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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新汴梁灯火稀疏。

白鹭号引擎的速度降到最低,噪音随之减轻。

小巧的机体以最低150公里的时速贴着汴河滑行。

河面的微波在月光下泛着碎银般的冷光,被螺旋桨搅碎的水纹一圈圈地撞向岸边。

驾驶舱仪表盘的幽蓝荧光映出伊娃美丽的下颌,她用一只纤纤小手,重重地扣下了启动杆。

白鹭号的主翼向下倾斜,机头猛然翘起,速度持续下降。

如同一只即将着陆的水鸟。

引擎的低吟惊飞了岸边栖息的夜鹭,机翼两侧的探照灯陡然刺破了汴河上青灰色的雾气。

机腹劈开河面的波光,白鹭号像个大水漂般,刚接触水面又被弹起来,滑行了几十米后,又落在水面上。

机腹持续劈波斩浪。

飞机的速度急剧下降,最后停在汴河的红泥湾码头边。

月光清冷,煤场码头寂静无人。

两人算是故地重游。

白鹭号的舱门被打开。

林雪莺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转身抱住了姐夫,把她的小嘴凑上去,不忍分开。

最后被姐夫抓着她的双肩轻轻推开。

“好了,你已经是个超凡者了,该有个大人的样子。今夜,你在外城找个旅店住半宿,天亮了再回去。”

林雪莺替他扣上了纽扣,拉了拉战术服的下摆,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嘱咐道:

“那我走了,记得常来看我。”

“快走吧!你现在是大人,不能让人把你当小孩子看。”

一身黑色战术服配上纤细的身材,林雪莺的身形更显得灵巧干练,她一跃到了10米外的河岸码头上。

她的双脚踏在陆地上,心还在机舱里。

目送着白鹭号逐渐加速冲进了夜色,缓缓地升空。

机翼的探照灯忽然熄灭,引擎声渐渐地远去。

呼吸着夜晚清冷的空气,林雪莺仰望着白鹭号消失的方向,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她暗暗下定决心,回家要好好修炼呼吸法,冥想法。

争取早日修为超过姐夫,到时候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留在他身边,贴身保护他!

白鹭号机舱中的各色仪表荧光黯淡。

卢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拿出一叠地图。

过去一个月中,他把每个敌对势力的产业、住宅、以及人员的聚居地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原计划先打击永恒教势力的财源,再打击相关的人员。

釜底抽薪!

让整个东胜洲没人再敢加入这表面正义的邪教。

没料到他先被敌人算计了,在大行海世界耽误了足足半个月,时间上出了点差池。

此时,永恒教派来的一众高手应该已经到达。

错过了在船上一锅端了他们的机会。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看向玄青送来的情报。

得知叛徒被困在丁香岛灰域,插翅难逃。

永恒教派来的人停留在金山城,准备商议扩大教会的势力。

金山城距离新汴梁有点远,白鹭号无法在一个夜晚赶到。

而且,他不能在城内动手,那样做等于与大夏帝国为敌。

计划只能变一变,先打击几个重要的财阀。

这也是“竭泽而渔。”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理清了思路,卢谦把一张地图摊在伊娃的面前,一指上面的一个圈,道:

“伊娃,目的地,这里!”

伊娃发音清晰准确,“收到!先生,请坐好。”

见卢谦扣好了安全带,她用力一推操纵杆。

一瞬间,白鹭号的两台引擎同时轰鸣。

机身灵巧地倾斜,穿过一团厚厚的云层,绕过一个大大的半圆,往南飞去……

夜已深。

铆钉城,

周公馆内岗哨林立。

客厅中灯火通明,下人们都被遣开。

周培岳的第三根雪茄即将抽完之时,城防军镇统的叔叔周铭江一身戎装,大步走出后堂。

母亲了解儿子的感受,不想使他过于难看。

她并没在正堂露面。

第一次被侄儿堵了个正着,周铭江的视线从烟灰缸中的三根烟头掠过,清瘦的脸上和平常一样淡定,好似刚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一般。

这臭小子懂事了,不然刚才就会冲进去。

既然他等在此地,那必然有事。

周铭江拿出长辈的口气,“培岳,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周培岳起身说话,当他家大堂是镇统办公室,礼数一点不含糊,“侄儿有点事想不明白,睡不着,就在这坐一会。”

“哦,什么事?”周铭江摘掉大盖帽,说话间坐到侄儿身边的太师椅上,两把太师椅中间隔了张案几。

他伸手一指周培岳的身后,示意他坐下说话。

“刚收到消息,周公馆的那个赘婿,逃出了丁香岛灰域?”

闻言,一贯从容的周铭江小眼睛瞪大了几分,他皱了皱眉,问:

“各家派去的人呢?”

周培岳斟了一杯茶,推到叔叔的案几一侧,伸手作请,答道:

“还不清楚,7天前,空间裂缝开启,只有兄弟会的卧底,余启贤一个人出了灰域。

“据他所说,各家派去的人有一半堵在灰域出口,一半去追那个赘婿。”

“有两下子啊。”周铭江端起茶杯,盯着浮在水面的茶叶,斟酌了着抿了一小口,“你担心什么?”

“上次,我们在东城区的银行被盗,就跟此人有关。”

“嗯,我记起来了,他不过是个d级的超凡者,确实有点能耐。”周铭江吹了吹茶水,抬眼看向侄儿,“你是担心他故技重施?”

“不错,我们大部分银行的网点都在外城,防不胜防。”

周铭江点了点头,收回了他那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对侄儿说话时云淡风轻的态度很满意。

他放下茶杯,摸了摸鄂下的一撇小胡子,道:

“说说你的想法。”

周培岳皱了皱眉,组织了一下语言,目光谦恭地看向叔叔,道:

“此人叫卢谦,从他以往的做事风格看,想要抓住他,杀了他,都不现实。

“就连永恒教都没办法奈何他,我们就不要废那份心了。

“我们捏住了他的软肋,只要陈公馆还在铆钉城,陈氏的产业还在铆钉城,他就逃不出我们的手心。

“我们加强各银行的戒备,这只是表面做法,起不到大的作用。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他敢对周氏银行下手,我们就对陈公馆动手,用陈氏的产业做补偿。”

“不错!”周铭江微微颔首,眼神中流漏出几分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