夜虞，多次追求无果也甘之如饴。
夜虞当时一心扑在夜家的事业上，无暇顾及男女情爱，拒绝顾回川多次。
但他默默在夜虞身后，帮她铲除麻烦，默默守护她。
顾回川本就喜欢伸张正义，惹过不少人，这样一来牵扯到的仇敌就更多了。
直到有一次多方势力围剿顾回川，上百人与他对战。
顾回川就算是剑修天才，也没能打过这些人，身中数百剑后死在了深山中。
夜虞得知这个消息后，连夜赶来无垠大陆。
她调查出一些实力并不雄厚的人，将他们斩杀，算是为顾回川报回了一些仇。
但那些背靠大树，或实力超群的修士，她不敢碰也不能碰，不然会连累到夜家。
夜虞向玄衍传了音，得知对方正在闭关，又只能派人留了信，便赶回了夜家处理事务。
而出关后的玄衍剑尊，看见了夜虞留给他的信，却没有第一时间前去报仇。
那些对顾回川出手的修士，还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没曾想玄衍只是选择了隐忍。
他再次闭关，只身一人去了北洲的白原国，那里四季如冬，白雪经久不散，冰冷刺骨。
玄衍出关后，提着玉尘剑，找到了那些苟活于世的修士们。
他表情淡淡，声音中泛着说不出的冷意，让那些人全都抖如糠筛。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 ，一起上。”
最后他们一个个倒下，只剩下玄衍一人站立。
手中的玉尘剑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玄衍抹去脸上的血迹，看着周围一片猩红。
他灵力全部灌入玉尘剑中，狠狠向地面挥去。
至此，一剑破山河，冰封千里洲。
就在那一刻，他突破桎梏，悟了道心，成功晋级。
直到现在，也无人知晓玄衍剑尊到底是何修为，只知道他从此被冠上了天下第一剑修的称号。
事情过得太久，当年的事情那些小辈们都已经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如今两个当事人就在一起，夜虞也心中有所猜想。
“能让我看看你的本命剑吗？”
玄衍闻声抬眸，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手中显现出玉尘剑。
“不愧是夜家主，聪慧过人。”
夜虞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一切，她盯着玄衍一字一句道：
“原本，你的玉尘剑应是白色的。”
可现在，桌上放着流转着蓝色灵光的玉尘剑，明明还没碰，就让人感受到了它自剑身散发出的寒意。
夜虞笑的肆意，感慨道：“顾回川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骂你拼命。”
玄衍一定是在白原国得到了强大的机缘，乃至本命剑都能有大造化。
但这种机缘伴随的是失败后的死亡，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化神后的玄衍，砍那些仇敌不是轻轻松松？
只不过，他替顾回川报仇后，又原地悟道，得到大造化。
不出意料的话，悟道之后闭关炼化，玄衍便能摸到合体期的门槛。
而现在，他估计已经是个大乘期修士了，恐怖如斯。
以玄衍的天赋，成为这数千年以来，第一个重新飞升的修士是极有可能的。
玄衍看向夜虞，认真道：“你也不差，怪不得回川会爱慕你。”
夜虞才貌双绝，修为高深，自己的势力遍布各地，将夜家经营成修仙界中的强大世家，这其中的苦只有她知道。
夜虞心中泛起酸涩，自己确实不差，但顾回川的爱，也同样能拿得出手……
“他……”
玄衍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开口道：“在不远处的竹林里，你要去看看他吗？”
夜虞点点头，两人起身向竹林走去。
竹林深处，一处不起眼的小土堆，便是顾回川的埋骨处。
当年，玄衍出关后没有立刻闭关，而是先找寻到了顾回川的尸体。
或许是为时已晚，他的神魂已经不见了。
土堆前摆放着一个酒坛与与一盘糕点，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但夜虞知道，这就是他的风格，她反而笑了一声，指了指这个土堆。
“顾回川不会说过，若是没有功成名就，死后便隐姓埋名这种话吧？”
玄衍闻言也弯起眉眼，“差不多，他说的是，若能功成名就，死后便要流芳百世。”
所以顾回川若是知道玄衍这么安排自己的身后事。
想必还会笑着拍拍胸脯，对他竖起大拇指，“好兄弟，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两人都没再说话，夜虞席地而坐，拿出一坛酒和三个杯子。
先给面前的土堆倒了一杯，再将自己的一饮而尽。
她举起最后一个杯子，对玄衍道：“喝吗？不喝也没关系。”
他们剑修屁事多，尤其是无情道。
不能吃不能喝，常年只磕辟谷丹，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活头。
玄衍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无妨。”
他举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夜虞笑了两声，“爽快！”
话罢，却抢过玄衍手中的空酒杯，却没给他喝第二杯的机会。
依稀记得顾回川说过，玄衍不胜酒力。
于是，夜虞直接抱起了酒坛，将剩下的酒一口气全都喝光。
她抹了一把嘴，利落的站起身，呼出一口气。
回头看了小土堆最后一眼，对玄衍道：“走了，回去睡大觉。”
深夜，夜虞回到宝贝女儿的房间，脸色酡红，眼神迷离。
沈北笙也没睡，听到动静后就看见夜虞喝醉了酒，连忙将她扶上了床。
母女俩第一次同眠共枕，但夜虞喝醉了。
她正歪着头打量沈北笙，然后瘪了瘪嘴，“你怎么这么好看呀，比我年轻的时候还好看。”
沈北笙觉得好笑，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知道夜虞对外人从来都是那种女强人的姿态。
但她对自己则十分温柔，母爱满满，却没见过夜虞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沈北笙同样歪着头看她，回答道：“因为我是你女儿啊。”
夜虞脑袋似乎有那么一刻的宕机，随即喜笑颜开，美艳无比的脸令沈北笙都晃了神。
她笑完，才开心地双手比划道：“我女儿，她小小的，眼尾处跟我还有幽幽一样，都有一颗泪痣。”
沈北笙差点没憋住，幽幽？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