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侯爷,沈副总兵传来军情!”
“呈上来!”
侯恂于西线取得重大成果,金州的卢象升同样没有闲着。
“好,叛贼终究是忍不住了,回复沈世魁,让他与老虎湾所部清剿外海残敌!
派出陆战队布防旅顺至金州一线,安抚当地汉人,并将李祖述给本侯押到此地!”
“遵命!”
卢象升双眼微眯,沈世魁在旅顺口揍得李祖述毫无招架之力,却始终不去攻破堡垒。
二十多天来时不时发动一通空袭,各堡子汉军早都被干出了心理阴影。
明军也故意留出金州到旅顺的陆路通道,对于北面发生的事,李祖述多少知道一些。
再加上沈世魁也玩了诸如发传单、喊话之类的攻心计,于是,李祖述给剩下的一百多建奴饭食里下了蒙汗药,率部打开各个堡子向明军投诚。
“侯爷,李率泰派来密使求见!”
“哦?”
卢象升微愣,随即露出一丝轻蔑。
看来那个叛徒跟李祖述一个鸟样,估计也忍不住了。
“带上来!”
“是!”
“小人李福拜见中原侯!”
一个顶着猪尾巴的人进入大帐,听口音明显是汉人,其装束让卢象升很是厌恶。
“来人!”
“属下在!”
“将这丑八怪般的细作杖责一十!”
“遵命!”
“侯爷饶命啊,饶命啊......”
姓李的假建奴吓得浑身哆嗦,卢象升毫不理会,静静看着亲兵从外面搬来刑杖。
“......小人不是细作,李二老爷派小人向侯爷商议投诚事宜,望侯爷明察啊!”
假建奴不断求饶,只不过杖棍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
在天子身边呆了那么长时间,卢象升也学会了各种不按套路出牌,当面欣赏收拾汉奸,是一件非常舒爽的事儿。
“啪......”
亲兵蛮劲可比远在大凌河的侯恂强多了,只打了一下李福就疼得呲牙咧嘴。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正当亲兵准备打第二杖的时候,卢象升开了尊口:
“住手!”
看那柔弱样十有八九乃李率泰幕僚,还得让这家伙完完整整回城,吓一吓就行了。
“本侯看你要不了五杖便会奄奄一息,没用的东西!”
“多......多谢侯爷仁慈!”
李福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尿了出来,卢象升的下马威够厉害,只剩下感恩戴德。
“有什么屁话,还不快说!”
“小人遵命!”
忍着屁股火辣辣李福吃力地站起身,低下头哆哆嗦嗦道:
“侯爷,我家二老爷身在曹营心在汉,李家祖上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望侯爷高抬贵手,二老爷可交出金州城重归大明!”
“哼!好一个身不由己!”
卢象升冷哼一声,李率泰的老子李永芳是第一个投降建奴的明国将领。
当年野猪皮发布所谓“七大恨”起兵反明,攻的第一个城池就是那败类驻守的抚顺。
李永芳在各方面并不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直接投降,开了边将不抵抗叛变先河。
最后还娶了野猪皮的孙女,给大明造成恶劣军事政治影响。
狗日的那时候明明没到身不由己的地步,咋就不得已而为之了?滚他妈的!
至于李率泰身在曹营心在汉,骗小孩还差不多,不过是冠冕之词罢了。
“说说李率泰的条件吧。”
“多谢侯爷!”
卢象升心头门清,李率泰既然派人过来明显想探口风,幻想获取更多利益。
他可不会轻易随了叛徒的愿,能兵不血刃拿下金州自然最好,面子上没必要拒绝。
“建奴于城中三个牛录几乎无损伤,汉军尚有五千余,可用之包衣两万余。”
李福偷瞄,卢象升则显得无动于衷。
这跟锦衣卫传出的消息基本一致,这家伙没有说假话,二十多天耗死近半汉军,李率泰确实难以坚持了。
“侯爷,我家老爷愿与侯爷里应外合,向侯爷表明重归我大明之心!
现建奴固守于南城,对贵军孔明灯甚是惊恐,我军面对时一般仅少量建奴督战。”
说到这里李福闭上嘴巴,他在等着卢象升发问。
过了好一阵,卢象升漫不经心开口:
“李率泰想怎么个里应外合?”
“禀侯爷,与贵军约定好时间,待贵军发起进攻时老爷便领心腹兵分两路,一路诛杀督战之建奴,一部攻入建奴驻地!”
“呵呵,建奴战力非凡,你汉军敢放手一搏?”
卢象升带着调侃,汉军平时在建奴面前连狗都不如,咋这般有血性了?
特么助纣为虐无恶不作,还不就是大势所趋下保命的伎俩。
“侯爷,依附建奴都是逼不得已啊,汉人只要不怕死,一点都不比建奴差!”
“哈哈哈,好一副大义凛然!”
卢象升轻蔑一笑。
跟这帮人说什么家国大义纯属放屁,他也不可能表现得太过积极,要打要和都可以。
不过既然热脸贴过来了,那就“勉强”笑纳吧。
“禀侯爷,我家二老爷只有一个请求,常言道罪不及妻儿!
万历四十六年李家老爷子归附建奴时,我家二老爷年仅十岁,根本无自主能力。
只求我大明陛下不问其罪,还二老爷一脉自由之身!”
“别一口一个我大明,尔等已是金钱鼠尾之辈,待尔等改旗易帜之后再说吧!”
“小人罪过,多谢侯爷!”
“你回去告诉李率泰,只要接下来助本侯兵不血刃拿下金州,本侯必替他向天子请功!”
“小人多谢侯爷!”
“这样吧,本侯定于明晚戌时以孔明灯夜袭,李率泰务必尽早打开城门!
如若城中建奴不易攻打,你部只管围困奴贼,由我大明儿郎一定乾坤!”
“小人遵命!”
卢象升也不怕李率泰万一耍诈,城里有军情处锦衣卫,随时都可以洞察其详。
李福重重舒了一口气,今日虽挨了一板子却很值得,谄媚地报以微笑,顺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
“侯爷,我家二老爷为表决心,特向侯爷进献东珠,望侯爷笑纳!”
对于行贿受贿卢某人非常反感,更何况叛徒。
不过为让对方暂时安心,卢象升示意亲兵接了过来。
“此物世间稀有,果然名不虚传!”
装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卢象升发出“赞叹”。
这玩意儿晶莹剔透、圆润巨大、色泽莹白中带青,产自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流域,历来是建奴贵族及王公之流才能拥有。
东珠明显是奴酋赏给李率泰的,那家伙可下了血本。
“此物本侯甚是喜欢,此事就议到此,你回去复命吧。”
“多谢侯爷恩典,小人告退!”
见卢象升爱不释手,事情也说妥了,李福满意而去。
“来人!”
“属下在!”
“将此物交给训导官登记造册,待城破之后卢某会禀明圣上,届时上交国库!”
“遵命!”
卢象升是谁啊,再珍贵的东西也打不瞎眼睛,两袖清风却不迂腐古板。
待金州收入囊中,整个辽西大部及辽东半岛重归大明,大明将以全新姿态展现于天下,这才是他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