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声晚回来三分钟后,莫爻也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
他扶着院门框大口喘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白皙的皮肤上。
吴思思见状上前一步,好奇地问:“哥,你干啥了?”
“咳咳......”莫爻眼神闪躲的轻咳两声,故作镇定地做了几个扩胸运动,“没事,哥晨练。”
吴思思抬头望天,被明媚的日光晃得眯起眼睛。
晨练?呵!
她将一篮剥好的栗子扔给莫爻,“做饭。”
做饭这件事,兄妹俩向来分工明确。
莫爻自觉地抱住篮子,转身朝厨房走去。
路过乔森和单清风身边时,你随意地瞥了一眼棋盘,然后对乔森竖起了大拇指,“不错啊,小乔,有进步!”
棋盘上,乔森所执白子刚好连成了五子线,这是他今天赢下的第一局。
突然被莫爻夸赞,乔森讪讪地挠了挠头,笑得腼腆羞涩,仿佛又回到了刚和大家相识的时候。
任声晚斜倚在廊柱上,手里把玩着一把‘沙漠飞鹰’。
银色手枪在他修长的指尖翻转,被玩的像个硬币似的,随性灵活。
见莫爻提着篮子走过来,他静如冰潭的脸上漾开一抹极淡的笑意,“回来了?”
莫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哼!”
随后径直掠过任声晚身边,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看着莫爻气鼓鼓的样子,任声晚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去抱着他咬上一口。
然而,莫爻却在这时突然回过头,对着他做了个极其幼稚的鬼脸。
任声晚眉峰轻挑,上前一步跟在他身边,“不生气啊?”
莫爻脚步放缓,与跟上来的任声晚保持着一致的步调。
随后,他偏过头凑近任声晚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我生气的话,不就让你爽到了吗?”
任声晚的紫瞳中,映出了一张带着点痞气的乖乖脸——和他们十八岁相遇时一模一样。
在澎湃灵力的滋养下,他们的容貌都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华。
被莫爻看穿了意图,任声晚也不恼,面上仍是一派清冷自持。
只是看向莫爻的目光透着暖意,还带着几分玩味的探究,“哦?”
在旁人眼中,任声晚或许是清冷雅静的代名词,可在莫爻看来,远不止如此。
第一次得知莫爻异能靠杀戮变强时,他说莫爻是“活阎王”。
莫爻为他跳舞没放音乐时,他评价莫爻“像个发癫的黑猩猩”。
莫爻的灵力让种子枯萎时,他说莫爻“百草枯”。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更何况,他这雅静表皮之下,还藏着任玄烨这个乖张又疯狂的灵魂。
莫爻迎上任声晚的目光,在心中暗骂:老子以前就说过,你丫就是焉儿坏!
旋即,他眸中灵光一闪,像是有了什么主意,决定扳回一局。
他贴近任声晚,一只手揽过任声晚的腰身,话音中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浅笑,“哥哥不用这样,想爽咱们可以回家。”
话音刚落,未等任声晚反应,他便松开手,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厨房走去。
留下任声晚独自站在走廊上,耳根悄悄泛起了红晕。
这么一大群人的餐食,自然不会全让莫爻一个人忙活。
洛晨早早就在厨房准备他自己要做的菜,夜茴则在一旁拿着手机玩消消乐。
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扫动的同时,余光时刻留意着洛晨的举动,却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倒像个监工。
洛晨不在这两年,夜茴早已学会了所有家务。
如今洛晨就在眼前,他很乐意继续扮演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纨绔少爷。
“unbelievable——”
洛晨切好番茄,准备转身去拿墙角的土豆。
这一转身,刚好与夜茴撞了个满怀。
夜茴却只是抬了抬眼皮,随后又把目光投到了手机屏幕上,并侧身让开两步。
洛晨无奈轻叹,“少爷,你要不出去玩?”
夜茴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管我?”
洛晨便不再多言,自顾自的干活儿。
只是当他背对着夜茴时,嘴角总会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直到莫爻一脚迈进厨房,嚷嚷了一句,“哟,小洛晨,你乐什么呢?”
夜茴闻言,这才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落在洛晨忙碌的背影上。
阳光透过窗棂,在洛晨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冰封两年多,他的皮肤比以前白了些许,手臂上青筋的脉络清晰可见。
窗棂的影子如同烙印在他手臂上的纹身,衬得这双臂膀更具力量感。
注视了几秒后,夜茴关掉消消乐,调出相机,逆着光拍下了这个画面,随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厨房。
陪了乔森一上午,单清风有些累了。
将乔森交给任声晚和吴思思后,他便回房休息。
当初和陈亭之一起牵动空间,使他灵力耗尽。
同样情况的,还有萧寻的父亲,萧炳。
不同的是,单清风虽也在这几年稍有恢复,但增速比以前缓慢许多。
他至今也就三境,而四境可能是他此后的极限了。
萧炳说他是心脉受损。
但是,他无药可医。
夜明央的离开、日星的‘陨落’,终究是抽走了他赖以生存的氧气。
单清风回房后,吴思思才拉着任声晚,有些担忧的小声说道:
“声晚哥哥,我看见老师长白头发了,他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
任声晚向单清风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拍了拍吴思思的肩,“别担心,他太累了,你以后没事儿多来陪陪他。”
他的声音清冷却平和,总会让人莫名感到安心。
吴思思这才稍微卸下担忧,可这忧愁才下眉头,却又上心头。
瞧她一副似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任声晚开口问道:“想说什么?”
“怕惹大家不高兴,我一直不敢问......声晚哥哥,你说......”吴思思说着,眼睫垂下了下来,“夜爸爸真的不会回来了吗?我哥都扛过天劫了,夜爸爸那么厉害......”
“声晚哥哥,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吴思思上一秒还因充满期待而拔高的音调,下一秒又低了下去,“可是,都过去三年了......”
吴思思的话,仿佛在任声晚脑海中投下了某种映射。
他想起莫爻曾经说过,熬过天劫后,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是因为乔森,他才能回来。
任声晚放下手中的棋子,看向正在和自己的大脑博弈而大汗淋漓的乔森,试探性的问:
“乔二哥,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把莫爻从天劫中拉回来的吗?”
怎料,乔森却一脸疑惑的歪着脑袋,“天劫?什么天劫?”
这时,夜茴从厨房出来,刚好遇见了接完电话从堂屋出来的萧寻,二人正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在场众人纷纷皱了皱眉,又互相交换一个困惑的眼神。
萧寻看向夜茴,“你把记忆给人治没了?”
“我......”夜茴一时语塞,“怎么可能!”
他连忙上前,运转灵力渡入乔森体内,却并未检查出异样。
几人又问了乔森一些其他问题,发现他只是不记得关于莫爻天劫的事,其他一切正常。
因为这个问题大家这段时间没有讨论过,所以没人发现乔森的异常。
这种状况,连现在拥有治愈能力的夜茴,也颇感疑惑,“只是不记得叉叉天劫的事?这是为什么?”
这时,任声晚却突然沉声说道:“小幽,给沈沛打个电话。”
“主人,说什么呢?”
“问他还记不记得......他看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