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绩朝他的几个狗腿子招呼道:“你们几个愣着干嘛呢?还不快给高伯爷见礼。”
几个小纨绔忙拱手作揖,“见过高伯爷!”
蔡绩大手一挥,“走,咱们进去享乐去!”
青楼门口的龟公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蔡绩,忙不迭迎了上来,满脸堆着笑:
“蔡大少,您可有几日没来了!怜怜、嫒嫒可都对您念得紧呢,快请进,快请进!”
蔡绩揽着高世德的肩膀,昂首阔步地走进青楼,身后几个小纨绔们也跟着鱼贯而入。
龟公一边引路,一边殷勤道:“八爷,今个还是去您常坐的翠竹厅?”
蔡绩斥道:“你这狗才,当真没有一点眼力劲。”
说着,他伸出大拇指指向高世德,“知道这位是谁吗?”
龟公哪还不知蔡绩这是想白嫖,而且还是白嫖比较贵的那个档次。
他配合着,向本次的金主高世德施礼道:“还请公子恕小人眼拙。”
一个小纨绔插嘴道:“这位是太尉府的高衙内,如今的高伯爷。”
龟公本以为高世德是某个富商之子,而这群人是宰大户的,高衙内的大名还真把他听得一愣。
他忙点头哈腰,赔笑道:“原来是高伯爷大驾光临,失敬失敬!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就给您安排最好的雅间,挑最水灵的姑娘来伺候。”
一行人来到了一间装饰奢华的雅间,蔡绩皱眉道:“不是说最好的雅间吗?你糊弄老子!”
龟公忙哭丧着脸赔罪,“八爷恕罪啊,真是不巧,绮梦阁那边已经有人了,这间已经是最好的上厅了。”
“谁在那边?”
“这个,客人有些神秘,小人也不知是谁。”
蔡绩振振有词道:“我兄弟什么排面?在汴京城那是响当当的这个!”
说着,他再次竖起了大拇指,“你去传个话,就说高衙内要用那个厅,让他们赶紧把地方腾出来。”
能在绮梦阁消费的,非富即贵,龟公有些为难,“八爷,这不太好吧?”
蔡绩理直气壮道:“你怕什么,出了事我担着!”
高世德也算见识了蔡绩的不要脸,‘妈的,你报老子的名号,出了事你怕不是担个鬼啊!’
一名小纨绔往龟公手里塞了一两银子,催促道:“快去!”
龟公这才屁颠颠地离开。
高世德道:“鸡哥,你不地道啊!”
蔡绩热情地笑着道:“嘿嘿,你平时也不逛青楼,哥哥我也是想让你体验一下这里最顶级的服务。”
‘行吧,姑且当做付曼珠嫂嫂的嫖资了。’
不多时,龟公跑了回来,不过他脸上却多了个巴掌印子。
他哭丧着脸道:“八爷,伯爷,人家不同意。”
蔡绩怪叫一声,“呦呵,谁这么大胆子,竟敢不给我老弟面子。走,我们过去瞧瞧。”
蔡绩加高衙内的组合,在汴京还真不怕谁,以前的高衙内与蔡绩一起鬼混时,二人甚至殴打过宗室子弟。
当然,那次与现在的情形雷同,最后背锅的是高衙内就对了。
高世德挑了挑眉,在汴京城,听了他的名号还不愿换房间的人,是有一些。
例如最顶级的那几位宗室子弟,只是他们应该不会逛青楼。
不过对方既然搞得神神秘秘的,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除此之外,还有郑皇后的侄子,童贯、梁师成的义子,以及个别假清高的才子。
只是这些人,若客气的话,会表明身份劝退;即便不客气,多半也是让高世德亲自前去照面。
龟公打着他的旗号过去传话,打龟公就是完全不给他面子,而且是在释放敌意。
如此可以推断出,对方多半是个和他有仇的。
高世德心道:‘那就只有王道平了。王黼刚被罢相,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先打一顿他的侄子也不错。’
几人向着绮梦阁走去,对方似乎猜到高世德会找来,此时正抱着膀子站在门口,一脸得意地看向这边。
高世德眼眸微眯,蔡绩小声道:“高槛儿,那好像是李洪宾吧?”
“可不就是那个杂碎!”
