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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那架运输直升机的巨大后舱门在液压系统的低沉嘶吼声中,如同巨鲸缓缓张开它的深渊巨口,“嘎嘎吱吱——”地沉重下落。

最终,轰的一声,带着金属的沉重回响,稳稳地拍在了那片被蒸汽犁过、尚存余波翻涌的倾斜着陆场上,形成一条连接钢铁苍穹与坚实大地的、带着死亡锈迹和冰冷水汽的金属坡道。

舱门之后,是巨大机舱内无尽的阴影和几个模糊、全身包裹在黑色作战服中的荷枪身影,如同矗立在深渊门口的冥府守卫,面无表情地向下凝视着这片人间土地。

兵蚁战术小队的成员,一脸欣慰的看着巴望的青年们,这些将来都会是这片大地上的高级军官,甚至是统帅,乃至领袖!

“登机!”常小鱼的声音,挟带着方才那惊天动地的蒸汽冲击余威,如同淬火的响雷,炸响在每一个青年耳边。

这一次,没有多余的动员,只有冰冷的命令和钢铁构筑的登天之路。

早已被工业伟力所震撼的百名巴望青年,激发出了无限的兽性,他们的眼神已然燃烧成纯粹的、如同原始岩浆般的意志光芒,那是一种超越了恐惧、超越了疲惫、只为抓住这通天铁臂的炽热决绝。

不需要号令,百人齐动,不再是被动的接受,是主动扑向命运利齿的冲刺。

他们不再是整齐的方阵,而是如同嗅到血腥味、从蛰伏中炸开的洪荒兽群,沉重的行囊不再是负担,而是冲锋的配重,布满老茧的脚掌狠狠践踏着泥泞翻浆的土地,爆发出山虎扑食般的狂野力量。

他们嘶吼着,奔跑着,撞开翻涌的烟尘,争前恐后地扑向那道金属斜坡,粗重的喘息混合着野兽般的咆哮在浑浊的空气中此起彼伏。

“哗啦啦……”泥浆四溅,有人脚下打滑,旁边的同伴会毫不犹疑地拽住他的行囊带,如同拖拽猎物般奋力拉上斜坡。

每一道冲进舱门阴影的身影都短暂地停顿一下,如同被巨兽吞噬前的一瞬定格,随即又爆发出更强的力量猛冲进去,汗水混合着飞溅的泥浆在他们脸上、身上涂抹出原始而疯狂的图腾。

沉重的撞击声,急促的脚步声,在巨大的运输机舱内撞击回荡。

洞1轻声说道:“这帮年轻人真是充满了原始野性的力量啊,太棒了,我们星火集团,要的就是这样的,拥有昂扬战意和极其聪慧的年轻人!”

常小鱼站立在机身的狂风边缘,如一块历经风暴依旧矗立的礁石。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的爪子,紧盯着下方那团疯狂涌向钢铁巨口的人潮,他的西装被气流裹挟,猎猎作响,脸上被引擎灼热气流燎过的汗珠迅速风干成盐渍。

他的拳头握在身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每一名青年冲进机舱,都像一块烧红的铁锭投入他心中的熔炉。

仅仅不到两分半钟,这在惊心动魄的感官中却漫长如同一个纪元,最后一个踉跄的身影猛地撞在舱口,立刻被里面伸出的黑色手臂利落地拽了进去。

巨大的金属后舱门内部传来液压杆沉重的驱动声,那巨大的坡口如同巨鲸缓缓合拢它吞噬了猎物的下颌,“嘎吱——轰!”地一声沉重的巨响,带着最终审判般的终结感,彻底关闭。

那沾满新鲜泥土痕迹的金属舱门如同焊死的地狱大门,隔绝了外部喧嚷的世界,沉重地合拢了巴望村的天空。

常小鱼站在一架武装直升机的旁边,遥望着站在树屋边缘的露比,他想说话,但他知道这不是说话的时候。

露比也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一小步,她也想说话,但她同样知道,这不是两人该说话的时机。

心中即便汹涌着万般爱意,也要强行压制下去,在临登机之前,常小鱼又深深的朝着树屋方向望了一眼,露比轻轻的点头,眸子里的光如星辰一样璀璨。

“走。”

悬停在坡地上的十架钢铁凶鸟,那巨大的主旋翼发出沉闷的,令人心胆俱寒的蓄力共鸣,转速在几秒钟内突破临界点,空气扭曲如同沸腾。

比先前强盛数倍的气流再次如同无形的千万吨重锤,狠狠向下砸落,这一次更加凝聚,更加带着毁灭性的抬升意志。

“嗡——”十道疯狂搅动的空气飓风如同实质的巨柱,瞬间将下方还没来得及沉淀的尘浪、残枝彻底再次卷起,十股泥黄色的“尘暴龙卷”以直升机体为中心,咆哮着直冲数十米的天空,仿佛大地在挣扎着挽留。

