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上前,收起手中利刃,态度比先前恭敬了不少。
“公主勿怪,许是下了雨,那奴才在避雨,请稍后,属下这就去禀告王妃。\"
侍卫说完转身大步向府内走去。
北承玄翻了一眼这些见风使舵的侍卫,将头重新低下,动作间,杀意和警戒统统消散。
迦若感觉背后的凉意散去,只剩大雨间湿漉漉的潮湿,提起的心也放回了肚里。
不过片刻,方才去通传的侍卫便回来了,手中还多了两把纸伞。
“王妃在东院等您。”
迦若接过侍卫手中的伞,撑起,向东院走去。
北承玄则是对侍卫弯腰行礼,接伞后,只是放在手中,一直没有将伞撑起。
“侯爷这是何必?莫染了风寒坏了事!”
北承玄眼里平静,回话间将头埋得更低了。
“奴才自是要有奴才的样子。”
秋雨淅淅,东院内,姜晚已经让喜果备好了热茶。
“秋雨最是寒冷刺骨,公主莫要行礼了,先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迦若甩了甩湿哒哒的衣袖,脸上透着一股勉强又无奈的笑意。
“今日我来特意谢谢嫂嫂,若不是嫂嫂派医师相救,我这条命怕是没了。”
“若不是看在顾琛的面上,凭你我的交情,我自不会施以援手,这声谢倒也不必急着出口。”
迦若脸上闪出一股难看之色,似想爆发心头的不满又无奈隐忍的模样。
“无论何因,得益者总归是我,今日除向嫂嫂道谢外,还有一事相求。”
姜晚闻言,缓缓拿起热茶,吹了吹浮沫又轻抿一口,似回味无穷,半晌才放下茶盏。
“我虽有摄政王妃的名,可你当知道,没有顾琛我做不得什么,恐怕要让公主败兴而归了!”
北承玄不知不觉的将头微微抬起,眼神略带小心得看向姜晚,一时间失了神,迟迟没有挪走目光。
姜晚察觉到炽热的目光,与北承玄四目相对时,北承玄仓皇挪走目光,将头低下。
迦若深吸一口气,再次抬眼,目带恳求。
“嫂嫂误会了!我并非要嫂嫂动用权势,行不便之事,我只求一个机会,一个进宫的机会。”
姜晚执壶为自己续茶的手微微一顿,热水注入瓷杯,声响清越,她并未抬眼,只淡淡道;
“如今公主是庶民之身,若是皇上知道是我带公主进宫,恐怕会怪罪于我,君王之怒,岂是我承担得起的?”
“此去我只求见四皇兄一眼便可,我相信,以嫂嫂之智,定不会让人发觉。”
姜晚嘴角轻轻一勾,似被迦若夸得高兴。
“四皇子每日自己尚食清粥小菜,又能帮公主什么?公主既不真诚,又何必恳求出口?”
“嫂嫂一向睿智,怎的这时竟犯起了糊涂?四皇兄食清粥小菜,日子是过的清苦些,可那些朝堂算计,手足相残也一样同那些美味珍馐隔绝宫门之外。”
姜晚心里一惊,这些话是她不曾教过迦若的,现下想来……
“人都说经历些事总归是好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公主既有向上之心,作为嫂嫂自当成全,不过…我有一条件,若公主不能应允,便不必再言。”
迦若没有一丝犹豫,果断回复。
“好!”
“公主何必急着答应,若是做不到……”
迦若果断的声音里带着无比怨恨。
“我早已看惯世间凉薄,便是撕月碎星亦无怨无悔。”
姜晚的眼神终于带着欣赏,眼尾也有了笑意。
“待公主如愿以偿,重登尊位后,我要公主助我杀了可迪丽。”
迦若瞳孔一震,姜晚并未同她说过这些啊,是为了让北承玄相信,还是为了什么?
“可迪丽不过是他国和亲而来的公主,嫂嫂要杀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怎会要我相助?”
姜晚用余光轻轻扫了一眼北承玄,见他虽披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皮,但眼里的困惑却显得格外真切。
“自从莲子死后,可迪丽就再也没有出过启王府,我只要公主将她约出便可,其余无需公主费心。”
迦若故作思索,随后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那便劳烦嫂嫂费心。”
迦若起身端庄地向姜晚行一大礼。
“见嫂嫂脸色有些苍白,许是秋雨寒气入体的缘故,迦若先退下,嫂嫂快添件衣吧!”
迦若话落,姜晚将那件单薄的披风合了合。
“明日辰时,我在宫门等你。”
迦若轻轻颔首,便转身退了去。
姜晚见状淡淡补了句。
“公主此时如履薄冰,身边虽是用人之际,可在我看来,还是旧人好,用着放心!”
迦若有些诧异,毕竟她还未来得及告诉姜晚这奴仆就是北承玄。
迦若转身又向姜晚行礼。
“多谢嫂嫂提醒,北风啸啸,承天而立,自是应如玄铁般无坚不摧,方得一线生机。”
姜晚并未回答迦若的话,脸上荡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北承玄心里似打鼓般,可这感觉又让他感到无比愉悦,对他来说,这才是棋逢对手的快感。
与此同时,他的疑心也消了大半。
出了摄政王府,迦若和北承玄走进巷中,上了一辆不起眼的简陋马车,向巧机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