“听说他不是进宫了吗?他来这里干嘛,难道是看别人玩?”
“呵呵,你还真说对了。走吧,我们回去。”
“这就回去?你会怕他个没卵蛋的玩意?”
高世德悠悠道:“他算个屁啊,是里面那位,咱们还是不见为好,走吧。”
蔡绩闻言,一脸震惊,他趴在高世德耳边小声道:“难道是官家?”
高世德不屑道:“切,他有那个能耐?不过你的答案已经接近了。”
蔡绩小声嘀咕着:“官家……接近了?”
然后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
蔡绩一脸怪异地看着高世德,“不是,高槛儿,你好像变聪明了不少!”
高世德笑道:“有吗?”
“没有吗?”
高世德只是看一眼,就立即猜到了里面客人的身份,而他是被提醒后才想到的。
以前二人在一起时,他才是最聪明的那个,现在突然发现高世德似乎变聪明了,鸡哥心里有些郁闷。
殊不知,他打着高世德的旗号规避风险,把高世德当傻子的行为,高世德就是用脚指头都能看得明明白白。
李洪宾看到往日趾高气昂的高世德,如今见了他都要绕着走了,心里得意洋洋。
“哼,你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要阉了你,把你那腌臜玩意剁碎了喂狗!”
李洪宾转身退回包厢,脸上的阴狠表情瞬间变成了谄媚。
原来李洪宾入宫后,李彦想把他安排在赵佶身边服侍,只是赵佶压根瞧不上他。
李洪宾虽然被割干净了,但李彦深知他的尿性,依旧担心把李洪宾安排在后宫会生出乱子。
而在将来的夺嫡中,李彦更看好赵楷,他也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
于是他把李洪宾安排在了东宫。
李洪宾有李彦做靠山,又有银钱开路,他很快就笼络了几个小太监,逐渐在东宫站稳了脚跟。
经过近三个月的努力,他陆续将赵桓身边的几个太监排挤开,如今俨然成了赵桓的头号亲信。
李洪宾觉得,将来赵桓登基后,凭自己的手段,必将成为下一代“隐相”,届时收拾高世德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服侍赵桓越发卖力起来,想方设法讨赵桓的欢心。
赵桓今日之所以会在醉杏楼耍乐,就是小李公公挑唆的。
——太子殿下,您压力大,就该出来放松放松。
李洪宾认为,男人嘛,哪有不好色的,小朱娘子虽然长得漂亮,可她不会勾引男人,有什么乐趣可言?
须知,皇室为皇子选妃,必是贤良淑德的类型,特别是太子妃,那是将来的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对品性的要求只会更高。
……
绮梦阁包厢内歌舞升平,赵桓经过乔装打扮,常人还真一眼难辨。
他左右各有一名女子服侍,两位女子嘴角含笑,轻声细语,为他添茶倒水。
赵桓见李洪宾回来,问道:“小李子,怎么样?”
“回东家,那高衙内倒是识趣,他并没有过来!”
赵桓埋怨道:“你啊,刚才好端端的,你打那个龟奴干什么?”
他是担心高世德会在气愤之下直接带人闯进来,到时候惹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是谁,太子!太子狎妓,这要是传出去,那他还不直接当场社死?
李洪宾忙赔罪道:“东家,小人知错了!”
赵桓摆摆手,起身道:“走走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东家,小人觉得您平时就是太内敛和善了,这才惹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您面前放肆……”
……
另一边。
蔡绩豪气干云地对老鸨道:“梁妈妈,今日高伯爷做东,把你们醉杏楼的三绝都呈上来!”
老鸨笑得见眉不见眼,“呵呵,好好,妾身遵命。”
第一绝:琼浆玉液——瑶池春。
第二绝:珍馐美馔——二十四景。
不一会儿,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高世德顿觉阵阵香风扑面,让人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
这群莺莺燕燕站成长长的一排,环肥燕瘦各参差,粉白黛绿皆盛景。
当真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姑娘们笑靥如花,齐齐行了个万福礼,娇声道:“八爷万安~,伯爷万安~。”
高世德抬眼从左看到右,感觉视线都随之不断起伏,他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一句歌词: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一座山翻过了一条河,千山万水永不寂寞。
蔡绩笑道:“哈哈,高伯爷,您瞧瞧,哪个合您心意,尽管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