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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宋臻的脸颊,金线在光影中流转,却掩不住他眼底深处的沉凝。

费迪南的目光如同粘腻的蛛网,自始至终缠在他身上,那双湛蓝色色的眼眸里藏一丝贪婪的光芒,每一句话,都在试探着对方的底线,虽然他已经知晓了底线到底在何处。

他的手指不断摩挲着手中的宝石戒指,确认着宋臻那依旧淡然如水,平静无波的表情。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继续开口说到。

“我们还想要在今后的贸易之中,铁器,茶叶,绸缎作为大头,并且价格降低两成。” 费迪南的声音带着异域口音,却字字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他刻意放缓语速,目光紧紧落在着宋臻的眼睑,试图捕捉一丝波动 —— 哪怕是一点细微的变化,都可能影响整个谈判的结果。

然而宋臻只是微微颔首,抬手的动作从容不迫,广袖扫过案几上的茶盏,带起一缕轻烟:“还有其他的吗?”

宋臻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如同谈论的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丝毫意外,也无半分不悦。

费迪南心中掠过一丝诧异,却更快被野心推着继续试探。

他挺直脊背,语气添了几分郑重:“我们希望,能够在大乾各处建立传教协会,准许我们的教会在大乾传教。”

这句话出口时,他特意加重了“各处”二字,目光扫过帐内两侧侍立的将领,试图用气势压迫对方。

宋臻的笑容依旧未变,只是指尖在案几上轻轻点了一下,像是在计算着什么,随即缓缓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们还需要在大乾的各个大城市建立通商口岸,和商人协会,准许我们的人成为大乾的子民,生活在大乾。”

费迪南见宋臻始终不接招,索性不再铺垫,将所有诉求一股脑抛出。

这些条件层层递进,从贸易特权到宗教自由,再到居留权,每一条都在蚕食大乾的主权,像是一把钝刀,看似不致命,却能慢慢割开血肉。

“没有了?”宋臻抬眼,眼底终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像是没想到对方的胃口不过如此,又像是惋惜这场博弈未能更具挑战性。

“没了,我们就这些要求。”费迪南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他笃定宋臻没有拒绝的底气,北湘此刻腹背受敌,急需罗斯的助力来牵制北辽与西凉,这些条件看似苛刻,却恰好卡在对方不得不接受的临界点上。

宋臻收回目光,右手撑着下巴,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洁的下颌。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遮住了他真实的神色。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烛芯偶尔爆裂的轻响。

他脑中飞速运转:铁器降价两成,虽然会极大的方便罗斯军事装备的锻造,但若是能换来罗斯的军事支持,倒也不算亏;传教协会与通商口岸,看似是主权让步,却也能借此渗透罗斯的势力,便于后续掌控;准许罗斯人入籍,虽可能引发治安隐患,但也能分化对方内部,未必不是一步可利用的棋。

可这些条件若长期实行,也会如同附骨之疽那般。

罗斯的教会会慢慢侵蚀民心,通商口岸会成为对方的情报据点,入籍的罗斯人则可能成为内应。

此消彼长之下,大乾的根基确实会被动摇。

这群罗斯人,当真是精明到了骨子里,看准了北湘现在急需外援,才提出这些看似不痛不痒,实则暗藏杀机的条件。

思索片刻,宋臻放下手,脸上重新漾起温和的笑意:“这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完全定下来,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过几日再给诸位答复。”

他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拒绝,给了双方一个缓冲的余地,虽然他的心中有了答案,但也不能显得过于着急,谈判嘛,这才刚刚开始。

费迪南早有预料,闻言笑着拂了拂胸前绣着家族纹章的锦缎,语气和善:“这是自然的。”

他知道宋臻需要时间权衡,也知道对方最终的答案大概率是妥协。

“好了,王守文,你带这些远道而来的使者下去休息吧。”

宋臻转向身边侍立的大太监,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守文是他的心腹,办事妥帖,由他招待使者,那是最好不过的,既可以让对方觉得受到了尊重,又能够暗中监视他们,也算是一举两得。

王守文躬身行了一礼,袍角扫过地面,动作恭敬而流畅:“诸位请随咱家来吧。”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鹰,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费迪南一行人。

费迪南对着宋臻微微颔首致意,带着随从转身走出营帐。

帐门被侍卫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寒风,也隔绝了那股带着异域香料的气息。

几乎是帐门闭合的瞬间,帐内的北湘将领便按捺不住怒火。

左将军李秉猛地一拍案几,震得上面的茶盏嗡嗡作响,粗声说道:“王爷,这群罗斯人提的要求未免有些太过于巧妙了!他们分明是吃准了我们现在离不开他们,才敢如此得寸进尺,这简直是在拿捏我们的底线!”

“就是!铁器、茶叶、绸缎降价两成,这让我们的军饷来源直接缩水!还要传教、建通商口岸、准许入籍,这分明是想在我大乾地盘上安营扎寨,欺人太甚!”

副将张武彪也跟着附和,脸上青筋暴起,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帐内的将领们纷纷附和,一时间怨声载道,怒火几乎要将帐顶掀翻。

就在这时,负责粮草督运的文官孙传英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冷静:“但我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