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后院的柴房门锁已经锈蚀不堪,锁孔里插着一把染血的铜钥匙,钥匙链上挂着个小巧的桃木人偶,人偶的胸口插着三根细针,针尾还缠着红色丝线。周猛一脚踹开柴房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柴房的土墙被人挖开了一个大洞,洞壁上布满抓挠的血痕,像是有人从里面爬了出去。
月光透过屋顶破洞照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斑。曹渊注意到那些光斑正在缓慢移动,如同某种生物的眼睛。他突然想起渡河时水底的白骨,那些骨骼的排列方式与柴房地面的血迹惊人地相似 —— 都是一个残缺的五角星,缺角的位置正好对着柴房的洞口。
子时刚过,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嚎。曹渊冲出铁匠铺,看见东南方的竹林上空腾起黑色的烟柱,烟柱中隐约有孩童的身影在挣扎。他跃上屋顶,寒铁剑突然指向西方乱葬岗,那里的坟头正在一个个隆起,黑色的泥土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滚,无数惨白的手臂从地下伸出,在空中胡乱抓挠。
“将军!井里有东西出来了!” 周猛的吼声带着惊恐。曹渊转头时,正看见三百步外的枯井中喷出黑色的雾气,雾气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人形,七具尸体从井中升起,以北斗七星的阵型悬浮在雾气周围,腐烂的眼眶里燃起幽绿的火焰。
竹林方向的哭嚎突然变成狂笑。曹渊的神识中,腐叶下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全貌 —— 那是一具巨大的傀儡,由数百具尸体缝合而成,胸口嵌着一颗黑色的晶石,晶石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人影在蠕动。傀儡的头颅是用孩童的头骨拼凑而成,七窍中都流出黑色的粘液,滴落在腐叶上发出 “滋滋” 的响声。
寒铁剑的嗡鸣越来越急促。曹渊握紧剑柄,发现剑身上的缺口正在扩大,渗出的血珠在月光下凝成细小的血晶。他想起古槐树上的血字,想起石桥倒影中的狞笑,想起铁匠铺里的孩童指骨,突然明白这不是普通的魔灾 —— 有人在用整个永安镇的生灵炼制邪物,而他们闯入的,正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血腥祭坛。
周猛的狼牙棒砸碎了第一具扑上来的傀儡,黑色粘液溅在他的护心镜上,瞬间腐蚀出细小的孔洞。曹渊的剑锋划过傀儡的关节,却发现那些缝合的部位突然冒出黑色的丝线,将断开的肢体重新连接。他看见傀儡脖颈处露出的脊椎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与他瞳孔中的金色符文相互排斥,在空中激起细小的电光。
“用符箭!” 曹渊大喊着挥剑格挡。一支傀儡的手臂擦着他的肩头飞过,砸在铁匠铺的墙壁上,手臂上的指甲突然暴涨半尺,深深抠进砖缝。周猛抽出背上的箭囊,符文在箭簇上亮起红光,射中傀儡胸口的晶石时,晶石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里面传出无数孩童的哭嚎,震得人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