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看着玉佩上的蓝光,又看看敖汐发间的银白珊瑚龙角,这才发现她的龙角比记载中的叛逆龙族更显温润,并无凶戾之气。
顾长玥收回目光,语气恢复平淡,“汐妹妹并非纯血龙族,当年正是因为血脉特殊,才被族中长老偷偷送走,逃过灭门之劫。”
“她身上流着的,是守护人族的血脉。”
赵瑾沉默了,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十万年前的恩怨与眼前的事实在心中激烈碰撞,最终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对着敖汐郑重拱手,“是本宫失言了,敖姑娘莫怪。”
当他再次抬头打量敖汐时,眼神已彻底变了。
银蓝色鲛绡长裙勾勒出丰盈高挑的身姿,比寻常女子高出半头的身形透着健康的力量感,修长的双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蓝发如瀑般垂落,龙角在烛火下泛着圣洁的光泽。
这般容貌身材,说是绝世美人也毫不为过。
“就是……好像太高了点?”
赵瑾摸着下巴暗自嘀咕,印象中族兄身形羞耻,可这位敖姑娘站在他身边,怕是要高出半个头。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
轩辕宝宝那丫头不也跟族兄差不多高?
上次见他们并肩而立,族兄还一脸坦然,看来是百花齐放啊。
想到这层,他看向敖汐的目光越发和蔼,甚至带上了几分“未来小叔子”的审视意味。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唐突了。”
赵瑾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比之前真诚了许多,“敖姑娘身份尊贵,又与我轩辕氏有旧,配我族兄确实绰绰有余。”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心中大石落地。
有这位敖姑娘出马,还怕撬不动轩辕傲清的墙角?
敖汐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发懵,下意识看向顾长玥,眼神里满是“接下来该怎么办”的茫然。
顾长玥对她眨了眨眼,用灵力传音,“顺着他的话说,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哦、哦好。”
敖汐连忙点头,努力板起脸装御姐,声音却还是带着天然的软糯,“殿下过奖了,我与赵公子……”
“还未正式见过。”
赵瑾见状更乐了,看来这位敖姑娘还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正好能治治族兄那闲鱼脾气。
他笑着摆手:“无妨无妨,等武考结束,本宫定让族兄好好拜见姑娘。”
此刻在他眼里,敖汐已经成了挽回族兄的最佳王牌,连那对龙角都显得顺眼起来。
顾长玥看着赵瑾变幻的神色,指尖轻轻摩挲着玄金骨血绸伞的伞柄,红唇微勾,“怎么样?汐妹妹这般资质,殿下该满意了吧?”
烛火透过她的半透明琉璃面具,在脸颊投下斑驳的光影,眸中血色莲花轻轻摇曳,美得惊心动魄。
赵瑾连忙点头,脸上堆起如释重负的笑容,“满意!太满意了!”
他干咳两声,眼神在顾长玥和敖汐之间转了个圈,突然压低声音道,“顾小姐,实不相瞒,我族兄那人……”
“向来气运不浅。您这般风姿,真不考虑一起?”
他说得小心翼翼,既带着试探,又藏着几分功利。
若是能让顾家女君也站在族兄这边,何愁扳不倒轩辕傲清?
顾长玥闻言轻笑出声,笑声如冰铃轻响,在寂静的风雪楼中格外清晰。
她抬手摘下琉璃面具,露出那张倾世容颜,肤若凝脂,唇似朱丹,唯有眼角那抹血色莲花印记透着杀伐之气,“殿下倒是敢想。”
她指尖拂过面具边缘的裂痕,那是上次被赵晏祭出帝兵虚影震碎的痕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可惜我眼下确有要事缠身,分不开身。”
她顿了顿,眸光转向帝宫方向,语气意味深长,“不过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我自会去见他。”
“这种大事总得当面说清楚不是。”
顾长玥心中却暗自思忖,若不是自己小狗狗祭出帝兵虚影破了她的琉璃面具。
此刻站在这里的,本该是自己。
能让她如此上心的男子,仅此一人。
赵瑾见她松口,顿时喜上眉梢,“那就静候顾小姐佳音!”
他转向敖汐,态度越发和蔼,“敖汐小姐,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安排您去驿馆歇息?”
“放心,最多两个月,武考结束后,我定亲自将您引荐到族兄身前。”
“不必急着走。”
顾长玥突然开口,玄金骨血绸伞在地面轻轻一点,“殿下可否行个方便?我想单独跟汐妹妹说几句话。”
赵瑾愣了愣,随即了然点头,“应当应当!”
他对着两人拱手行礼,转身快步上了三楼雅间,“我就在楼上候着,十分钟后再下来。”
对于未来的两位嫂子,这点尊重还是要有的,更何况他也好奇顾家女君会叮嘱些什么。
楼梯吱呀作响间,顾长玥已缓步走到敖汐面前。
她抬手拂过敖汐垂落的蓝发,指尖触碰到温润的龙角时,敖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耳尖红得更厉害了。
三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敖汐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放松。
她看着顾长玥,银白珊瑚龙角在烛火下轻轻颤动,声音带着天然的软糯,“姐姐,这样真的好吗?”
“嫁人……”
“是什么感觉?”她活了数十年,在中洲的禁地中只见过外族人联姻的仪式,却从未懂过其中滋味。
顾长玥将玄金骨血绸伞斜倚在桌角,琉璃面具下的眸光柔和了几分,“怎么不好?”
“你在禁地待了这么久,日复一日看着冰壁上的龙纹,难道不累吗?”
她指尖轻拂过桌面的烛泪,“外面的世界有漫天飞雪的北境,有落英缤纷的南疆,还有会讲故事的凡人城镇。”
“你不想去看看吗?”
敖汐的蓝发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眼底闪过一丝向往,“有趣的事吗……”
她确实在禁地待得乏味,爷爷奶奶们虽疼她,却从不让她踏出结界半步。
每日除了修炼就是擦拭爷爷奶奶留下的枪甲,连顾长玥偷偷塞给她的话本都成了最珍贵的消遣。