打谷场边缘残余的村民被这股拔地而起的狂暴升力气流掀得东倒西歪,他们死死抱住身边的柱子、石块,惊恐地看着那十团将天地连接在一起、翻滚沸腾的黄色死亡烟柱。

在那毁灭尘暴的顶端,十个墨绿色的巨大钢铁身影,开始以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速度挣脱地心引力的束缚。

急速上升之时,引擎的怒吼撕裂长空,巨大的旋翼化作吞噬光线的庞大圆锯,它们不再如同悬停时的巨大棺盖,而是化作了十支刺向苍穹、带着无匹锋锐和决绝意志的黑色箭矢。

机群在极短时间内拉升到足以俯瞰整个苍茫巴望峰群的高度,为首的那架涂有红星徽标的攻击直升机,如同引领雁阵的冰寒箭头,它在高空中猛地机头一摆,没有盘旋告别,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斩断尘缘般的冷酷决绝,引领着身后九道钢铁狂澜,如一片遮天蔽日的死亡乌云,带着碾碎大气的轰鸣,朝着遥远天际那座隐约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卡玛山方向,汹涌澎湃地扑了过去。

只留下下方山谷里,如同被十级台风肆虐过的狼藉土地,以及一群在巨大轰鸣和恐怖气流冲击余波中,依然痴痴仰望那片迅速缩小的钢铁流云、久久无法回过神来的、被深深震撼到灵魂深处的巴望村民。

树屋前,露比抚摸着殉道灵戒,轻声说道:“小鱼哥,你一定行的,阿肯祖爷爷从来没错过,从今往后,你就是巴望村的始祖,我们都将永远的追随你……直至回到家乡……”

空中,冰冷狭窄的运输机舱内,引擎的轰鸣如同巨大的冲击钻在耳边疯狂凿刻,机身在高空气流中剧烈颠簸,昏暗的红色舱灯映照着一张张紧张中又带着刚毅的年轻面孔。

常小鱼靠在主舱壁连接处的一个金属折叠椅上,头盔的阴影覆盖了他半张脸,他没有闭眼,只是透过舱壁上那狭小的、覆盖着水汽冷凝的圆舷窗口,眺望着下方急速倒退,如同墨绿色波纹般涌动的无尽群山。

颠簸中,他的身体随着机身的震荡微微晃动,眼神却像钉死在玻璃外的某个点上。

那是巴望村的树屋,那是尼拉母亲居住的位置。

他知道,这一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要么改变这个天下,要么被天下吞没。

窗外,引擎咆哮,钢翼破空,群峰低伏,这沉默的铁翼洪流,正以凡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扑向那片锻造未来的“星火”之地。

卡玛山内,星火军校,洞1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开始给这些青年们上课了。

指挥室里,常小鱼双手负于身后,望着悬崖外的山谷,凝声道:“陆先生,七王养尸阵,还要多久才能使用?”

陆水镜道:“估摸着,最快还得三五天。”

“常爷您不必着急,阎青云真敢冲过来,咱们也不虚他,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

落魂山深处,在一处深不见底的坑洞前,阎青云矗立在原地,问道:“调查的怎么样了?”

魔影小队的成员兴奋道:“阎老大,这次真让我们捞着了!”

“他常小鱼来东南亚这么久,都没找到的第三尸王,不出意外的话,要被我们找到了。”

阎青云冷声道:“不是他常小鱼找不到,据我所知,他压根就没找!”

“你确定这是第三尸王?”

幽瞳重重点头,“百分之百确定!等我们带着第三尸王回去,禀告上仙的时候,上仙一定会给我们记一功!”

听到这,阎青云朝着深渊里又看了一眼,“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确定?”

“确定!”

“我拿我头颅担保!”

阎青云缓缓伸手,掌心中飘出一团黑光,朝着深渊下打去,良久之后,他猛然瞪大了眼珠子,眸子里跳硕出了狂热的神情。

朝下看去,罡风如裹挟万古亡魂的利刃,凄厉呼啸,切割着陡峭嶙峋的漆黑石壁,那无处不在的阴气砭人肌骨,沉沉压下,仿佛连万物都被这深重不祥浸透。

在确定第三尸王藏于落魂山深处之后,阎青云周身萦绕着“上仙”赐予的尸道雷法修为,奋力劈开层层叠叠、湿滑腥臭的瘴疠浓雾,顺着深渊的边缘,步履蹒跚地下行。

忽然,一具早已腐败得不可名状的尸骸突兀闯入眼帘,蜷缩在黑泥之中,头颅竟被诡异地扭向了山峦更加幽邃的腹地深处,空洞的眼窝如同两条通往冥域的无言通道。

“原来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到达过这里了,此人死于此处,怨而不坠,的确是尸王之威!”阎青云无声自语,心头仿佛被无形的锁链骤然勒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梁向上爬升。

那并非寻常亡魂飘荡之像,魂魄被一种霸道绝伦的意志牢牢钉在了这具腐朽残躯之内,如同被无形锁链永锢于绝望深渊,这种囚魂之术,霸道而古老,早已尘封于记忆深处。

心头那一线不安如冷电划过,催促着他跟随尸体空洞绝望的指引,朝着那片如浓墨凝固般的幽暗跋涉。

行不过数里,一股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腐败恶臭猛地将他吞噬,前方豁然展现出一片死寂废墟,残垣断壁覆满青黑霉绿,其下赫然掩藏着一个令人心胆俱裂的景象——断壁残垣的缝隙深处,累累白骨竟被一种恐怖力量挤压、粘结、熔铸,砌成了一道冰冷狰狞的骨墙!

森白骨墙层层叠叠,每一根嶙峋的朽骨都凝固着生前难以想象的苦痛挣扎痕迹,更可怖者,有数十具相对完好的干尸被某种蛮横力量死死嵌入骨墙缝隙中,头颅方向竟奇异地统一指向更核心处的一片空旷。

这些亡者枯槁的眼窝仿佛依然燃烧着永恒不熄的惊惧火焰,形成无声却摄人心魄的箭簇标识,那是无声的指引,是死者不甘的呐喊。

“这……就是第三尸王百骸骨妖的威力吗?”

心脏在胸腔里重重擂动,阎青云呼吸粗重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踏过泥泞骸骨,终于,在骨墙与尸魂所指的那片惨怖广场的尽头,他看见了一方巨大无朋的古石祭坛。

祭坛通体漆黑如凝固深渊的泪滴,布满深深侵蚀岁月的裂纹。

坛心深处,赫然伫立着三座高逾丈余的狰狞骨雕,其形狰狞可怖,绝非凡物。

居中一座,虽形貌模糊难辨,却散发唯我独尊的尸道真王气势。

左侧一座,周身涌动着诡谲的阴水波动。

而右侧那一座,则是纯粹由万千白骨拼嵌而成的人形巨像,嶙峋百骸尽纳一身凶戾锋芒!

阎青云屏住了呼吸,眼前这白骨巨灵,正是他追索如渴的第三尸王——百骸骨妖!

然而其巍峨的骨骸之躯,此刻却被层层叠叠、蜿蜒游走的符咒烙印构成的暗赤锁链紧密缠缚着。

祭坛的边沿,在触目惊心的凹槽中,竟嵌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类头颅骸骨,数量恐怕远逾百具。

每具颅骨那空洞眼窝所注目的方向,都死死聚焦于祭坛深处被缠缚的百骸骨王真身。

就在此时,祭坛之上,仿佛感应到他这唯一的不速之客,那些沉寂万年的暗赤符咒骤然涌动起来。

一道古老艰深,却字字饱含浓重血腥意味的大篆箴言在他眼前的大地上诡异的凝聚、燃烧,跳跃而出:

百骸为灵,聚怨凝精。

神骨初成,凡俗无禁。

欲启重关,血肉奉行。

百命为引,千载魂灵。

生者血祭,锁解魔兴!

字字如血浇淋,句句似雷轰顶,竟是要整整一百名鲜活生祭的性命之血,方能为骨王重启出世的囚笼!

阎青云的呼吸陡然停滞,彻骨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纵使得到了“上仙”雷法真传,此刻看着祭坛上那由万千人骸层层垒砌而成的血腥阶梯,一种前所未有的骇然与某种近乎荒凉的沉重,如山般压在心头。

他仰首凝望着百骸骨妖庞大而被囚的形态在昏暗光线中勾勒出狰狞的暗影,仿佛一尊沉寂万古却即将饮血苏醒的死亡图腾。

周遭弥漫的浓稠阴森之气,此刻仿佛都带着对新鲜血肉灵魂那深切的渴求,无声地舔舐着他周身的护体灵光。

脚下这片浸透了绝望与疯狂气息的祭坛,赫然散发着一种远古的狰狞渴望,它在无声尖叫,狂躁地期待着一百个活生生的灵魂在恐惧中化为血食的滋养。

阎青云狂热道:“带一百个活人,杀死在这里就可以唤醒第三尸王了?”

“这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